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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大姐需要定期补牙的原因。好在父母共同经营一家牙科诊所,补牙倒也方便。
姐姐的磨牙耗损得这么厉害,完全是父母一个难言的苦衷。因为,从小姐姐就喜欢吃骨头(不是啃),不论什么动物的骨头,她一定要细细咀嚼,用牙齿把他们磨成粉捣成浆。然后心满意足的咽下。早些年,父母没太在意这个问题。直到有一天,邪恶的端倪渐渐浮出水面。
那晚,父亲想起有一份病例需要连夜传给同行,就返回诊所去取。没想到,诊所里面灯亮着。他进去之后,发现手术室的储物柜开着,大姐背对着他在办公室里鼓捣着什么东西。待他走进一看,才发现大姐手里拿的是——储藏病人牙齿的罐子。大姐正用她如葱白拌细嫩修长的手指,抓起罐子里黑、黄、白相间的牙齿,一颗一颗塞进那早已激荡着唾液的嘴里。然后用力的合拢咬合肌,力道之大,只听骨头与骨头之间尖利的磨砺之声。咯啦,咯啦……每一声都伴随着父亲浑身肌肉的一阵颤抖,同时,父亲感到牙龈一阵酸痛。
“你……”
大姐听到父亲的声音,没有马上回过头来,而是加快了咀嚼。等到她顺利地把那满口的碎牙咽了下去,才回头对父亲尴尬的一笑。这是怎样的一个笑容?洁白的门牙和切牙上渗透着殷红的血丝,舌头早已被受伤的牙龈喷出的鲜血染的红彤彤湿滑无比。姐姐的磨牙已经支离破碎,如同一根被硬生生掰断的小腿胫骨那锯齿状的截面。
学医的毕竟胆子大。父亲并没有被吓瘫。倒是护士出身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个踉跄。
他们夫妇二人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最近大姐牙齿磨损特别厉害。
从此,便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定期为大姐补牙的不归之路。
补过牙的人应该都知道,假牙价格并不便宜,虽说父亲只需成本价,但面对大姐十几颗需要定期修补的牙齿也会觉得吃力。所以,补牙的时间适时延长。而大姐,也尽力克制住吃牙齿的欲望。
但对于她来说,那就像毒瘾。
戒不掉的。
没错,我的姐姐是异食癖患者。但我父母从来没有想过带姐姐去就医治疗。每当他们任何一方有了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另一方一定会强硬的把它抹杀掉。这并不是为了保持姐姐的名誉。如果出于这个考虑,大可以去外地治疗。真正的原因在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父母倒说不上是重男轻女,但是他们确实很爱小弟。更胜于大姐。
在姐姐4岁那年,父母怀上了第二胎——我。那时候正是计划生育开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国营单位的职工尤其是着重抓查的典范。如果被捉住,是要强行堕胎的。但父母想法设法把我保住了。
直到出生前一个月。
父亲想要个男孩。母亲也是。为了保证第二胎一定是个男孩,于是他们悄悄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一个B超检查。很遗憾。我是女孩。更遗憾的是,父亲和母亲一合计,觉得如果第二胎生下来,要怀第三胎风险就更大了,于是决定把我打掉。
没错。母亲本是妇产科护士,在她指导下,父亲把我从母亲体内拿了出来。
当看到我胯下没有传宗接代的那根条状物时,父母忘记了手术的艰辛与疼痛,松了一口气:希望下一胎能怀上一个男孩。
我的尸体成了他们头痛的源泉。毕竟不是专业杀人犯,完全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不如,扔给院子里那条大狼狗吧。反正它吃东西吃的干净,没有人回去查它……”
父亲想了想:“那得把血处理干净。我把他煮熟了,半夜扔到狗窝里。看着它吃完!”
“对!煮烂点。我怕狗吐出的骨头渣子败事儿。”
就这样,我由死胎变成了熟胎,盛在盘子里,端放在饭桌上。
母亲刚堕胎,不能随意走动,于是父亲忙里忙外处理一些应该消失掉的东西,比如——煮过我的锅子。
等到他们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被4岁半的姐姐吃得只剩两只小脚了。
然后,在父母瞠目结舌中,姐姐把我的两只小脚丫子塞进了嘴里。
咯啦,咯啦……
从此,姐姐就酷爱上了吃骨头。至今。
另外,我也有我自己的秘密。其实我不恨我的姐姐,至少她让我俩融为一体,透过姐姐的眼睛,我也能看到世界感受生活。于是我常常坐在姐姐的肩头。
就连姐姐去探望襁褓中的小弟的时候,我也正坐在姐姐的肩头。
凝望着小弟。
婴灵
“唔……嗯……嗯嗯……”
快了,就快出来了……加把劲!
这一刻,我觉得我的灵魂就快随着额头的汗水与胯下的鲜血离我而去。
是个儿子!
好歹,我熬过来了。总算把孩子生……也许是挤了出来。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19岁就经历生产之痛。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没有男人陪伴的情况下生孩子。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学校的卫生间把孩子生在地板上,用美工刀割断脐带,用马桶的水洗净血污。
但,人生就是由一个又一个没想过组成的。
Whatever。
接下来,我看着这个沾满黏液,丑陋的像个核桃的小崽子。心里打起了鼓。
我该怎么办?把你抱到郑俊的课堂上,一把扔在他的讲桌上?还是把你放在垫着丝绒铺满花瓣的篮子里送给他老婆当作惊喜?也许,能用你换一笔生活费呢……
我不会这样做。孩子,如果你了解我,这个在厕所用双腿把你挤出来的女人,你该知道我可不是那种没见过市面的小女生。如果把你带出去,虽然能毁了那个不负责任的色鬼老师,但老娘还要名声呢!
对不起了,宝贝,下次投胎看准了再投。
当我把一张张浸湿了的面巾纸盖在婴儿脸上的时候,我心里确实有点难过。幸好事先用纸团堵住了他的嘴,不然他稚嫩的哭喊大概会让我放弃这种有点点残忍的举动。
第十张面巾纸盖在他脸上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身体变得通体透紫,小胳膊小腿不再挣扎。
解决了第一步。很好。
我用塑料袋把他装起来,一层,两层……五层。这样应该不会破了吧。
我拖着一个孕妇孱弱的身子站起来,用平底皮鞋瞄准那袋子,用吃奶的力气踩了下去。
小小的隔间里回荡着细小、脆弱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渐渐变得朴实、浑厚。好像用木棒槌敲打云吞的肉馅。
噗哒,吧嗒……
每一次踩下去,我都会很痛。那是下体撕裂的疼痛。
但愿,应噶踩成了肉泥了吧。大概,看不出来是个人了吧。
我突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虐猫贴。那个穿高跟鞋踩死小猫的女护士,是不是沉浸在那种践踏生命的快感之中呢?我无从知道。我可没有那么变态,我只是一个想尽快解决麻烦同时忍着剧痛的普通女大学生而已。
哎,真想让那个护士帮我踩几脚。
不好,下体又开始流血了。我赶紧掏出一把脱脂棉,胡乱的塞进去,双腿夹紧,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
我看了看袋子里的那团东西。虽然够烂,但是估计马桶冲不下去呢。
真恼火!
这一刹那,我突然很想念家里的食品搅拌机。
没办法了,我只能把孩子装进我的背包。
处理干净血迹,我又补涂了一下唇彩和睫毛膏才离开。真是的,还号称不脱色防水的玩意儿,一出汗,都花了。
今天不想去上课了。走出校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我租的房子。
下车时候我才发现,又有些许血迹渗透出来,在白色的坐垫上烙上了点点梅花。
我接过司机找的钱赶紧往家里走。不然该被师傅骂了。
正要走进小区我突然想起旁边小树林的那几条野狗。平时嫌它们吠的烦,今天也许它们能帮得上忙呢。
于是我临时调整方向,走进树林深处。现在是上班时间,来的人应该不多。
远远的,我就看到那几条瘦弱而肮脏的流浪犬。
乖乖们,姑奶奶给你们带吃的来了。我心里觉得好笑。
奇怪的是,那几只狗看到我竟然全都俯下前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妈的,别是一群疯狗。要是被咬了可就麻烦大了。
我赶紧扔下碎肉就跑。
走进楼道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破居民楼,大白天也这么暗。似乎还有点冷。
你知道一个下半身刚刚被撕裂的女人要爬上三楼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么。我几乎是扶着栏杆倒退着走上去,这样可以避免大腿分开的程度太大。
都是那个贱男人不肯戴套!我心里默默地骂着。今晚再去找你拿精神损失费!不然要你好看。
开门的时候,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楼道也太暗了,通风窗外面明明阳光灿烂,可是光线照到窗口似乎就像拐了个弯不肯进来。这时候,我感觉有什么在拉我的裤脚。
我低头一看,一个满身血污的孩子。正咧着嘴对我笑。
啊~~~~我几乎是在发出尖叫的同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儿啊,你可别怪娘,你可别害娘。
我默默念着。
他对我咿咿呀呀地叫着,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