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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群暴民与刘易斯同时出现,而刘易斯正好带着尸体回来,那样麻烦可大了。
想到这里他感到犹豫不决。
要是他把危险告诉刘易斯,那样他也许就不把尸体运回来了。可他必须把尸体运回来。
在天亮之前必须保证将那具尸体放回墓中。
也许不会出现暴民。假如他们真的来了,他必须有一种能够对付他们的办法。
他要想个办法,他对自己说。
他必须想个办法。
26
中继站还是像他离开时一样平静,没有收到任何电文,所有的机器都处于静止状态,甚至连机器本身发出的那种轻微声音也没有,而有时它们会发出这种声音的。
伊诺克把步枪放在书桌上,同时将那捆报纸放在枪的旁边。他脱下茄克衫,把它挂在座椅的靠背上。
他还有许多报纸要读,不但有今天的,而且也有昨天的。他提醒自己该写日记了,还要花很多时间,也许要写也几页呢。即使他写得很紧凑,他也必须写得合乎逻辑,而且要按时间顺序来写。这样就会使人觉得昨天发生的事是昨天写的,而不是晚了一天。他必须把每件事情都写进日记,包括每一件事情的任何一个侧面,他对事情的反应以及他的想法等等。他历来都是按这种方式写的,现在他也必须这样写。他始终都能按这种方法写,那是因为他替自己创造了一个特殊而又适当的小环境。它既不属于地球,也不陲银河,而是一种所谓的模糊生存状态。他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工作,就像一名中世纪的和尚在修道院的单人小室中生活一样。但他只是一名观察者,一名怀着浓厚兴趣的观察者。他不只是对观察感到满足,而是努力钻研他所观察到的事物。但最终在本质上他是一名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既不受牵连又不去插足的观察者。不过他体会到,在过去的两里他失去了这种观察者的地位。地球与银河系一起闯进了他的生活,他那特殊而又合适的小环境消失了,他本人已经受到了牵连。他已抛弃了自己的客观想法,而且不再具有构成其日记基础的那种正确、冷静而又实事求是的态度了。
他走到了存放日记本的书架前,抽出了自己目前正在写的那一本。他迅速地翻着本子,以便找到上的地方。他很快地找到了那个地方,差不多就在日记本的尽头。里面的空页已所剩无几,也许还够供他写他必须要写的那些事情呢。他认为很可能自己还没写好就会把本子写光了,从而不得不使用一本新的日记本。
他拿着日记本站着,凝视着最近写好的那一页,也就是他前天所写的地方。这仅仅是在前天写的,可现在却已成了悠久历史的记载了。它看上去甚至有些褪色了。他认为它也许是该褪色了,因为它被写于另一个时代。这是在他的世界崩溃之前他所写的最后一篇日记。
再写日记又有什么用呢?他问自己。现在一切都已写好了,一切重要的事情都写好了。
地球中继站即将关闭,他的星球已经没有希望了。无论他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前往其他星球上的另一个中继站,地球已经没有希望了。
他愤怒而又使劲地合上了日记本,并将它放回了书架。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他想地球快完了,他自己也快完了,他不禁感到迷惘、愤怒和困惑。他对命运(如果确有命运的话)和愚蠢感到怒不可遏。他不只是对地球的愚蠢感到愤怒,而且也对银河系的愚蠢感到极为恼怒。他憎恨它们那种微不足道的争吵,因为它对已经延伸到银河系这个区域不同人种间的兄弟情谊的继续发展造成了障碍。正如发生在地球上的情况一样,银河系内种类繁多的机械装置、高尚的思想和智慧以及广博的学识有可能成为一种文化,但却无法成为一种文明。如要获得真正的文明,就必须有一种比它们的机械装置或思想更加美妙的东西。
他感到心里非常紧张,这是一种企图采取某种行动的紧张心理。他如同一只关在笼里踱步的野兽在中继站里徘徊,他要冲出去狂喊乱叫,直到他声嘶力竭为止;他甚至想猛打猛砸以发汇自己心中的怒火,消解自己的捻心情。
他伸手从书桌上抓起那枝步枪,随后拉开了存放子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盒子弹。他拆开子弹盒,把子弹倒在自己的口袋中。
他握着枪在房里站了一会儿。这时,这间宁静的屋子仿佛在对他大声怒吼。他感受到了这间屋子的凄凉和冷酷。他把枪重新放回了书桌。
他以为,对着一种幻境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怒火是何等的幼稚。他现在根本没有理由可以抱怨或发怒。任何事情都是先得到承认,然后才被接受。对此每个人早该习惯了。
他环视着中继站,这里依然万籁俱寂,一切都在等待之中,仿佛这幢建筑物本身正在计算着时间,等待着某种事情在时间的自然流逝中发生。
他微微一笑,又伸手拿起了步枪。
不管他是否面临着幻境,眼下他只想着一件事情,使他从极端的混岙和困境之中暂时解脱出来。
他需要进行射击训练,因为他已有十几天没去过靶场了。
27
中继站的地下室很大,从他开灯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前面的黑暗处。这里到处是坑道和房间,全都位于山岭般的岩石底下。
这里放着许多大型的液箱,里面装满了供液舱驾驶员使用的各种溶液。这里还有许多水泵和发电机,它们的操作原理跟人类的发电方法截然不同。在地下室的地板下面,存放着许多装有酸性和稠浓物质的大型贮藏箱。这些物质曾是那些来站访问的外星人的躯体。每当它们启程前往别的星球时,它们就会留下自己的躯体。这里存放的都是一些必须处理的无用的躯体。
伊诺克走在地板上,经过了液箱和发电机,是后来到了一个陈列室。陈列室前漆黑一团。他找到了控电板,用手一按把灯打开了。然后他走下民陈列室。房间的现金两旁竖着许多用来存放大量小玩意儿和艺术品以及各种礼物的金属架,这些东西都是那些天外来客送给他的。从地板到天花板,金属架上堆满从银河系各个区域中收集起来的废旧物品。然而,他诺克认为,其实它们并不是废旧物品,因为它们当中几乎没有一件东西真正算得上是废旧物品。所有的东西都有用,全都具有某种效用,若不是实际效用,便是美学效用,如果这种用途能够被人发现的话。不过,它们也许并非全都适用于人类。
在这些陈列室的尽头,有一部分物品堆放得更加仔细,更加井井有条。每件物品上都贴有标签,并编有号码,而且还注明了与其有关的卡片目录和某些日记的具体日期。他了解这些物品的用途以及其中某些物品所涉及的原理。有些物品非常简单;有些具有很大的潜在价值;有一些与人类目前的生活方式无关。此外,还有一些为数不多的贴有红色标签的物品,他一想起它们就会不寒而栗。
他走下了陈列室。当他走在这个充满银河幽灵的地方时,他的脚步发出了响亮的回声。
陈列室最终通向了一间更加宽敞的椭圆形房间,周围的墙上厚厚地铺着一层能够吸附子弹和防止跳弹的灰色材料。
伊诺克走到一块置于墙壁凹处的控电板前。他伸手用拇指按了一下电钮,随后迅速地走到了房间的中央。
房间开始慢慢地暗了下来。然后,他突然感到房间里火光闪烁。这时,伊诺克不再是站在原来的房间里,而是站在另一个地方,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地方。
他站在一座小山上。他面前的地势朝着一条水流潺潺的小河倾斜着,河边是一片广阔的沼泽地。从沼泽地的尽头到小山脚下有一大片很高的杂草。尽管没有风,但野草的起伏是由那些在草中走动,搜寻食物的动物躯体所引起的。草地上传来了一阵野蛮的咕哝声,仿佛一千头愤怒的公猪在一百个泔脚槽中争抢着一点点它们喜爱的食物。然后,从更远的地方,也许是从河边,传来了一阵深沉而又单调的吼叫声,听起来不但有些嘶哑,而且还有些疲乏。
伊诺克仿佛感到自己的头发竖了起来。他突然举起枪,做出了射击的准备。可是他觉得有些迷离恍惚。他感到而且也知道有危险,然而并不存在什么危险。不过,这里的空气,无论它流到哪里,似乎都充满了危险。
他转过身去看见身后有一片茂密而又阴暗的树林沿着河边的山丘往下延伸着,一直伸展到他所站的那座小山周围的那一大片草地为止。在离山丘更远的地方,紫色的天空中隐现出巍巍群山,它们仿佛与天空交织成一体。虽然这些山峰略带紫色,但山峰上却不见有雪花的踪影。
从树林里窜出两只动物,一会儿就在树林边停了下来。它们坐下来,咧嘴朝他笑着。它们的尾巴很整齐地围在自己的腿边。它们可能是狼或许是狗,但两者都不是。他从未见过或听说过这种东西它们的毛皮在微弱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被涂了一层油膜似的。
但是,它们身上的行只长到了颈部,而脑袋和脸则是炮秃秃的,就象一个在化装舞会上身穿狼皮的邪恶老人一样。但是,从它们嘴里伸出的弯垂的舌头表明这不是一个假面具,血红的舌头在它们近似白骨的脸上闪闪发光。
树林里寂然无声。它们只是两只骨瘦如柴的野兽,盘坐在自己的腿上。它们坐在那里,咧嘴朝他笑着,口中没有一棵牙齿,而且笑得那样古怪。
树林里一片阴暗,树枝缠结。深绿色的树叶几乎已变成了黑色。所有的树叶都具有一种光泽好像都被涂上了一屋特殊的光亮剂似的。
伊诺克再次转过身去望着背后的那条小河。在草地边,蹲伏着一队近似蛤蟆的畸形怪物。它们身长6 英尺,站立时身高3 英尺,身休颜色同死鱼肚皮上的那种颜色极为相似。每个怪物只有一只眼睛,或某种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