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打开冰箱,找出食材,很熟练的切菜下锅,一会便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她在厨房中大声喊他吃饭,却没有回音,她只好走得近些唤他,才发现,竟然只是这样一会儿,他真的睡着了,而且还那样沉,她有些迷惑,为什么他卸下笑容的面庞竟是带着如此浓重的倦意?
下一秒,她很容易的联想到了他的‘操劳过度’——随即毫不犹疑的摇醒了他,硬生生压下心中那些罪恶感,反正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静被她显得粗鲁的动作搅醒,惶然的开启眼睑,怔红的眼眸中布满半梦半醒间的迷蒙,含糊的呢语着:“我——我又睡了么?”
她内心无端的一紧,为他脸上孩子一般的迷惘,那眉心中噙着的暗影为什么竟让她联想到恐惧的阴霾——
她咬唇晃晃头,赶走自己脑海中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
他闻到了什么,转头满含期待的寻觅去,远处餐桌上的盛况令他刹那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突兀的站起身,抱着她在屋子里打了个圈,随即搁下她,在她的瞠目结舌中手舞足蹈的跑向了饭桌——
她伫在原地片刻,强压下内心的不平静,跟着他走过来,坐到他的对面。
“我好久没有吃到亲人煮的菜了——”他发自肺腑的感慨,“冲着你这顿饭,我也会一路悲喜陪着你不离不弃的——”
他的话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推倒了她心中的高墙,但却很快被她视为幻觉,她向来不甚信他,他这个人,实在是太会做戏,谁知道他此刻那天真无邪的孩童模样会不会又是下一次残忍的序幕。
他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边聊天边吃饭。
“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带人回来?”她没多想的问道。
他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她说什么:“嗯,今天在外面完事了,就一个人回来了。”
他的话太露骨,让她大受刺激,‘噗——’的一声将饭喷了出来,之后更是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连忙起身为她递水,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打趣:“你想太多了吧?你以为我带那些洋妞回来干吗?就是我有那个心思,体力上也受不了啊。”
她面子上挂不住的起身,三两步奔上了楼梯跑回了屋,同时心中不断的愤懑咆哮,这个男人简直是恶心的无可救药了!
短片的拍摄进程很快,转眼就到了后期制作。
夏忧仍然觉得意犹未尽,因为她实在是太着迷于这个感人至深的剧本。某一天,她终于忍不住的向导演询问:“黎导,这个剧本的作者是什么人啊?”
“是个叫‘黑色曼陀罗’的匿名作者,剧本是直接寄到我家的,我当初一看,就觉得这个本子令人耳目一新,我想一旦和媒体发布打算拍摄这个剧本的消息,原作者应该就会现身,可是一直到现在本人都没有出现过。”
‘黑色曼陀罗’,夏忧有些困惑的默念着,总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的很,却又想不到在哪里遇见过。
蓦地,她想到了在台湾时林静约她去的酒吧,没错,那间酒吧的名字就叫‘黑色曼陀罗’,这,会是一种巧合么?
进入四月份的某个星期。
Johnny兴奋的宣布:“我们的短片已经入围了,这次看评委会的反响,应该有很大的希望得奖啊!”
夏忧当然很清楚,对于这样的国际级奖项,即使只是获得提名就已经足够令人声名鹊起了,它的价值比好几个小型奖项加起来的含金量还要高。
“林静,我们的短片提名了!”她没忘,这个咸鱼翻身的机会是谁带给她的,所以她当然要好好酬谢她的恩人。
她兴冲冲的跑回家,却发现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便打起精神,准备好好做顿饭两个人晚上庆祝一下。
于是她忙里忙外,准备了一大桌中西合璧的晚餐。
她打他电话,不通,于是她只好耐心等待。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眯起眼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10点,桌上的菜都凉了。
她有些失落,这个人,一定是捱不住寂寞又跑出去找女人了,真是,也不来个电话,打他电话又总是忙音,算了,既然他这么不够意思,她自己一个人吃!
她一边味同嚼蜡的吃着冷下去的饭,一边抑制不住的愤愤不平着,还说要一路陪伴她所有悲喜呢,全是大话!
谁知道,林静就这么消失了。
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猜测,依照他浮云般让人摸不透的性子,该是又喜新厌旧的去找寻下一个目标了,反正现在戏已经演完,剩下的大概除了可能到来的颁奖礼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工作了。
她还想要谢谢他,谁知道人家压根一点也不稀罕……
直到颁奖礼的那天林静依旧没有出现,他们的短片果然不负众望,夺取了金棕榈短片奖。夏忧于激动的心情之外,不可遏制的有着少许的失落,她总觉得这个缺少了一个主角的团队显得有些落寂、有些单薄,就好像剧中的男孩子随着影片的落幕真的就那样消失再也唤不回了一样……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太入戏了。
这天,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
夏忧拿过信封,发现竟然是林静写给她的。
她噙着满腹疑惑打开了信封,将里面折起的白色信纸打开,略显凌乱的字迹洋洋洒洒的显现在她眼前:
夏忧:
不知道你还会不会住在这个地址,如果你不在,就当成是老天为了惩罚我,就连最后一次和你澄清的机会都不给予我。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久于世了。
我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个病,献血的那次我就告诉你了,可是你大概觉得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的,也没有问下去,算你聪明,因为即使你问了我也没打算告诉你。
加入晴空剧组,顺便接近你,起初实在是为了打发人生所剩无几的无聊时间。可是随着和你的接近,我渐渐发现自己越来越舍不得死,这样的情绪对我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我由原来每天的得过且过,变得常常会在和死亡相关的噩梦中惊醒。
所以我自私的想要毁掉你,让你变得消沉,让你丧失掉一切吸引我的光芒,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用那么一种惨绝的方式来回应我的报复。
那一刻,我彻底震惊了,我相信我在那一瞬受到的振颤绝对不少于凌雪彻。我这才发现我是多么的不希望你在我面前陨落,所以,我想要补偿你,在我生命的最后,我想要将世界上最灿烂的阳光给你。所以我说服了黎导答应让你做女主角,我给他看了我的诊断证明,让他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满足我这最后一个心愿。
这些和你朝夕相处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看到你那充沛的干劲和朝气,我觉得即使死掉我也可以笑得很满足。
我从广播里得知我们的短片获得了大赛的提名,我不是不想和你一切分享喜悦,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能独自在家里生活了,你知道这种病到了一定的程度是会痛的,所以必须要有漂亮的护士姐姐们温柔细心的照顾才行。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是提名里最终获得桂冠的那支团队,可是我大概没有办法亲自握着你的手去参加颁奖典礼享受那激动人心的一刻了。我相信当你陪伴黎导出现在红毯上时,当你在现场听到我们的短片夺得最后的奖项时,那一刻你一定是百感交集又喜不自胜的,我不知道你第一个想要分享那份喜悦的人是谁,会是我吗?我有点不愿意面对答案,怕让自己失望。而且我大概也没有机会面对了,最近好像情况越来越糟,我想我大概享受不了多久和你呼吸着相同空气的日子了,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观看最后的颁奖典礼,我答应你。
知道我为什么可以那么自信的说我们的短片一定会获得最后胜利吗?因为那是我用心写给你的童话,我这个人这辈子用心做的事不多,所以我相信厚积薄发的力量。我说过,我要将世界上最灿烂的阳光给你。而且,我想要和你一起努力,亲眼见证你的脱胎换骨。这是我这辈子投注的最大砝码,我要亲手将那份殊荣交给你。但是,唯一的遗憾是,我不能亲手把你捧上最佳女主角的宝座,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应付一部电影了……
当你看完这封信的时候,千万不要来找我,因为我想留下最好的模样在你心里,让你这辈子除了那个人之外再也找不到比我帅气的男人。
当然我也不是说我就比他差到哪里。只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够让你感动,不要露出无奈的表情哦,至少让我到了结束的一刻都能这么自信飞扬。
谢谢你,带我游览了遍天堂,让我即使因为做错事下到地狱也不会有遗憾。
84.记得
夏忧来不及放下信纸,便冲出了家门,四处找寻,走遍了整个巴黎和郊区的医院,到处询问有没有一个东方年轻人。最后她在一间教会医院找到了他的下落,医生告诉她林静前天去世了,遗体已经被家人领走,他得的是血癌,入院的时候已经是末期了。这时,在最后阶段一直照顾林静的护士见到有他的朋友寻来,无比感慨的对夏忧说道:“这个孩子啊,最后都痛得不行,吗啡已经不限量的使用了,也吃不下东西,却还是吵着要看电视,说要看什么颁奖礼,那个时候我看他那么坚持,也不好驳了他的兴致,其实他的身体衰弱成那个样子,就连睁开眼睛大概都很辛苦吧,我原本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我将电视打开的一刻,他却整个人突然之间都有了精神,不断催促我快些换频道,我那个时候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明白他大概是快到时间了,觉得难过的不行,多好的男孩子啊,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呢?他也许自己也意识到什么,在观看直播时显得很焦躁,还隐约不断念着:“怎么还不到——”后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就笑着舒了口气,不久之后,他就撑不住的睡过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那孩子走得时候脸色显得很平和,一点也没有恐惧或痛苦的模样……”
夏忧抑制不住的滚落了泪,她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步履凌乱的离开病房,靠在医院隔廊的门扉上无力的滑落下去,手心中还抓着那最后一分留念,很暖,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