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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有,”男孩儿表情好忧郁, “可是她可能活不久了。”
“为什么?”系青突然之间很可怜这个小家伙,温和道,“她怎么了?”
“她有艾滋病,一生下来就有,没多长时间了。”
系青立即想到很现实的问题,“你们没有……发生亲密的关系吧?”
半大男孩儿有点窘,耳朵根发红,但很快平静,寻常语气,坦白,“我们当然有,她有让我做保护措施。”不过,这孩子居然很些遗憾,“我觉得,我被感染也没关系,要是我感染了,就能知道她都想些什么了。她总嫌我不懂她的想法,不懂一个快要死的人心里都有哪些念头。”
系青愣怔好一会儿,才又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介意她有病,活不长这件事儿,是吗?”
“对啊,”半大孩子很认真,“爱情就是这样。”他重申,“爱情!”还打比方,“就像你和明娜表姐一样啊。”他笑,“你懂的!”并拥抱一下系青,“恭喜你,表姐夫。”
半大孩子跑远了,系青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盯着不远处开满荼靡架的,粉粉白白的花朵出神。爱情,那种不介意对方是什么人,有没有病,能活多久,几乎什么都不在乎,只管傻傻去爱的爱情,他曾拥有过。
是曾经,不是现在。
他和温明娜之间,有的不是这种爱情。起码,他并没有带着这样的心意去爱她,系青还知道,温明娜也不会以这样的心意爱他。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很难再用一个孩子似的,不可理喻的执拗去爱任何人。他们现在拥有的,只是“还好”而已的爱情,双方挺合适,能凑合着过下去。
现在,系青很庆幸,他确实拥有过最好,最美,最纯粹的爱情。他享受过那种最好的东西,带给他的震撼和悸动。
拥有过最好的人,还可以凑合着将就下去吗?而且,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凑合呢?他又不会从这件事情里得到莫大快乐,无非是因为,他在这个年纪,该做这样的决定,该过这样的人生,显得好像正常一点,方便他将其实从未真正正常过的自己,隐藏在一群谁也不晓得是不是真正常的人群里,获得不被谁打扰的片刻安宁。
可是,他要这样过一生吗?好像,也太可怜了吧?
“我们分手吧。”系青跟温明娜说,说的时候觉得自己其实很够缺德,“我不想结婚了。”
温明娜闪着水亮唇彩的小嘴张成一个O型,她似乎完全没听懂系青在说什么。
系青倒不拖泥带水,索性一次讲完,“当然,你如果一定不同意分手,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会和你结婚,会尽一个做丈夫的本分和责任,但我无法保证,我能带给你幸福。”
温明娜终于恢复一点意识,“为什么现在觉得不能让我幸福了?以前呢?以前干什么了?你不爱我吗?”
系青点头,“是的,我不爱你,事实上交往这么久,我从没说过我爱你。”
“你不爱我,为何要与我交往?”
“只是觉得差不多该有个女朋友的年纪了,而且,我们相处的不错,好像还挺合适的。我以为,只要合适就可以了,但是,我努力过,不行。”
“可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温明娜发狂了,把沙发垫子一个个砸到系青身上,“你这个混蛋,我在电影院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喜欢我,你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发神经吗?你需要吃药吗?你这个王八蛋,魔鬼……”
“我觉得,起码现在提出来,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来不及来不及来不及……”温明娜抬手给系青一个巴掌,清脆响亮。
系青受了,他自找的。
这一巴掌下去,温明娜自己也傻住,然后,她终于崩溃,跌倒在沙发里哭,茶几上面散落的婚纱广告图片,和哭泣的女人交相辉映,足够讽刺。
温明娜哭完,却答应了系青,“好,分手!”她恨恨道,“我肯定会嫁给一个比你出色几百倍的男人。”
系青将温小姐寓所的钥匙放在桌上,拎好自己的行礼,“你定会愿望成真,谢谢你,明娜。”
电影院是个惹是非的地方,系青再不敢独自一人去看午夜场。
睡不着的夜里,他独自赏影碟。最爱的片子是一部港片《心动》。
老电影,可是,不妨碍系青喜欢它。
他喜欢看浩君和小柔在巴士上那些不断的,无意义的亲吻;喜欢浩君在想念小柔的时候,拍下的那些相片,每张照片上,都有日期,那是浩君想念小柔时候的每一片天空。
不过,系青最喜欢的,是看到浩君和小柔在分开多年后的重逢,哇,还能重逢,多好。他看着长大成人后的浩君,仍有机会,象年少时候那样,敞开自己的外套,用自己的体温为小柔取暖;
他看着重逢后的小柔和浩君到酒店开房间,亲密欢爱后,浩君抱着小柔裸 露的身体,轻声哭泣……
于是,系青泪流满面。
圣瓦伦丁的玫瑰 2月14
有时,妹妹值班,计然独自一人,睡不太好的晚上,她选择找张影碟放放,打发寂寂长夜。
计然很喜欢《心动》这部电影,百看不厌
她喜欢看小柔不小心头撞到玻璃窗上,浩君偷觑小柔那副窘样,唇角泛起的笑意;
她喜欢浩君和小柔第一次到旅馆偷情,却什么都没做,最后相拥着迎接太阳升起的片段。
她喜欢看再次遇见浩君的小柔,仍有机会被呵护在浩君的外套里,依赖浩君的体温取暖时的幸福。
每次,看到重逢后的小柔和浩君到酒店开房间,亲密欢爱后,浩君抱着小柔裸 露的身体,轻声哭泣的画面,计然也会泪如雨下……
早晨五点半,计然关掉电视和DVD,打开豆浆机,刷牙洗脸,拖地,洗衣,吃简单的早餐后,出门上班。
从医院的宿舍出去,计然习惯走上一站路再坐公车。
计然现在走的这段路,是这一区重新规划后新修的。街的前身,是通往从前计家租屋的那条小巷。小巷被扩建打通后,与前后街相连,交通上方便很多。计然每次走过路边的书报亭,会停下来,买一份报纸带走。其实,也不是真的需要那份报纸,只不过,她始终不能忘记,她曾经于某个初夏的清晨,在这个地方,送走系青,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她的视野中,所以,每次路过这里,忍不住要停一停。
沧海桑田,光阴似箭,这个城市的风景,瞬息万变。命运兜兜转转,她终再回此地,可是,不会再等到谁了。她当年送走的,似乎是她的一生。
在匆匆人流中走过一站路,搭公车,捡靠窗的位置站好或坐好,路边的风景在计然眼前依次掠过,那些熟悉,实则陌生的一切,新的工业园和社区,大学城,市政机关,中心广场……这里,万达影城还在,和系青约会过的书店还在……计然苦笑,物是人非。
再过去是本城的金融中心,银行业,保险业,还有很多大企业的写字楼都在这一区云集。计然知道,怀氏企业一年前将公司总部迁于此地最豪华的一栋大厦内,她还知道,怀家兄弟去年从美国回来,怀系青就在这栋大厦里工作。计然搭的这班公车,每天都会从大厦前经过,不过,她没可能见到他。搭公车上班的升斗小民,与开高级私家跑车上班的大少爷在生活中很难有交集到的机会。
计然工作的地方,是一家鲜花礼品店,花店位于金融街街尾的位置。说起来,这里离他很近,但计然与系青未曾邂逅过。当然,计然也很小心,从不会往这条街最中心的位置溜达。时间,在她和系青之间隔了十年,十年之久,总该让她学会一点世俗的道理,比如,少做不切实际的梦,比如,常做恪守自己本分的事儿。她更没忘记,死人就该守死人的道,不要随便从坟里爬出来走过界。
计然绝对是个本分人,她将自己,和现在拥有的这份工作守的很好。虽然身体不是最健康的,但她尽量最早来上班,开门,打扫卫生,将花店的落地玻璃窗擦得通通透透,明亮洁净。然后,整理整理账务,拾掇拾掇花花草草。
在花店打工,是份令人愉悦的职业。看着满眼花朵缤纷,人都精神很多,计然很庆幸没去干会计,虽然她持有正式会计资格上岗证书,可是,坐在办公室里的会计,大概没办法享有日日鲜花相伴的乐趣吧?为了这份乐趣,计然没跟妹妹提起过,怀氏企业是这家花店的最大客户,他们写字楼里的日常摆放绿植和会场所用的鲜花,包括节日和交际用花篮等,都在她这里订购。
其实,又能怎样呢?附近很多公司都来这里光顾,送货不在计然的工作范畴内。怀家公司的意义,对计然来说,就是老板娘钟大姐拿给她的,现金或转账支票上的一个名字而已。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个名字并不特别出奇。
但是,对怀家,计真介意,介意到恨不能“怀”这个姓氏都从地球表面消失。
妹妹的心思,计然清楚,象那年她病况极险之下,肯打电话给怀家,找系青的下落,实在是看在她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想了她心愿,勉强所为。可是她没死,所以,心愿仍要维持在“心愿”这个程度,不需要将其升级,如果能降降级亦无不可。
因为计然很清楚,所以,她从没问过小真,怀系青的联络方式是什么?
计然自从上次病情稳定出院后,就像小真说的那样,她们在计真学校附近租了间屋子,姐妹两个相依为命。计然那间店被拆的关系,纠纷解决后,开发商和商铺互有妥协,开发商方面给商户们补偿些款项,计然也拿到自己那份,这点钱支持计然在家休养了一年的时间。休养期间,计然也没闲着,她接了点手工活做,补贴家用。所谓的手工活,就是编织围巾,车用椅垫和椅套那样的事情,她倒是还精于此道,曾经,偷偷摸摸,遮遮掩掩,为男朋友弄出过类似的,还算登样的生日礼物。
在家静养的这一年,计然基本足不出户,离群索居,她每天的生活内容不过是为自己备个三餐,打扫打扫那间小屋。
她还记得,有一次,帮妹妹整理书桌,在一本免疫学的书里,发现一张字条,字条上有系青写下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