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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们都认为,计然是需要一个细心负责的老师特别照顾的,而教怀家兄弟那个班的班主任韩老师,又对学生是出自真诚的关心和负责,反正计然也与系青系春兄弟读同级,干脆留下计然,而计真被安排到另外一家师资条件也颇优越,只是离家稍远的重点中学。
因为不想孩子们为着父母工作上这层关系尴尬,尤其不希望计然这样脆弱单纯的女生,在同学们面前有任何负面想法,怀家和计家夫妻与老师之间,有共同默契,计然父亲的工作单位甚至工作性质,在孩子们面前讳莫如深,永远笼统带过,从不仔细提及。在彼时,穷怀家和计家家长毕生之想象力,也不可能想过计家的女儿和怀家的儿子,会早恋,会同居。无论如何,他们眼里,计然是病人,而系青向来循规蹈矩,至于春儿……就甭提了。家长们的认知中,这几个孩子,都不会行差踏错。重点是,在大人的意念里,他们都并未曾意识到孩子已经长大,还以为儿女们的一切,尽在他们掌握。
计显德给怀家打工的那段日子,计然几次住院,医药费交不上,亦是怀家帮忙补贴。常蓝说是从计显德薪水里扣,但这位怀氏企业的财务总管常常是表面上扣了薪水,另给计显德报销差旅,汽油或者其他什么杂费里,就把钱再补回去。常蓝和怀建军都说,“老计不容易,能帮就帮点儿吧。”夫妻两个也合计过,等老计家大闺女需要做手术的时候,他们给捐一笔钱出来,待孩子身体好转,家里能脱开身,也给老计老婆找点力所能及的工作,相信他们的生活会慢慢有起色。
李师傅对怀建军夫妻那种誓死效忠的感情,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培养出来的,好心的私企老板不多,肯这么体恤员工的老板更不多,他私下里跟老计聊天,也都表示,只要怀家企业需要他们,他们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好好干了。
如此和谐关系,直到有一日,常蓝怒气冲冲,挟雷霆之势,如阵龙卷风样冲到写字楼后的停车场时终止。那天,李师傅是第一次见到常蓝跟计显德发脾气。最令人触目惊心,一包避孕套甩在车头,正和李师傅一同洗车的计显德傻眼,常蓝冷然,“你女儿干的好事!老计,我一向待你们不薄,可为什么你女儿勾引我儿子离家出走?”
这对计显德来说无异晴天霹雳,“常总,从何说起?”
“你女儿和我儿子早恋,甚至暗中同居?你一点都不知道?”
计显德茫然失措,“我姑娘和你儿子?我怎么可能知道?常总,话可不能乱说,要有凭有据,我家小然一向乖巧懂事,怎会与你儿子同居呢?您从哪儿听来的?”
常蓝激怒,“老计我告诉你,那不是听来的,是我亲眼看到的,你女儿到我儿子住处来找他,我儿子房间里到处是你女儿的东西,他们刚刚来我家要求结婚,老计,这事儿之前没任何蛛丝马迹?你完全没感觉?”
计显德显然大受刺激,“常总,我一年里三分之二的时间跟怀总在外面跑,家里的事情我上哪儿知道去?”刺激之下口不择言,“再说我家闺女是病人啊,什么都不懂的老实丫头,要说勾引,也是你儿子挑唆勾引在先……”
常蓝回应,“所以说问题在你女儿那吧?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必定是你家闺女耍了什么手段……”
就这么着,常蓝与计显德啥也顾不上,为着自家儿女,在停车场争个天翻地覆。计显德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可为着女儿,口舌思维倒也伶俐犀利,一点都不怕得罪常蓝,据理力争。这期间,尽管李师傅一再劝阻,希望两位家长能冷静些谈,但于事无补。就这么边吵边说,计显德还透露出,怀系青曾经去探望过病中的计然,欲为计然换单间病房的事情。
常蓝听后更加火冒三丈,“老计,有这种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计显德脸都青了,“你儿子的钱我们没要,还回去了,再说,你不是让你儿子来我们家看望过计然吗?我们都以为那是因为我们家计然春游时候帮过怀系青一次的关系……”
“我答应青儿去看望计然是允许他和老师一起去,不是让他单独去。那没老师陪着你当然要告诉我了……”
正吵着,计家二闺女电话来找爸爸,告知爸爸姐姐请假晚上不回家来。计显德和常蓝又说起两个孩子一起到怀家要求结婚的事情,计显德明显被气得理智渐失,与常蓝合计合计,倒目标一致,同心协力出去找孩子要紧。
李师傅看天气不好,劝道,“等等再说吧,就一个晚上能出啥大事儿?再说孩子也打过电话请假了,不如大家都冷静冷静,另想法子?”
可这两位正在气头上的家长,都觉得非要把自家孩子找回来不可,常蓝更是直言,“我怕这一个晚上我儿子给我辈分升级,直接让我当奶奶。”
被常蓝这么一说,计显德眼冒金星,他女儿那身体能支持常蓝辈分上的升级大业吗?整不好再小命呜呼了,那是他们一家四口付出多少代价,才维护住的“小命”啊?就这么,常蓝和计显德义无反顾,铁了心出去找人。那晚风大雨大,加上电闪雷鸣,提心吊胆的李师傅,生怕暴怒中的常蓝有啥其他吩咐,没敢回家,一直守在公司。守到快半夜,也没见人回来,他简直快愁白头发,越琢磨越害怕……果不其然,半夜时分,常蓝来电话让他去医院。
李师傅赶到医院时候,计显德已回天乏力,与这个世界分道扬镳。
急诊室里还有两位崩溃的女人,刚经历一场车祸从昏迷中醒来的常蓝,和计显德的太太李慧。
精神崩溃中的女人争执起来就更没道理好讲的。
李慧指责常蓝不该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让她丈夫出车。
常蓝辩解,当时不是她非让计师傅出车,是他们共同决定的。
计太太不接受常蓝的解释,认定常蓝是杀她丈夫的凶手。
常蓝不得不一再解释,不是她逼着计显德出车,将两个孩子早恋同居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结果,都在激动崩溃的情绪下,再一轮争执激烈进行,两位母亲均认定错在对方家的孩子身上,这般状况下说出来的话未免更加难听。
最后李慧要求常蓝赔偿计家的损失,常蓝冲动回应,“不要指望我们再给你们一分钱,你们这家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个下场你们咎由自取,活该!”
常蓝说是这么说,但和李师傅回公司后,还是让李师傅带着一笔钱去找李慧。李师傅赶回急救计显德的那家医院时,发现李慧已经请医院的人帮忙,将计显德的遗体运回她家附近的医院太平间。等李师傅再赶去找人,才得知李慧不堪刺激心脏病发,急救后被送到住院部,李师傅忙赶去住院部,见病房那边被看热闹的病人和救人的医生护士堵个严严实实……,急救无用,李慧过世!
李师傅在人群中见到计家大女儿当场昏过去,生死未卜,小女儿嚎哭不止,被一个自称方姨的人安慰着。李师傅有心上前问个究竟,可觉得时机不对,再说钱本来是要给李慧的,现在人夫妻两个都死了,这事儿怎么也该单位出面调停料理吧?就急急遑遑回去见常蓝报告新情况。
常蓝听到李师傅带回来的消息,脸白得与死人无异,李师傅差点要叫救护车了,不过,常蓝很快就恢复镇定,把欲给计家的钱要回来放好,让李师傅再去打听清楚,那个方姨和计家什么关系?李师傅回去医院打听到的,就是方琴跟医院那边的人所言,她是李慧的干姐妹,计家两个孩子的姨妈,她会带两个孩子回县城,承担起照顾两个孩子的责任。
李师傅把事情打听清楚了,怀建军也赶回家。李师傅不知道怀家夫妻两个是怎么计划的,不过两位老总放了李师傅几天假,嘱他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外人的事情休管休问,且再不提计显德这号人物。而且,李师傅发现,公司里隐隐约约知道计家事情的人,都被调职或者辞退,总之,似乎做了番清理。李师傅自忖,最好还是莫轻举妄动,他正当盛年,并不想就此丢掉工作,当下,自不敢去过问计家之事。待李师傅假期结束,常蓝找他聊了聊,说怀家企业愿意出钱,帮他在海南那边办个小汽配厂。李师傅尽管心底并不愿意这么背井离乡,但经此一次亦觉心灰意懒,更可狂常蓝给的条件确实优厚,难得的机会,没拒绝的道理,遂同意举家南迁,打理他的小汽配厂,慢慢又做起二手车买卖,后来发展到一间颇具规模的汽车经营公司。
李师傅感慨,“其实我能赚大钱,要感谢你爸妈当年知遇之恩……”
系青和春儿无言以对,客气点说,那是知遇之恩,刻薄点儿说,那是……。
时过十余载,系青终于明白,爸爸软禁他那日,为何言道,“我知道你想和那个叫计然的女生在一起,昨夜之前,或许还可以,但现在不行了,你们再无机会。”
系青也终于了解,为何软禁之后,他对着爸妈大吼大闹,指责他们杀人之时,妈妈是那样的表情,面如死灰,目如定珠。
说起来,系青一直怀疑,计然父亲出事,是不是和妈妈有联系?只不过他没得到过证据,这个怀疑,终归被时间冲淡。
如今,真相证明,事实比他的怀疑更可怖更诡异,更生猛更绝望。他的妈妈为了让计然与自己断个清楚干净,甚至不付计显德应得的那笔抚恤金,以至于计家姐妹孤苦无依,不得不投靠居心叵测的方琴,苟且偷生。 而计然,为着自己的寡妇身份,屡屡以此为由,拒绝他怀系青……好惨……事实上是他们怀家欠计家的啊,还都还不清的债,怀系青,在计家父母面前,一生抬不起头。
夜晚周而复始的来临,系青独自游荡在霓虹灯下,熙攘来去的人流中,象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样游离于生活之外,又和芸芸众生相同,随波逐流,融入其中,与这世上的善良或邪恶,摩肩接踵,擦身而过。燃着半支香烟,他不紧不慢,一步一思量,他是确定的,他要计然;他是茫然的,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事到如今,木已成舟,还有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