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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临回想一下那些残兵们的神情:断手也好断脚也好手脚俱没也好,一个个目光耿耿有神、腰板挺得笔直。初临不由打了个寒颤。莫怪玄宗当年要娶美将军来控制宋家军,莫怪北静王一心要瓦解宋家军,身全体健的宋家军必定比现在更可怕百倍。阿父说过,这个世上有两种人不能惹,一是不想活的人不可惹,二是连凄惨活着都不怕的人不可惹。
“……别瞧那群崽子对我挺恭敬的,这世上能让她们服的,只寒儿和墨儿。”
初临眨眼看老太君一脸骄傲与不忿兼有的神色,慢慢弯了眉眼,“外祖父您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老太君大笑他果然没疼错人。
当晚宋墨难得的早歇,在被窝里戏谑道:“不知王夫要如何收服本王的精兵?”
“当然是以理服人,”宋墨忍不住笑出声,笑得初临恼羞成恼,“以理服人哪里错了!”
“没,只是为妻想告诉你,当兵的只认一个理,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哼,那是莽夫,宋家军可不是莽夫,也讲智谋的。”
宋墨笑得更甚,“好,我等着看你的智谋。”
次日起床初临就受刺激了,一早起来,除了四大近侍,观溪园所有奴侍全换成宋家军的那些残兵。看到一位以脚代手持帚扫落叶的残兵初临还能稳住心神,看到一位手脚俱无的残兵从口里吐出似小刀的东西修剪花木,初临激动起来了,转身去骚|扰宋墨。即使被瘟神墨王接管,宋家军在庆国百姓眼中仍全是英雄,即便是现今她们躯体有残,他从普通百姓晋升为亲王王夫,仍抹灭不了她们是英雄的事实啊,让英雄做这些事粗重活会遭报应的,他会折寿的,一定会的呜呜。
“用你的智谋去说服她们不做粗重活吧。”
坏蛋妻主,智谋什么的,他就那么随口一说,她就不能顺耳一听咩!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还是没能赶到十二点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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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不想玩了,JJ你快让我更新去睡吧ORZ
☆、87破茧3
往年宫里办秋蟹宴;墨王府的主子从不露脸,一是宋墨不能也不爱吃这等吃食;二是宋墨和宋老太君皆不喜应酬,不期老太君居然现身今年的蟹宴;群臣皆快速转动脑子;猜这背后有什么深意:是墨亲王又要做什么事了,又或者是圣上要做什么。她们的家眷得到暗示,一个个朝宋老太君处靠近。不过只几个有资格与宋老太君攀谈,多数是请完安就退到一旁伸长耳朵。
敦敬郡王的王夫便是有资格攀谈的一位。他与宋老太君年龄相仿;辈份相当,他二人的交情也不一般,是自宋墨娶了容樱;老太君气得“闭门礼佛”之后才渐渐没了往来。
只见敦敬王夫被女婿们搀扶着宋老太君走去,人未近声先到,“哎哟我这莫不是眼花了?怎的瞧着像是那个谁谁来了?”
宋老太君指着他问身侧的人,“哎哟我这莫不是耳鸣了,怎的听着像是那个谁谁在说话?”
笑声哄起。敦敬王夫笑呸一声,“你这深山老妖,居然舍得出来吓人。”
宋老太君“呸”回去,“要不是我家临儿想吃秋蟹,我才不乐意出来对着你这张老脸。”又对身侧的人说,“临儿可瞧清楚了?这便是我常跟你提的埋汰精,惯会埋汰人,瞧清了以后遇着了躲远些,别被他逮到。”
这是他第二次用亲密的口吻与身侧的人说话,众人不由是好奇地打量起他口中的“临儿”——一袭芙蓉色喜福暗纹滚墨色衣缘深衣,衬得那张清秀的脸庞,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敦敬王夫在心里连连点头,这娃子让人看着打心眼里觉舒服,老妖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啊,一边说:“哟,哪诓来的娃子?”
他话音刚落,被他们打量的对象——初临上前行礼,“晚辈舒临见过王夫。老太君常将您挂嘴边,说您是他老人家最合契的闺阁好友,亦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有远见的男儿。
“我看他说的是‘能像我这般有远见的男儿不多,敦敬府那个埋汰精勉强算一位’吧。”敦敬王夫捏着腔调将老太君的语气神情学了个十足,惹得众人再次失笑。
“呸,我可不像你这般自满,那样的话也只你说得出口。”趁着老太君接腔的罅隙,初临退回他身边,含笑听着他与敦敬王夫互相抬杆。这些贵夫出乎他的料想。瞧着宋老太君与敦敬王夫现下的模样,就像他以往见的那些与邻居好友耍嘴皮子玩的乡野村夫,最让他感触的是众人打量他的神情,分寸拿捏得恰恰好:不掩藏他们的好奇,却又让被围观的人不感反感。
在他原先的料想下,达官贵人们应都是像庙里供的菩萨般冷眼看世间凡夫俗子,要不就像圣上在风雅楼时那般温和有礼却又疏离,不想不全是这样。喜笑怒笑噌他们一样不少,只不过在什么场合什么状况下,要说什么要怎样说,他们都先在心里边过一遍。与他们比起来,他要学的还很多呢,需妻主说若觉得累大可不必理会,但,他若能多与这些贵夫们亲近,借由他们的嘴让别人知晓妻主的真实性情,或许就能改变大家对妻主的看法。
初临在心里给自己打完气,观察众贵夫的举止,注意到敦敬王夫的视线飘在他身上,借着给老太君压衣角,将头转向敦敬王夫那一侧,谦逊地垂眸,温和说:“起风了,夜凉,老太君、王夫我们不若先安座。”
众人自是不会落他的面子,浩浩荡荡朝席位走。敦敬王夫一路将初临夸了又夸,初临脸都要埋地上去了,而宋老太君虽口里说里莫要将他夸坏,实则得意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敦敬王夫再次问及初临的身份,宋老太君白了他一眼,“临儿可是要叫我外祖父的。”
能管他叫外祖父的,除了墨亲王便只有她的夫郎了,而墨王府的正夫,呵,京城里谁不知晓是谁,墨王府那摊事也是贵人圈耳熟能详的事。宋老太君不满亲王王夫是众所周知的,他想给亲王另找夫郎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宋老太君今晚一直以人家外祖父的身份自居,而对方则称他为老太君,这绝对是老太君相中的人,只等亲王点头将人抬进府了。没想到宋老太君终于不再雷声大雨点小,依亲王对容王夫的感情,会同意吗?嗅到八卦味的贵夫们兴奋起来。
男女不同席,按身份落座后不少贵夫对另一厢的妻主分外关心,纷纷遣奴侍给自家妻主带话,什么胃不好酒食少用些之类的,还有捎带披肩手帕荷包的。宋老太君与初临稳稳坐在位置上,不多时,圣上、贵君驾到。
庆国盛传当今圣上与凤后情深笃定,凤后与皇女、皇子在几年前不幸薨了,圣上立誓,一日不将乱臣贼子歼灭以慰凤后与一双儿女之魂,便不重立凤后与太女。是以凤后之位空悬多年,后宫暂由凤后的一父同胞的弟弟祈贵君统领。青语之前同他提过,对祈贵君要多上心些,这一位将来必定是凤后无疑,而他所出的二皇女很有可能被立为太女。当今圣上对宋墨的情份是一回事,若未来的太女像旁人一样对宋墨心生忌惮,那便是大大的不妙。
初临正苦思如何给祈贵君一个好印象,祈贵君却眼尖先发现他。因着宋墨与满门忠烈的宋家军的关系,圣上刘巩在宋老太君面前也要礼让三分,祈贵君自是不肯受他的礼,忙让人将老太君搀起来,就这样看见了初临。祈贵君好奇地询问他的身份,老太君乐呵呵重复一遍,“临儿要叫我外祖父的。”祈贵君端详了初临一遍,将他从头夸到脚,又是赏酒又是赏蟹的,赶巧刘巩过来男席赐酒与那些辈份高的贵夫,以示皇恩。
“朕记得老太君好些年没参加秋蟹宴了。”
刘巩一脸的唏嘘,宋老太君感动得涕泪横流,“劳圣上挂心,老身惶恐。自腿疾发作,老身便一直不曾进宫给圣上请安,老身惶恐。”
刘巩示意宋老太君不必惶恐,并关切问道:“老太君腿痴可愈?朕让太医们给瞧瞧?”
宋老太君麻利一跪,“谢主隆恩,托圣上的福,老身旧疾已除,已无大碍。”
见他老人家身子骨康健,刘巩很是欣慰,问及是哪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所为,宋老太君呵呵一笑,“说出来怕圣上不信,我这条腿啊,也不知怎的,见了临儿这孩子,嘿,一下子就不疼了,还能跑能跳的。”
“哦,有这种事?”
“圣上别不信,我见了舒公子心里也觉分外舒坦,这头疼的毛病轻了不少。”
听祈贵君这般附和,初临凌乱了。刘巩听了他的话,传初临上前面圣,然后就如第一次见初临般,兴味盎然打量他,然后结论,“果真如此,我见着也舒坦。”
她这样初临反倒淡定了,他头脑不够,只能猜想圣上、祈贵君以及宋老太君定是早串通好的,在人前演戏,不定自家妻主也在里面掺一脚。他天资不够,为了不拖累他们,还是老老实实扮他的拿手角色——木头好了。打定主意的初临盯着地面瞧,回亲王府的时候稀里糊涂地多了贵君契弟的头衔,宋墨问他初次参加宫宴的感想,初临认真地再三回想,严肃道:“皇宫的地面没比咱们府的干净多少。”以及秋蟹只只全是团脐,看上去肥美香甜,可惜他一条蟹腿都没吃着,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变成深夜更文党了么
☆、88血狱1
宋老太君在秋蟹宴上露了一回脸;再次闭门谢客,这让群臣都松了口气;纷纷以“说不定他老人家,果真只为向圣上讨恩典;给他相中的男子晋个可配亲王的身份”宽慰自己。
众人把目光投向亲王府;下注赌这回宋老太君对阵宋墨的胜算有多大,墨王府却静悄悄,似什么波澜也未起。但,这让京城市井、坊间愈发关注墨王府的动向——以他们对宋墨的了解;决不信此事无八卦可看。果不其然,月余就传出宋墨愤然离府的消息。
初临对此传言哭笑不得,宋墨出府是因有公事办;至于愤然……他家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