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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们前进的道路。”
朱老总最后勉励学员:“你们这些人将来是我们各方面的主力军,注意军事知识学习,准备做一名前线的军事指挥员。党需要你们学好马列,掌握好党的政策,为党多做工作。中央对你们希望很大。”学员们深受鼓舞,热烈鼓掌。
陈云凤凰山遇险
七七事变发生后,延安就动员防空,日本人轰炸重庆后,延安就采取了措施。
1938年11月,侵华日军第一次轰炸延安的那天,天色大亮,但太阳还未从宝塔山露头。我正站在招待所平房前空地上。突然,四周的空气发出沉重的振动声,只觉得这种嗡嗡声音很熟悉,头脑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几条黑影唰地从脚下窜了过去,紧跟着感到黄土地微微颤抖,飞机扫射的一串子弹嘶溜嘶溜地掠过头顶,接着就是爆炸声,院子里的槐树干枝劈里啪啦地落下来。天天喊要防备日本人的飞机轰炸延安,喊了一年多。今天,鬼子的轰炸机果然来了。我赶忙跑进附近一家老乡的窑洞,躲避空袭。
老乡一辈子也没有听过这么大的“炮仗”爆响呀!更何况天空中飞机轰鸣声,好像滚滚的闷雷声响。他们一家人挤在火炕的旮旯里打哆嗦。老大娘见我躲进窑洞,跪在土炕上连连磕头:“长官啊,快走吧!长官哪,求求啦,快走吧!”她一定以为炸弹会跟着八路军飞进窑洞。
我走出窑洞,躲在院中的大槐树下。日军轰炸机在空中盘旋,寻找地面目标。此刻,清凉山上的高射机枪哒哒哒地响了,敌机根本不把一点点儿防空火力放在眼里,就是俯冲轰炸,山下的延安城四处冒出浓烟。我看见两个人被炸弹的气浪掀上了后街的房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在我右侧上方不远的黄土崖下,是陈云居住办公的地方。在他窑洞前面有一小块场院,小院的右侧还有一间茅厕。
第二轮轰炸开始,鬼子的炸弹从天而降。一颗炸弹落在陈云窑洞右侧的厕所旁,奇怪,没有爆炸。一颗炸弹正中陈云窑洞的黄土崖头,激起丈余高的黄尘。好怪!这颗炸弹也没有爆炸,巨大的弹体挤垮土崖,层层黄土坍塌下来将陈云的窑洞严严实实地捂住!我看情况危急,从大槐树下跑出,大声呼喊:“陈云同志的窑洞塌了,快去救啊!”有七八个人闻声跑来抢救。大家扑到黄土堆前,拼命地用双手扒土,顾不上空的敌机。慢慢的,窑洞的门框子露出来了,又扒了一会儿,扒出了一个小洞口,向里望去,里面漆黑一团。大家喊:“陈云同志!陈云同志!你听见了吗?”听到窑洞里传来回答声,大家放了心。
洞口又扒大了一些,大家把陈云拽出窑洞。陈云脸上、身上沾满了黄土,简直变成了“土人”,他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黄土,一边说:“在里面还不错,空气还不少呢!”接着向我们挥一挥手:“大家辛苦了!谢谢大家!”说完,独自离去。后来知道,他去探望毛主席了。
我们几个人重新凑近窑洞,门窗已被黄土挤垮,黄土侵漫上火炕。众人议论:“这颗炸弹要是炸了,陈云同志就要去见马克思了。”日本轰炸机首次空袭延安,专门密集轰炸凤凰山麓,中共首脑居住地,落弹点仅分布在百八十米的范围内,延安城南门东门北门没有被轰炸。事后,大家议论,一定有特务测绘了中央首长在延安城的居住地,不然,炸弹就像长了眼睛,专门落到这块地方。这天毛主席与江青结婚,可能党的首脑齐聚祝贺,招致鬼子的密集轰炸。
陈云的命够大,如果哪两颗航空炸弹爆炸,整面土崖坍塌下来,就来不及扒开了,只有活活捂死了。
日军空袭延安之后
日军轰炸机飞去,我走下凤凰山,奔向城隍庙,心想不知党训班被炸没有。路过边区银行和新华书店时,一些人开始检拾死人,东边一条胳膊,西边一条大腿,真是血淋淋的场面。路边还有一群人围着一个黑洞洞的洞口议论纷纷,原来是一枚未爆炸的炸弹孔。如果这枚炸弹爆炸了,会伤亡更多的人。
空袭后的第二天,中组部招待所清点住宿的客人,发现少了一个人。有人看见陈云院旁的那间茅厕的蹲坑里有一顶军帽,用铁钩子去钩,粪水里露出一个人的黑脑壳。从粪坑中捞起尸体,冲洗干净,辨认出正是招待所失踪的客人。死者是新四军的一名团长,刚刚到延安,住在招待所里,清晨入厕时,被炸弹震落茅坑。当时,为了防止粪蛆爬出来,按照知识分子的主意,茅坑挖得又深又陡,而且呈倒置梯形。那位团长跌落下去,根本爬不上来,泡在茅坑里,活活被粪水淹死。以后,有了这个死人的教训,延安的茅厕全部改为浅浅的粪坑。
日军飞机轰炸延安之后,也使一件不明之案真相大白。
1937年,军委机要通讯员去给毛主席送一份绝密文件,他一路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来到毛主席的窑洞门前,一摸,口袋里的文件丢了,返回原路去找,文件不见踪影。这一下闯了大祸。中央社会部的特工几乎把延安城凤凰山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把密件找到。真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小通讯员有口难辩,被关进监狱。
大轰炸之后,凤凰山操场旁有孔窑洞的烟囱被震歪了,烟囱口斜斜地靠上山坡,天若下雨,烟囱成了泄水道,雨水会流进窑洞里。修理烟囱时,从烟道里发现那份丢失的密件。延安窑洞依山势地形而挖,底层窑洞的烟囱往上掏挖,烟囱口就探露在山路旁。送信的小通讯员不知怎么折腾的,密件正巧掉进路边的烟囱口,日军轰炸又恰巧震坏这根烟囱。丢失密件的原因搞清楚了,通信员被释放出来。
空袭解除后,中央机关的干部全部出动,挨家挨户动员延安城区的居民撤离,“乡亲们,一定要走哇,明天日本飞机还要来!”。当天下午,延安百姓都跑光了延安成了一座空城。
估计日本人第二天还会来轰炸,刘锡五关照我跟中组部的同志一起防避空袭,不要跟他去桥儿沟安置党训班的学员。
第二天天没亮,中组部人员就行动起来,每人发了一只煮鸡蛋,三只白面馒头,一块咸菜疙瘩。一行十几人跟随李富春、蔡畅去大砭沟。太阳刚刚露头,鬼子的飞机第二次对延安轰炸,山头那边传来隆隆的爆炸声。我们在一起谈笑风生。蔡畅'1'大姐爱说爱笑,引人注目。我悄悄问李富春:“李部长,那个女同志是谁呀?”
李富春一听乐了,扭过头喊:“大姐呀,小李问你是谁那!”
蔡畅挤进我和李富春之间:“你这个‘小鬼’,搞秘密调查啦!我是蔡畅呀!叫我大姐好啦!”
我有些吃惊:“原来你就是蔡畅大姐呀,经常听大家念叨呢!”
数日后,一群红军的工兵来排除未爆炸的炸弹,我站在陈云窑洞前看热闹。炸弹钻进黄土,留下黑洞洞的大窟窿,四周的黄土被挤出许多裂缝。工兵们挖掘了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整个炸弹暴露出来。折引信时,他们设立警戒线,清理现场,我就趴在陈云那孔毁坏的窑洞里看热闹。工兵拆下来的引信像一只长长的冬瓜。然后,在炸弹的尾翅上栓系大绳,几十个人“嘿哟嘿哟”喊号子,一寸一寸地把炸弹拖拽出深坑。炸弹长约三米,像大水缸一样粗,通体涂灰色油漆,印有几行黑色字母。有人在一旁辨认说,这是美国制造的炸弹,卖给日本人的。从炸弹壳里掏出数百斤黄色炸药,一筐一筐地抬下凤凰山,用马车运走。以后,这些炸药当作染料,染出黄色的布匹,缝制军衣。炸弹壳敲成碎块儿,打造了开荒用的钁和锄。
桥儿沟的河滩上
日本人轰炸延安后,党训班搬到距离延安大约九华里桥儿沟继续办学。
1939年初,刘锡五离开延安,去晋东南任中共北方局组织部长。王德、张苏来到桥儿沟接手党训班的领导工作。
桥儿沟,几排窑洞,山脚的土坯房屋和山腰的窑洞连成一片,是一座百十户人家的小山村。一座高大威严的天主教堂堵在沟口。
党训班的首期学员结业,又来了一批新学员。开学典礼的聚餐比起城隍庙的那次差远了,大灶只做了三个菜。每个学习班组只有一盆盛菜,一只水桶打饭。学员就把水桶里的大米饭倒在各自的毛巾上,腾空水桶去打那两份菜。
夏日,党训班学员成群结队穿过飞机场的跑道,去延河边洗衣洗澡,我警告他们:“你们最好不要在延河里洗澡,河里有吸水的大洞,会把洗澡的人吸到洞里,人就淹死啦。”学员们不信,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给他们讲,1937年夏天,因为洗澡淹死人的那次事故……
1937年夏,延安城里的警卫勤务马夫伙夫互相之间混得很熟,老老少少成群结队去延河洗澡。清凉山下的延河水势平静,距离东门最近。我不会游泳,心里还记得父亲在四川的叮嘱,死活不肯下水。大家赤条条地跳进延河里嬉水。到了该回城里照顾首长的时候,大家穿好衣服要走,发现沙滩上还丢着一堆衣裳,再看看延河,静悄悄的无人踪影,大家慌了,不知道怎么办好。
一位老马夫说:“首长他们遇事常常找群众,我们去几个人,进城找老百姓问一问,求求他们帮忙。”
来了几个三十多岁的陕北汉子,他们纷纷埋怨:“你们红军没有来时,国民党的兵在这个地方,一下子淹死了三十多口子,你们还敢来这里洗澡!”
“那个国民党连长带队来洗澡,集合了,沙滩上还有一大片衣裳没人穿,找我们老百姓下河去捞人,这个清凉山下有一个大洞,往里吸水,也把人吸进去了。”
“这些国民党也是罪有报应,你们看嘉岭山那棵大树,先前那里是道姑庵,国民党兵上山糟蹋道姑,杀人放火,整座大庙都毁了。”
延安老乡边说边蹚下延河,潜入水中,捞出一具尸体,正是傅连暲的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