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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棠的声音陡然抬高,有了一丝微微的戾气,最后那一声“南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口。背对着的南无并没有开口,肩膀挺得有些过于僵直。
秦子棠突然有些害怕听到她的答案,无论是是还是否。她说是,他们之间微小的平衡便会打破,然后桥归桥,路归路,秦子棠几乎可以预料到他们只要一旦分开,可能一辈子就见不到,这样的,他害怕;她说否,他会抑制不住心底的那个欲壑难填的恶魔,只想着如何得寸进尺,如何占有南无的全部。
“你还要守着心里的那个枯坟多久?”秦子棠婉转了语气,微凉的语气里带了些许悲哀,这句话问他还是问她南无呢?
他起了身,钻进了房间,房门摔得震天响。到底还是个孩子。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面香气,南无低着头,勾起了一个笑容,她右手缓缓抚上右耳那个带着类似于耳机的助听器,眼底却是大片大片的悲凉,小声开了口“谁知道呢?”
是的呀,谁知道呢,谁都知道南无是个右耳全聋的残疾,可是谁又知道那并不是天生的呀;谁都知道住在红色门房间里的south(南方)& Andre(安德烈)感情好的让人羡慕,谁又知道那是个约定呢。
世人总是以自己的一方标准去评判一个人或一件事的错与对,可是真正隐藏在表面的平和之下的丑恶的一面永远只有当事人知晓,他们痛苦煎熬或者快乐安康,哪里是旁人能够参与得了半分半毫的。
秦子棠坐在房间里,恼怒着刚刚的事,可是复又转念一想,自己或许是真没资格这样要求她的,他打开抽屉,一份股权赠予协定与一份他们之前签的协议书安静的摆在一起,多么讽刺,他们当初协定,秦子棠陪在南无身边三年,不过问任何事,南无把自己手下10%的孙家的股份赠予秦子棠。
完美的交易,他要拿到股份对抗那个人,就必须这么做。当初那个协议他是毫不犹豫的签下的,反正自己上学这段时间没什么趣味,索性让南无来填一填,这一填便把自己也埋了进去。
他仍记得他见到南无的第一面,那个女子那个时候还是住在这间房,他住在楼下,上楼下楼他们便碰到了一起,他见到她第一面便认出了这个女子便是锁在他爸爸抽屉里面的那张股权书上面的那个女孩子,只是她的神情大都是决绝且冰冷的,空洞的眼里泛不出一丝生气,像一潭死水,不似照片上的笑靥如花,他几乎都以为自己认错了。直到后来,他偷偷在房东的房间里看到她真实的身份证明,莫绛心。她就是她。
他便开始有意无意的靠近她,最初的想法只是想知道那个女子有着怎样的过往,为何爸爸的股权书上有她的名字,她是谁。
后来在一次他的三番两次的围堵之下,她皱着眉,问他叫什么。中文名。
他说他叫秦子棠。
那一瞬她的表情隐晦不明,她转身就走了。
再后来,他再见到她时她是被送进医院的,发着40度的高烧,饮酒过度,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刀的痕迹,烟头的痕迹,触目惊心。他看着这些,第一次有些想把这个女子拥进怀里,告诉她,他会保护她,她所有的过往由他来抗,所有的伴随着她的苦痛又他来驱赶,像家人,或像……恋人一样。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在身旁握住她的手,她只对他说,想要那10%的股份,我可以尽数给你,条件只有一个,陪我三年,不过问我的任何事,三年之后,两不相欠。这个,做得到吗?
他刚刚升起来的那丝保护欲变成了一丝恼怒,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这便是他们的开始了。他悔恨得不知如何去挽回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坐等男主出现吧。。。。。。
☆、踏莎行
秦子棠有些奇怪了,半天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往常这样的时候,南无便会像个没事人一样端一杯牛奶到他的房间,让他所有的怒气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一想到这里,他就牙痒痒,那个死女人,永远都知道怎么对付他。
他打开了房门的一条缝,客厅的灯还亮着,桌上的碗没收,不经意的抬眼便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日历,他陡然脸色一变,一把拉开房门走至南无的房门口,拉门,她已经反锁了。
他有些急,大喊着南无,使劲地撞门,所幸那门并不经撞,秦子棠撞了几下便开了,房间里一片漆黑,隐约看见一些物件摔得满地狼藉,他的手有些颤抖,小声的喊着“南无,南无,我不欺负你了。你要我不问我就不问,我什么也不问了。你不要吓我。”
他走至床边,那个人背对着她,黑暗里他看不清她身体的起伏,听不见她的呼吸,他僵直着手指碰向她的肩膀,她被他翻转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手指上。
秦子棠瘫坐在了地上。他打开了床头的灯,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上还有惊惶未定的恐惧。他一生活了这样的20年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他捏紧了拳头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会忘记了呀,在他遇到她的这两年里,独独有一个日子他记得比自己的生日更清楚,他记得他那次40度高烧送进医院的那一次她第一次直面了南无的隐忍和悲伤,那种情绪他怎么能忘记。
是的,南无曾经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更甚的会自残。
床上的女子紧紧皱着眉头,桌子上放着打开盒子的安眠药,眼角有细细的泪痕,左手抓在右手的手臂上,尖锐的指甲嵌进了肉里,有淡淡的血迹流出,连睡梦都是这样不安稳么。他使劲了力气才把她的左手抓过来放在自己的手上。她的手迅速在他的手上抓出来一道血痕。
他舒展了眉头,无奈而自嘲地笑了笑,“抓吧,抓吧,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很多很多钱,这辈子你才会成为我唯一的救赎。”
秦子棠坐在南无床边想,他们本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命运生生把他们拐到了一起,以一种无比强硬的姿态让他信奉着神明的存在,让他卑怜了骨血把她当成他生命里唯一的仰仗,这样的话,倘若有人在他过去的18年里告诉他,他会把一个女子视为神明,他一定会嗤笑着把他当做疯子,可是他,也是这样一个疯子,已成嗔。
伦敦的早上是喧闹的,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秦子棠的手已经被她抓得一片狼藉,她放开了手,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焦距,最终汇成一道尖锐的芒,令人不敢直视,许久之后她恢复了表情,才转身轻手轻脚的拿了医药箱。
微弱的光线从窗户外透进来,空气里浮浮沉沉的都是空气的尘埃,有一束打在南无的睫毛上,微微颤动的睫毛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蝶,如若你看向她的眼睛,那里的空洞便生成了一股线,抓住了飞扬的蝴蝶,这样矛盾的存在呢。秦子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怪异的画面。
他仰着头望着南无,头显然是不愿意从她的被窝上移开,想起了一件事,便开了口“南无,南无,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就很想问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南无看了看秦子棠一脸求知欲的好奇宝宝表情,嘴角弯了弯“你先来猜一猜,猜对了允你一个承诺。”秦子棠果然兴趣暴涨,摸着下巴像个高深莫测的小老头一样。
“嗯……年幼时听得爷爷讲过,南无是梵语namas音译,应当是念ná'1'mó,中文意译为:归命、敬礼、归依、救我、度我之义,是众生向佛至心皈依信顺的话。只是南无,你是想求得谁度你呢?”
“勉强猜到了一半,看在你陪了我一夜的份上这个承诺就允给你了,起来刷牙去。今天跟我一起去学校。”南无拍了拍秦子棠的头,在秦子棠暴走之前瞬间溜出了房门。
秦子棠笑了笑,便哑然了。南无还是逃开了这个话题,南无啊,你度得了我,竟度不过你自己么。还有,另外一层含义是什么秦子棠始终想不出来。
直到后来,他看到了那个人,便彻底的通透了这两个字的深意,只叹造化弄人。当然,这是后话。
如果南无回学校本来就成为了足以轰动的大事,至于秦子棠回来,那必然就是大事的重中之重和情理之中了。
南无此人,除却迂腐,肆意之外种种不良内容还是一个具有稍许天分的画者,不是画家,也不是学画画的,南无所认为的画者的含义,便是秉承了自己的一套派别,区别于大家之流,按自身意愿为画。这样的人,要么就成为一世英才,要么就到死无人问津,南无偶尔占据前一种,便成为这所艺术闻名的院校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之一。
这之二呢,便是秦子棠,他不以画出名,也不以任何一种艺术流派出名,单单只是有一个好使的脑子,曾令两家中小型企业在濒临破产的情况之下奇迹般的回转,并顺利跻身为高端企业,并和不见其人的南无相传这那么一点私情,学院赐封点金手。
当然,这是我们两位华丽丽的当事人是不知晓的。南无只是很少来上课,而秦子棠随了南无的性子,自也是很少来,偏偏两人要么就从不出现,要么就一同前来,八卦是全球通病,这般传言便有着星火燎原的趋势。
南无把笑得春光灿烂的秦子棠从校门口顺利的拖到了vivian的办公室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脑门子汗,vivian踩着恨天高红唇烈焰般的样子还是没变。
“Vivian,我看了那封信,我拒绝,这就是答案。”南无直奔出题,没有丝毫余地。
Vivian似笑非笑的盯着南无,手里的香烟袅袅,换了一个姿势“南无,这可不是容易等来的机会,放弃就可惜了,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吗,我讨厌那个城市。”
“真是个好理由,亏你想得出来。什么时候能把你这随意的性子给我改改,也亏你受得住,Andre”vivian却转头投向了秦子棠,手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子,秦子棠不说话,一双眼只望得见前方5米开外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