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飞鹰撇撇嘴,一双血红的眼睛焦距不正的飘着:「我没有在谈什么,都是你一个人在说的──我心情不好──不想退出──」
高林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瓶。
「还给我──」他往前扑过去抢,却扑了个空,整个人跌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高林!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如果你打算这样下去,那很快就不是了!」高林远远的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斜睨他:「这个圈子很现实,你很有天份,可是我只手难擎天,没有了秦雪农,你跟个废物没两样!太感情用事的人成不了气候。」
「你不欢迎我?」他咕哝,挣扎着要站起来。
「我欢迎清醒的你。」
「朋友!」飞鹰讽刺地尖笑,往门口走去。
「飞鹰!」
他摇摆却又坚定的:「我走!我很清醒,就算我被车撞死也没你的事!」
高林自沙发上跳起来:「飞鹰!」
寇飞鹰开了门,不发一语的走了出去。
高林沮丧的关上门。
他仍是不明白的!
他仍是不明这个圈子有多残酷!多现实!
飞鹰现在或许已小有名气,已受到部份的肯定,但没有人可以大牌得能够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也没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拉他一把!
或许──除了秦雪农。
街灯凄凄冷冷的,他又是无家可归了。
一个人要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就那么难吗?
就算是只孤鹰也有个巢吧?
飞鹰坐在街灯下,凄厉的冷风嘲笑似的将他的衣服吹得劈啪作响,而他不在乎,真的,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他的生命永远在晃,晃荡了这么多年,他累了,倦了,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他。
距离上次见到他的父亲已将近三年,那是他退役回来,到家中取他过去的衣物和藏起来的一些钱。
钱当然早已不见了,他和寇长青无可避免的大吵了一架,父子两人怒目相向只差没有大打出手。
对那个家──如果那还可以称之为家的话,他是早已死了心了,只要他父亲不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那他便无所要求。
而他再一次出现,再一次彻底破坏他的新生活。
现在他在雪农的心里,只怕又是罪加一等了,除了不知感激,不求上进之外,他还是个不肖子──那样的孝道从何谈起也只有天知道了!
「阿寇。」
粗暴的声音,粗暴的身影直直的矗立在他的眼前。
他一直觉得老刀长得太高太怕人,而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老刀这样的壮汉会给人什么样的压迫感!
飞鹰努力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站了起来:「老刀。」
「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嗯?上了电视了,很红嘛!」老刀阴森森的笑意散发着一股令人感到不祥的颤栗。
他很明白老刀的目的,对于这一笔烂帐他也真的无话可说,但要他寇飞鹰任人宰割却没那么简单!
他单刀直入的开口:「你要什么?」
「好!爽快!」老刀豪迈的拍拍他的肩,力道之大足以令他步伐不稳:「你老子欠了我五十万,加上利息总共是一百万,你和阿红睡过两次,遮羞费三百万──」
老刀还没有说完飞鹰便开始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像个白疑!」
老刀脸上那一道长长的刀疤在街灯下闪着丑陋的怒意:「再说一次!」
「再说十次我也敢,我笑你像个白疑!你以为我是哪一国的呆子?我老子欠的钱你去找他要,至于阿红──」他的脸上尽是不屑:「那种女人只有你把她当宝贝看!是她勾引我的,我才应该向你要遮羞费!」
「阿寇──」
「老大!扁他!别跟他罗嗦了!」
「哦!阿狗?」飞鹰暧昧地朝老刀笑笑:「阿狗倒是想阿红姐很多年了,我劝你多注意──」
他没有说完他的话,因为老刀暴怒的拳头已正中他的肚子。
只听见一声闷哼的声音。
飞鹰没有还手,因为他无法还手,阿狗和另一个人分别架住他的左右手,他像个沙包一样任老刀拳打脚踢。
老刀是个极其善嫉的男人──或许说只要是牵扯到自己所爱的女人,男人全是非常善嫉的!
他痛恨飞鹰的程度可想而知!
飞鹰闷哼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只听到他彷佛呻吟的哀叫。
老刀亮出他亮晃晃的刀子──「你狠,嗯?只会耍嘴皮子,凭着你这张小白脸去骗女人!在你的脸上画个几刀,让你变成大花脸!我看还有没有人会上你的当!」
「住手!」一声咆哮自黑暗中传来。
「谁?」
飞鹰看不清楚来的是谁,他的眼睛已肿得连想睁开都非常困难了。
「慢慢放下他。」黑暗中的男人慢慢走出来:「我的手上有枪,不想死的就放下他。」
「老大──」
「你不敢开枪的!」
「试试看,等我开了你再告诉我这句话,先告诉你我不是警察,没什么敢不敢的。」
老刀有些紧张,来人很高大,几乎跟他一样高大,他的手平稳得不像是开玩笑的,冷硬的脸上闪着的决绝光芒也令人心惊。
他挥挥手示意阿狗放开飞鹰。
「轻轻的。」
阿狗和另一个人果然小心翼翼的放下飞鹰,然后立刻举高他们的双手。
「转过身去慢慢走开,别做什么特殊动作,我这个人眼睛不太好,很容易紧张。」
老刀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走向黑暗。
「好!快跑!」
只一会儿他们已跑得不见人影。
「寇先生?」
没有回答,那瘫倒在地上的人影,一动也不动的淌着似乎永远流不完的鲜血!
破旧得近乎颓废的屋舍座落在淡水河旁,污秽的环境和令人作哎的气味根本不是人可以住的地方。
任何摄影机,再高明的摄影技术都无法在这种地方拍出半点美感。
而一长排的违章建筑却又那么理所当然的在这里生存,不远处光鲜亮丽的大楼和这个都市的黑暗角落形成无可比拟的对比。
这就是飞鹰自幼生长的地方,她无法责怪他的生存法则,如果是她,她的选择并不会比他来得高明!
「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雪航环顾四周的环境:「虽然每个国家都有这种情形,但我不得不佩服能在这种地方生存的人,他们一定具有异于常人的免疫系统。」
「应该是这里的,我从飞鹰的身份证上找到的地址。」于静小声的回答,她无法相信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
人的生存力的确不可思议。
「你找那小子的父亲作什么?」
「我──」
「我知道,你有不能现在说的苦衷对不对?」雪航有些愤慨!他以为于静对他应该已是无所不谈了。
「雪航,先不要问好不好?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只是需要确定。」于静困难的回答,她怎能告诉他目前她的心情?在她自己都还不能确定的时候?
他们挨家挨户的讯问门牌号码。因为这几十年前的地址如今早已不堪辨认,所幸寇长青在此处也算是个名人──他们总以不屑的口吻告诉他们可以在何处找到他。
也有几个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于静,她戴的大墨镜和头巾并不能完全遮去她家喻户晓的面孔。
于静小心的不让自己被认出来。
不久,他们在一处平常我们只称它为垃圾场的屋子前找到他。
寇长青赤裸着枯瘦的上半身,正神情专注的在收集的垃圾里翻找着有利用价值的物品。
于静感到喉头升起一阵难以吞噎的硬块,她必须竭尽所能才不会使自己流着泪当场逃跑!
秦雪航似乎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动,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支持着她。
于静勉为其难的朝他一笑以示感谢,她强迫自己以平静的声音开口:「寇伯伯。」
寇长青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你们──」
「我们是飞鹰的朋友。」
他的脸上掠过短暂的欢喜,然后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怀疑:「什么朋友?」
「电视台的朋友。」
他咧开嘴大大的展露了笑容:「是飞鹰要你们来看我的?」
于静和雪航对视一眼,不忍见到老人失望的容颜,雪航微微一笑:「我们进去谈好吗?」
「好!好!」
寇长青领他们进入他阴森而充满垃圾霉气的屋子,他郝然:「很乱──」
「没关系。」于静保护似的一笑,在一张已破烂得似乎随时会塌陷的椅子上坐下。
「我去倒──」
他突然领悟到屋子里连自来水也给切断了,寇长青挤出一个笑容:「我去买汽水!」
「不必麻烦了,我们不渴。」
「可是──」
「寇伯伯,您不必招呼我们,我们和飞鹰是很熟的朋友,不用客气。」
「哦──好!好!」寇长青尴尬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顺手抓起一件衣服套上。「你们来──有事吗?」
雪航望向于静,她艰辛的扭绞着自己的双手:「是──是这样的,我──我们──我们──」
在雪航和寇长青奇异的注视下,于静很难理清自己的思绪并命令泪水留在原本的地方。
她要如何开口?
问他,我是不是你的女儿?
问他,当年你为什么抛弃我?
原先她所想的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以为他们会相拥而泣庆祝二十多年来的父女相逢,或者是平静的讨论二十多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而现在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生毕竟不是戏剧,许多戏剧化的情节运用在现实的生活中并不成立。
她拚命绞着脑汁,企图从她过去的剧中找出任何一句可以用的开场,却发现自己的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于静!」
雪航有些担心的推推她的手,而寇长青已显得坐立难安了;「是不是飞鹰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不是的──」她急忙回答,凝视寇长青燥黑的面孔,她终于下定决心。「是我有事想请教寇伯伯。」
「什么事?」
「是──是──是有关寇飞燕。」
寇飞燕?!
寇长青的脸色刷地惨白,他颤抖着嘴唇:「你怎么知道飞燕?你怎么──」他跳了起来紧紧捉住于静:「是不是你知道阿燕在哪里?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