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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糟?」
「秦雪航!」
「不要对我大吼大叫的,你不说,我一样会去问他。」雪航冷冷的:「说吧!爸来电话做什么?」
「要我回去。」
「这早已不是新闻了。」
雪农缩在沙发上:「他说他和妈要离婚了。」
雪航挑挑眉冷笑道:「可能吧?他们离婚可是会造成大新闻喔!标题是什么我猜都猜得到──恩爱夫妻为争财产反目成仇──」
「雪航!」
「难道我说错了吗?」
有些悲哀的,她将脸埋入膝上:「为什么我们家一定要这样?虽然他们同床异梦已经二十多年了,可是他们还是我们的爸妈。雪航,你不要装得那么冷血。」
「我没有装什么,自从我十五岁那年离家,对那个家我就没有感情了,如果我冷血,那也是遗传自他们的。」
「不要这样──」
雪农哽咽,即使他们离家十多年,可是对那个他们成长的家园还是有些眷恋!
她不是冷血的人,雪航也不是。
只是太失望了吧!使他们都变得麻木。可是一旦那冰封的麻木褪去,痛楚依然使她椎心泣血──「小农──」
「我真的不想回去──爸还是坚持我嫁给韦恩──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对我。」
雪航将她拥进怀里,下巴倚在她的头发上:「那就别回去,我不会让你嫁给韦恩的,他们要离婚就让他们离好了,我不在乎,你也不在乎──」
「你说慌!」她槌打着他:「你在乎的!你在乎的!」
「我知道!可是要学会不在乎你才会快乐!我也是!如果你再让他们影响你,那你永远脱离不了他们的掌握的!」
「雪航?」她抬起泪水纵横的脸:「你真的那么恨爸妈?甚至连叫都不愿意再叫他们?」
他沉默半晌:「大概是吧!我痛恨他们把我们当成工具和展示品,更痛恨他们十多年来仍没有丝毫的改变。」
「有人说家庭不幸福的小孩以后很难过幸福的日子。」她悲哀的低喃。
「如果你一直让阴影缠绕着你,那你的确永远也不会幸福。」
「你每天这样坐着,能把秦雪航弄回去才有鬼?!」金韦恩在饭店中不耐的踱步,他身上的伤几乎已经全好了,只在脸上留下了一小道疤痕。
「那你每天走来走去又有什么屁用?」她嘲讽。
韦恩搔搔自己一头乱发:「我找你来是来想办法的!你不是很有办法吗?为什么不想?想啊!」
琳达悠闲的涂着蔻丹,小心翼翼地审视她完美的指甲:「要有耐心。」
「耐心?!」他怪叫:「再得不到秦家的帮助,我永远别想进军议会,你还叫我要有耐心?」
「看看你自己运动的下场啊!自己被打了一顿不说,还把猎物给吓回洞里去。我才不会重复你的错误。」
金韦恩努力的平静自己,近乎媚笑的:「你有什么好方法?」
「认识秦家那么多年,你还不清楚他们的弱点吗?」
他沉默,然后悲哀的跌坐在椅子上:「我们是罪人,不是吗?」
琳达停下她忙碌的手,不解的望着他。
「我们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我们的目的甚至只是为了金钱,如果我与Kathryn ,而你与Shaki 结婚,结果是彼此一生的不幸福。」
「你在胡说些什么!」琳达大声的反驳:「难道你还真的中了他们的毒,相信所谓的爱情吗?现在是二十世纪末不是十八世纪,那种不实际的想法只会让你永远无法得到你想要的!如果今天有钱的是我,你仍会毫不犹豫的捕猎我不是吗?婚姻原本就是互取所需的合并。」
韦恩苦笑:「那你为什么来?」
「因为我破产了。」
「琳达啊琳达!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只是为了破产,而要找个丈夫的话,法国有太多富家的家门为你而开,秦家虽然富有,但不是唯一的选择。」
「Shaki 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我当然以他为第一人选。」
「是这样吗?我们的理由其实完全相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欺骗你自己。」
「我没有!我没有──」
琳达近乎忿怒的朝他大吼,而韦恩却已走出房间,用力的甩上门。
真的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她怎可能会爱上秦雪航呢?他只不过是一张无止期的支票,可供她买跑车,买貂皮大衣,买名牌化妆品!
她在很多年以前就失去玩爱情游戏的权利了。
琳达望向镜中那张年华渐渐老去的脸,她颤抖的手轻轻的拂去垂在脸上的金色发丝。
三十岁,这该是一个女人最为成熟妩媚的年龄。
恁她的姿色,她仍可找到许多愿意供养她的男人,而她却千里迢迢绕过半个地球去寻找那个消失了十二年的男人。
她真的是老了!
老得竟会开始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了!
台视的西餐厅里。
雪农带着邵奇和一位有名的制作人讨论著合作的事宜。
她相信邵奇可以东山再起。
和邵奇深谈过之后,发觉他只是受盛名所累,一时陷入了五光十色的圈中,并非如外传那样不堪。
而现在,她的职责是说服传播界同意她的观点。
「以前你们合作得很好,邵奇可以说是你一手捧红的,没理由现在不采用他,何况现在有经纪公司的保证,假如有任何的损失,我们可以负责。」
那位制作人面无表情。
演艺界原本就是个极现实的地方,大起大落的时有所闻,要捧红一个新人已属不易,而要让一个已失败过的人重新站起来,更是辛苦。
台湾是个小地方,而向来以收视率定生死的电视台并不能容许太多的冒险。
所谓走在时代的尖端会得到掌声,而超越时代必遭唾弃的定理用的电视台实在十分贴切。
「我个人很欣赏邵奇,可是观众不这么想,在他们的心里邵奇已经是个花花公子了,这种形像不适合我剧中人的要求。」他冷淡的开口,完全不容置疑的口气很是令人失望。
雪农冷静的说:「一个演员重要的是能诠释角色,反派当道的今天,我不认为个人形像是不容于电视界的,我只要求一个机会,甚至不拿暗盘。」
他的眼睛稍微亮了一亮。
天知道邵奇过去的价码可称天价!
他扫过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邵奇。
「我的经纪人说什么是什么,她所开出的承诺就代表我一定做得到。」邵奇微笑,那曾经使女人为他自杀的面孔闪动着新生的光采。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不过你是有恩于他的制作人,所以──」
「基本演员?不拿暗盘?不要求主角?」
「第二男主角,小反派。」
他略略迟疑一下,视线来回扫过他们两人,终于下了视死如归的决心似的:「好!
星期二下午二点定装,我不等人的。」
「我们会准时到。」
他总算露出一点笑意:「希望我们这次能够合作愉快。」
雪农坚定的朝他伸出手:「你可以信任我。」
那名制作人结结实实的和她握了手:「什么时候也请你一手调教出的寇飞鹰来拍拍我的戏吧?」
她的笑容转为苦涩,有些勉强的:「现在我不是他的经纪人了,不过我会向他提一提的。」
他满意的点头离去。
邵奇满腹心事的打量着她:「你很有办法,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放弃寇飞鹰而来找我?他现在正如日中天啊!」
「如果不明白,那就别问。」
这是个禁忌!
是个伤口!
是个她永远不愿再想起的辛酸──「秦小姐!」
现在寇飞鹰的经纪人黄娟,是个老牌的经纪人,曾担任过许多位演艺明星的经纪人,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
现在她正满面的怒火匆匆走向她:「秦小姐。」
「有什么事吗?」她冷淡的。
「飞鹰不肯录戏!现在正在棚里大发脾气呢!搞什么嘛!人红了就耍大牌,这样太不像话了吧?我辛辛苦苦替他接的戏他却不领情,反而耍起威风来了!」
雪农冷着脸:「他是你的责任,你不去弄清楚状况来找我做什么?」
「他是你带出来的,而且我刚刚也劝过他了,他不但不听还骂我!你说我能不来找你吗?现在导播和制作人都等着他录戏呢!」
「在几棚?」
「二棚。」
雪农面无表情,脚步却是急促的走向电梯。
邵奇轻叹口气,紧跟着她的身后上去。
「不录!」
「飞鹰!别这样嘛!大家都等着你──」
寇飞鹰铁着一张脸:「天皇老子等我都没有!我说不录就是不录!」
「衣服跟头套的事以后再说嘛!我们先──」
「我说不录!」他忿然走向出口。
「怎么回事?」
「秦小姐!飞鹰他──」
雪农和飞鹰眼光相遇,多日的苦痛在眼光中迸发,彷佛隔了一辈子一般,悔恨、愧疚和心痛全都倾汇而出。
她努力保持没有表情的脸,却无法控制自己略略颤抖的声音:「为什么不录?」
「没有剧情,没有对白,没有服装,没有头发,所有的东西全在现场瞎搞,这种戏录它做什么?」他茫然的回答,只是一迳用眼神啜饮着她的容颜,彷佛将溺死之人攀住一块求生的木头一般。
雪农转向立在一旁可怜兮兮的副导:「剧本呢?」
「今早才改过,可是制作人不满意,所以在现场口传面授──大家──都这样拍──」
她望向棚里趾高气扬的制作人,认出了他便是圈内公认最不负责的制作人,专作一些水准奇低、风格极古的电视剧。
却偏偏有钱得可以收买收视率,而且奇异得仍有部分观众愿意支持。
他正是电视界永远无法进步的败类之一。
「黄小姐,戏是你接的,后果你自己承担,飞鹰不录他的戏。」
黄娟一下子白了脸:「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飞鹰和公司签的合约说明了在非常状态下他有选择拍戏的自由,这就是非常状态,张董会同意我的看法的。」雪农冷冽的转向飞鹰:「去向导播说抱歉,然后就可以走了。」
他乖顺的点点头,真的去向那位导播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