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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
我无情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那脑袋这么顽固——”
“你听着,阿宏。咱们要从那帮家伙们手中夺取回来的钱,最低也要五亿元。这笔金额是竹花印刷被迫停止营业时,作为负债额被清算的数额。不管东建兴业手下有多少金融公司,光靠他们自个儿,怎么动用得了这么一大笔数呢?要动用这么大笔钱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同银行发生关系的。”
阿宏伸过手来刚要揪住我的脖领,听了这话,手又缩了回去。
幸绪在一旁冷静地说道:
“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可不相信现在的黑帮总是做现金买卖的。”
“那,怎么办呢。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水印方面,看来只有把模子分开了。”
“就是做黑、白两个模子吗?”
“对,那样的话,为了突出黑水印,就可以事先在原料纸浆里掺入些染料了。”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给纸浆上上色呢?”
阿宏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
“对,也就是说啊,往黑水印的模子里,注入略带黑色的纸浆,刮掉模子外部分的纸浆。然后,再嵌入白水印用的模子,重新进行抄纸。虽说费点事,但这样做,理论上就能造出比以前更鲜明的黑白水印了。”
“理论上!”
阿宏怀疑地重复了一句。
“那最关键的造纸呢?”
听了幸绪的问话,我从电脑手册里翻出夹在里边的公司招人材时用的小册子,把它展开在两个人面前。
“你们看,这是我们厂的生产线。”
小册子的第四页上,刊登着平冢工厂的简单的配置图,还有从一号抄纸机到三号抄纸机等各种抄纸机的生产线略图。
抄纸机,首先是把原料纸浆均匀地喷洒到络网上的络网部。接下来就是用加压滚子脱水的加压部和干燥用的干燥部。
其后,因抄纸机种类而异,有两种:一、二号抄纸机是喷涂提高耐火性和纸表强度的药剂的药剂喷涂部;三号抄纸机是涂高级纸专用的涂工剂的喷涂部。
随后,各自再经过一次干燥部,最后就是研光部了。
“我想让你们注意的是这儿的研光部。”
“验光?还配眼镜呢。”
“当然,发音是很相似。不过,这个是上光用机子的总称。它是让纸从交错的钢滚中间高速通过,并进行加热和加压处理,造出平滑而又厚度均一的光泽机。使用它,可以造出比用涂工剂更平滑的质地来,刚才我说的黑水印要事先在纸浆里掺上染料的方法,实际上也是考虑到了这个研光处理。”
“原来如此!”
幸绪欢呼着拍起了手。
“你说的加压,就是给隆起的黑水印部分施压,让它再凹陷下去吧。”
“理解得太对了。当然厚度减少了,原料纸浆的密度就会增加。因为纤维本身的数量并没有减少,所以,我想会留下水印的效力的。不过,我也考虑到了,隆起部分塌平了,画像会模糊的。为了防止这一情况发生,我才想出了一开始就给纤维上色的方法,多少应付一下加压带来的影响。”
幸绪连连点头。阿宏在一旁摸着下巴上刮剩下的胡子,说道:
“我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然,不过那些事就交给你了。”
“那,我能不能拜托专管体力劳动的阿宏你,赶快去砍伐黄瑞香呢?”
“好嘞,没问题。”
“幸绪呢,去六本木谋职去。”
“只要接近那个大城部长,证明了他跟东建兴业有联系就行了吧!”
“只是,可不许让你母亲发现了啊。”
听到我的话,幸绪脸上失去了笑容。假钞使幸绪的母亲丧了丈夫,还葬送了自己丈夫的老朋友。要是知道自己的独生女也染手其中,其反应真是可想而知了。
“没关系。万一不成,我就离家出走。”
幸绪点着头,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似的。既然连这层幸绪都考虑到了,那我们也没啥可说的了。
“期限就是明年一月了。”
幸绪说着,掌心向下伸出右手。阿宏笑着把手放在了上边。
“靶子就是东建兴业的家伙们和来日苦短的帝都银行了。”
我也伸出手,看着两人:
“目标总额是五亿元!”
为竹花印刷和老头而复仇的战役打响了。
通过比较出现在约定地点的时间,有时可以自然而然地测出两方的力量对比。
饭田龙男,提前三十分钟就出现在了我们约定的歌伎叮的小餐馆里。看样子即使我晚一个小时去,他也一定会一动不动地等在那儿的。
我在那附近的快餐店里消磨了好半天,好让饭田着急不安。时钟的指针过了八点二十分后,我站起身,离开了窗边的座位。一路分开人群,向那家位于杂居公寓一楼的小餐馆走去。
要说饭田,他可真是费了一番心思,餐馆店面虽小,可是那保守的招牌和桧树小便门下挂着的绳帘,都是附近一带很少见的上等货。
我环视了一下路上,不见什么可疑的人或车子。但是,这样就放下心来也太早了点。女招待为我引路时,我就不露声色地探明了后门之所在。
引我进的是最里边的雅间,有六个榻榻米大。邻屋里传来年轻女子的笑声。我装作整理袜子,透过安在拉门下部的玻璃,偷偷看了看里边。屋里坐着四个中年男子和三个年轻女人。几个男的都是一色的红脸,聋拉着眼角,看那模样,很明显不是饭田一伙的。
“上次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饭田很谦恭地坐在下座上,双手扶在榻榻米上迎接我的光临。身上穿了件从没见他穿过的做工精良的套装。
“哎呀呀,快请起。这些不必要的客套还是省去了吧。来,咱们随便坐吧,别跪坐了。”
但是饭田还是规规矩矩地跪坐着,拦住了拿起放在桌上的啤酒瓶要为我们倒酒的女招待,亲自为我斟起酒来。
“这儿看上去虽然不太干净,不过饭菜还是挺香的,希望能合洞口先生您的口味。”
我们先干了一杯。
女招待端来了几样小菜,有银鱼、盐渍鱿鱼子和红叶萝卜泥,摆上比目鱼和甜虾做的生鱼片。饭田斜眼看着女招待退了出去后,往自己酒杯里倒满了啤酒。
“您在百忙之中还特意抽出时间来,实在是太感谢了,希望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被你这么一说,当然没有人会点头称是了。
“哪儿的话。我没给你帮什么忙,却让你这么破费。”
“您要是不忙,那就好了。”
事先说好不谈工作的,可饭田还是若无其事地谈及了。
“这些日子,工作上倒还比较安定。”
“那真是太好了。我可真羡慕您啊。”
饭田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筷子尖戳着生鱼片的配头。演技可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要是不问一句“您怎么样呢?”就太失礼了。那样的话,就是对方先提出的工作这个话题。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辨解说并不是自己先提出的这一话题。
饭田的这点小算盘怎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既然窃听器也拆掉了,饭田先生现在肯定也很顺吧。”
“这个……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了。”
饭田摆出一副老实的表情,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请了人检查过了事务所里和我家里,窃听器应该都找出来了。手机我也换成数字式的了,对手应该也不能靠监听电波来窃听电话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走到哪儿可以说便衣就一定会在哪儿出现……”
饭田一筹莫展地摇着头。
“真让人弄不懂呀。”
“就是。照这样下去,好不容易联系上的客户也会离开我们了。那些家伙可是总得需要货的。要是有别的稳定的供货人,他们一定会倒向那边的。”
正因为有那癖好,才会成为稳定的客人,另外,一旦离开的客人很难再拉回来了。
饭田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上边下来货了,可我这边销路老没有进展……这样下去,上头肯定会卡了我的货路的。我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这地位,就只差一步了。”
东建兴业卖货,采用的是金字塔型的经销方式。帮会下边,有饭田这样的直接的卖货人,他们底下又有更低一层的小零卖人。卖货人的下部组织越庞大,他得的实惠就越多,而他在帮会里的升迁也要看货的销售情况而定。
如果上缴的钱哪怕少一点,也会立即被卡住供货,长时间供人随意驱使,直到再有好的业绩,才有可能再爬上去。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卖货人一般都拼命地扩大下部组织,牢牢地抓住固定的客人。即使批发情况不太好,考虑到将来,他们也必须交纳上缴金,即便内心并不情愿。对帮会来说,这种体系实际上还真是不错。
饭田恰好处在特别进升二级,正要升为候补干部的紧要关头。这时候要被帮里卡住货源,那下部组织别说扩大了,恐怕连维持现状也够呛了。
“既然窃听器也没了的话,那就是来自内部的……”
“怎么会……”
“饭田先生,你的工作伙伴里不会没有竞争对手吧。有人对你的成功心有不快呀。”
拉门开了,火锅端上来了。女招待不可思议地斜视着像守灵人一样沉默不语的饭田,退了出去。
门刚一关上,饭田就把身子探了过来。
“那么,洞口先生的意思是,自家人的‘探子’吗?”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是不想相信。但是,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你的买卖老被妨碍的理由了,对吗?”
饭田紧咬住嘴唇。
“照这样下去,你呀,就被人超过去喽。”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