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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二十分钟,老头站了起来,好像再也等不下去了似的。
“我去探探情况。”
丢下这句话,就溜溜达达地向走廊那边走去了。步态看上去多少有点怪,那未必是喝了啤酒的缘故,一定是装作喝得酩酊大醉要去找厕所的样子,而实际上是想去走廊那边不过,即使不喝酒,老头天生就已经很带些醉了的样子,所以不能不让人觉得这演技有些多余了。
过了三分钟,老头从走廊那头回来了,这次一副绅士派头。
他刚一落座,我跟幸绪就把脑袋凑了上去。
“怎么样,阿广?”
“总共有四间单间。两间有人。其中一间,从传出来的笑声判断,应该是些闲太太们的聚会。”
“那,剩下的那间就是——”
听了我的话,老头飞快地点了点头,一边还警惕地盯着走廊的那头。
幸绪看着走廊,悄悄说道:
“在这种地方预定了单间,绝不会单单为了吃顿晚饭吧。”
“问题是会餐的对方。弄明白了对方是谁,我们就可以猜出,到底是因为竹花印刷第二次不兑现,才慌忙改会餐时间的呢,还是从一开始就定了这个时间的呢。”
“阿广,从一开始就——是……”
幸绪伸长了缩着的脖子。这时,老头又快速地站了起来。
“终于来了。”
只见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他一边不安地看着四周,一边向这边走了过来。也许是去厕所那边的吧。既然一个单间是太太们的聚会,那这个男人一定是跟帝都银行会餐的人吧。
老头立刻离开座位,装作若无其事的向男人走去。中年男人正叫住侍者,在那儿说着什么。
侍者恭敬地举起手,向右方指去。那边,挂着厕所的指示牌子。
中年男人向着那边走了过去。在他后边,老头也溜达着跟了上去。我和幸绪都把屁股从座位上抬了起来,以便看清楚老头要干些什么。
在厕所前,老头装作绊了一脚,从后面撞到了中年男子身上。男子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老头赶紧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尽管我是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着的,可却什么也没看到。但是,跟上次在曙光银行新宿中央银行对待我一样,老头这次也一定从这家伙的牛仔裤袋里偷走了钱包。
幸绪好像还不知道老头有这么一项特技。她只是歪着头看着冲中年男子连连点头哈腰的老头。我抓起账单站了起来。
“走了,幸绪。”
“哎?可是,阿广还……”
“没事,咱们先在外面等着,他一会就来了。”
我们在收款台前结了账,先在电梯前等着了。
不到一分钟,老头也从休息室里钻了出来,他意气飞扬地晃着肩膀。看他那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战果如何了。
“干得真漂亮。”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老头惬意地一笑,拿出一直放在怀中的右手。
在他的手里,握着个鼓胀胀的黑皮夹子。老头把它在手掌上一拍,趾高气扬地按下了电梯钮。
“哎,阿广,难道那是——”
幸绪高声叫了起来。老头赶紧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小点声。
幸绪慌忙闭上嘴,看看四周。休息室里的侍应生,正很疑惑地看着这边。
正好这时电梯来了。我们赶紧冲进电梯,逃离了二十二楼。
在耳目众多的大厅里看钱包里有些什么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们匆匆穿过大厅,回到了停在停车场上的小货车里。
“啊呀,这可是一笔意料不到的外快呀。”
老头在司机座上打开皮夹子,不由感叹道。我从后座上一瞅,只见崭新的一万元票子,足足有十来张。老头把它掏出来,冲着眼睛还睁得老大的幸绪说道:
“有一点要先说明一下,我可不是常干这事的。这是为了弄清敌人的来历而采取的强硬手段。直接把手伸进别人怀里偷钱的做法一点儿创意也没有,那很没意思。”
虽然都是从别人那里抢钱的犯罪行为,但是造假币和小偷,在本质上有明显的区别。老头有他自己的一套犯罪哲学,他说这话也是为了让幸绪能理解他。
幸绪看着老头,一个劲儿地直点头。
“我懂。要是阿广常干这事的话,那日子肯定过得比现在要好得多了。”
“这笔钱,就留做造假币用吧。”
老头说着,把钱卷起来塞进了口袋。
接着,又重新检查起钱包里的东西。在放零钱的侧包里,搁着几张不知是哪儿的金卡,还有名片,共六张,都一样,所以一定是这钱包主人的。
名片上写着:
中央物商株式会社筹备办公室
代理主任长沼康成
总公司地址在名古屋市中区。
“中央物商吗……”
我不禁挠挠头,这名字还从未听过。老头摸摸他那稀疏的头,小声说道。
“果然没错。”
“什么果然没错呀,老爷子,你知道这家中央物商公司?”
“你一直生活在东京,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这家公司经营区域很广啊,包括从名古屋到东海一带的很大一部分地区。”
幸绪从副座上探过身来冲我说道:
“喂,不是有家叫中央市场的旧货商店吗。”
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在地方电视台,经常播放一些东京看不到的土特产的CM。静冈县也不例外。在深夜的节目中,这种节目数量会增加许多。其中有的郊外型旧货商店的CM只是连着大叫几遍商店的名字,一点美感也没有,让我记忆最深的就是这家中央市场了。
原来,它是取中央物商的中央二字来命名的。它的筹备办公室代理主任在跟帝都银行的贷款员们一起用餐,莫非……
我把视线从名片上移开,看着老头。
“难道是为了建店,要把土地……”
“此外还会有什么?据我所知,在富士市内,还没有一家中央物商的店铺呢。”
竹花印刷的右邻,现在还是一片空地。单看工厂或空地的面积都不是很大。但如果把它们合起来,只要再建个立体停车场,建成一家郊外型商店肯定没问题。
竹花印刷的周围,原来是工厂街,地价不是那么贵,而且,由于地价还在下降,再加上远离商业街,也不用担心会发生地方零售店的反抗运动。旧货市场的建成条件还是蛮不错的。
但是很不巧,如果光用他们找到的那片空地来建店的话,面积就有些小了。不过,旁边正好有家眼看要倒闭的印刷工厂。
只要竹花印刷没了,中央市场就有可能填补富士市这个空白。因此,中央物商就跟作为主要银行的帝都银行商量……
这些情节就像电影镜头一样在我的脑子里不停地闪现着。
“幸绪,那边的地产是在公司名下吧?”
听了我的问话,幸绪点了点头,脸绷得紧紧的。
“好像贷款还剩许多吧。”
如果竹花印刷倒闭了,那贷款给它的银行当然会恬不知耻地跑来参与公司清理。
在泡沫经济破灭后,为防止再出现不良债券,银行对地产的评估肯定是严起来了。然而,帝都银行还是又贷给了竹花印刷五千万元的追加贷款,这说明,即使扣除还没偿还的贷款额,地产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
不,即使评估价不太到这个款额,只要从一开始就有买家的话,作为银行肯定也做不了亏本买卖的。
“喂,老爷子。照这样看,或许泉出版社的活也是……”
老头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他摇了摇头。
“晦。不是或许。帝都银行在背后操作,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了。”
“等等,阿广,这话是什么意思?”
幸绪一甩那头短发,问道。
“好了,幸绪。像咱们这种小公司,会有人主动给我们送块大蛋糕来吗?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有呢。这就是说,从一开始,整个事情都是谋划好的,是有内幕的。”
“怎么可能……那,我妈妈是—被人骗把工厂……公司给……”
幸绪的声音嘶哑起来,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老头体贴地把刚才打开来用来查看钱包的车灯关上了。在昏暗的车内,幸绪小小的肩头微微地耸动着。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后座。
“混蛋!我一定要把泉出版社跟帝都银行的关系搞个清楚。”
老头转过身来,盯着我说:
“那么做,有什么用?”
“这,……只要知道了泉出版社的活是帝都银行在背后教唆,不就能证明是那帮家伙干的吗?”
“我就是问你证明了这点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老头正颜厉色地说着,食指指到我眼前。
“听好了,仁史,你是不是以为帝都银行这么个大企业会做出破绽百出的事来呢。他们也许放出了好几层烟幕来掩盖自己的存在呢。”
“可是……”
“而且,这次的贷款,也一定是遵循了商业法的正当的商业行为。即使你发现泉出版和帝都银行之间有什么联系,可是泉出版的所在地是神田,本吉原支店的那帮家伙和这有关的证据也肯定找不出来。双方都公说这是正当商业行为,而坚决拒绝承认的。就只能是这么个结果。”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白被人欺负了。你不气愤吗,老爷子?”
“当然气愤了。你想我在这家工厂干了多少年了。不过,这是他们在法律允许范围内,使出的最恶毒的方法。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公司之间的恶性竞争,竹花印刷在这场竞争中失败了。要想讨伐敌人,我们这些门外汉赤手空拳地出面,屁用也没有。”
一向都很冷静,说话语气很平淡的老头,这时语调中也不知不觉带了几许遗憾。
“我们,要用我们自己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