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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铁,你想怎么死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不过……幸绪还不知道她父亲的事,她只是个不通世故的女孩子,才刚刚十四岁呀。”
“对不起,社长……”
老头低着头,就像一个被拉到妈妈面前的捣蛋鬼一样。
“公司里的事没什么可担心的,银行那边的贷款也总算就绪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向我袭来,我胡乱点了下头,赶紧逃出了扫描仪室。这是因为我觉得我跟老头认识才几天,好像不应该待在那儿。两人之间的空气又是那么的凝重。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推断,老头跟幸绪的父亲好像以前一起造过假币。现在放在仓库里的凹版用平台印刷机,也许就是他们当年用过的。
我飞快地跑下楼梯,出了工厂。
看看四周,不见幸绪的影子。那个疯丫头,我才不信她被妈妈打肿脸之后,还会乖乖回家呢。
我在深夜的街道上跑着,四处找寻起来。
没找多久,就发现她了。
在一条小沟般的小河上,有座小水泥桥。幸绪就在桥的中间。正靠着栏杆,呆呆地望着夜空,那里挂着一弯月牙。不知为何,那身影看上去显得比平时要小得多,这不是我的心理在作怪吧。
我看了看钱包,冲幸绪招呼道:
“小姐,能否赏光喝点什么?”
幸绪吓了一跳,忙转过头来。
等发现是我,马上“咿——”地冲我毗出牙来,真是一点儿也不乖。
我从钱包里取出一泰国株旧硬币,抛给了幸绪。幸绪双手接住,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两眼在路灯的反射下,闪闪发着光。
“什么呀,这是?哪国的钱?”
我作出一个最动人的笑,然后又拿出一枚,像魔术师表演时那样,给她看了看硬币的正反两面。
“嘿嘿嘿……”
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走到人行道边的罐装咖啡自动售货机旁,把硬币扔进了投币口。
“当啷、当啷”传来了硬币滚动的声音,金额显示盘上出现了“五百元”的字样。
“哎——什么呀,那是?”
幸绪小跑了过来。
“夜已经很深了,小孩子还是来点果汁吧。”
我按下橘子汁选择键,把滚出来的易拉罐扔给幸绪。
“喂喂,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也能用呢?”
“这是泰币的一株,换成日元,大约只相当于五元左右。”
“只有五元?”
“喂,你也试试。把你手里的也扔进去。啊,这也是犯罪啊,小心别留下指纹。”
幸绪慌忙缩回已伸到投币口前的手,用衣襟好好地擦了擦硬币的反正两面。
她把硬币一投进去,金额显示盘上又出现了五百元字样。
“真没用,这破白动售货机。”
“自动售货机的硬币选择器,是通过把人们扔进去的硬币与事先输入的数据相比较,来判断硬币种类的。这些数据包括硬币的材料性质、直径、重量等。如果情况相似,就会像刚才那样,出现差错。”
我要了咖啡,拉开拉环,“咕咚”喝了一大口。
“还有,像韩国的十元和台湾的五元硬币可当做一百日元来用。嗯,总之,能这么用的外国硬币有那么一些。”
“是吗?你造的假币就是用的这道理吧。”
“到底是老师呀,反应可真够快的。在今天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社会里,最重要的就是这儿了,这儿。”
我用食指“咚咚”地弹了弹自己的脑袋。
“你自己说啥就啥呗,我有什么好说的。”
幸绪呆呆地冒出这么一句,一口气喝光了果汁。刚才幸绪的母亲说她对自己父亲的死一无所知,也许她说得并不对。幸绪大概很清楚父亲的过去,还有母亲经营的公司眼下的艰难状况。
的确,十四岁正是不通世故的年纪。但是,幸绪是按她自己的想法决定帮助老头造假币的。
我喝光了咖啡。
“老头的手腕,要想恢复到以前那样恐怕很难,我想。”
“嗯,是那样。想完全恢复,很难呀。”
幸绪抚摸着拿易拉罐的右手腕,仿佛说的是她自己似的
“不过,没关系。老头的经验,加上我的完美无缺的大脑,绝对会找到条捷径的。所以呀——”
我低头看看无精打采的幸绪。
“你母亲的监视大概会严起来。不过,幸绪你可要时不时溜出来帮帮我们呀!”
“帮帮?”
幸绪眼珠飞速地转了一圈,斜视着我说,
“仁史,其实你是想说,请再教教我吧,对吗?”
唉,我白操的哪门子心呀!
一周后,我的就职活动正式开始了。关于印刷入门一关,由于老头跟幸绪二位恩师的谆谆教导,那些最起码的常识,我脑子里总算已塞得满满的了,感觉就跟大考头晚临阵磨枪的学生一样。当然,只要我稍稍晃晃脑袋,那些知识保不定就会全飞走了。
而且,老头还买来了大批与印刷有关的书籍,有三十六册之多,共计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元。说是把这些读完了,就算大功告成了。
老头还从技工就职信息杂志等处搜罗来许多消息,最后有五家公司参选我的工作岗位。
其中三家擅长印刷美术书籍,尽管规模不大,但却拥有在日本屈指可数的高清晰度的彩色扫描仪。
另外两家,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比不上作为第一志愿的那三家,但比起幸绪家的竹花印刷来,拥有的扫描仪好像要强得多了。
“‘好像’,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么一问,老头敲着他那满是皱纹的大额头说道:
“很遗憾,这还只是业内人士的传闻,还没有证实呢。”
“没问题吧,那样的话。”
“啊,总之,只要你能给我考上第一志愿,那就没啥问题了。”
老头可怜兮兮地说,好象一个收入颇低的老父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一定要考上收费低的国立公立大学似的。他旁边的幸绪看了看我,皱起了眉头。
“不过,仁史好像是关键时刻爱掉链子呀。”
“所以,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好好地想些对策出来。”
老头“啪”地拍了一下就职信息杂志的封面。
“哎,你们看,第一志愿的其中一家,除了正式职员,他们还要招个临时的夜间保安。”
“哎——呀,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嘛。”
“但是,社会可不是那么简单呀。为了看看你是否适合做保安,他们甚至还会搞个面试,只挑选那些看上去老实本分的。”
老头和幸绪都把视线集中到我脸上。
幸绪颇为夸张地仰起头,
“啊哈哈,那就完蛋了。”
既然如此,我非要当个正式职员给你们瞧瞧,我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但是——
要做个正式职员,除了印刷等一般常识的笔试外,同时还必须参加面试。如果只有笔答的话,只要临阵磨磨枪也许就能应付。但要是当面询问一些专业知识,恐怕就会大露马脚了。
再有,我绝不是自大,本人最怵与人打交道,要不,咱怎么会从学校和公司里跑了出来。特别是跟老师和上司这些看起来很了不起的人物共事,更让我苦不堪言。
为此,老头特意针对面试,为我设想了一大堆问题。经过几个不眠不休的彻夜演练,我终于被推上了就职考试的考场。因为这是第一炮,所以参加的是“新东美术印刷”的考试,它在第一志愿中也以设备最先进而自夸。
“接下来开始发考卷。考试时间为九十分钟,中途可以自由退出考场,退出时请交回考卷。”
一个管理人员模样的中年人,扶了扶他那装腔作势的银边眼镜,环视了一下我们这些考生说道。新东美术印刷的考场设在工厂二楼的会议室,从这里轮转印刷机“咣当、咣当”转动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根据老头搜罗来的情报,除了这家位于川崎市多摩区的总社以外,在多摩川附近还有一家印刷工厂。但是,无论是这家兼做总社的工厂,还是充做考场的会议室,都很难让人觉得它竟然是一家拥有日本屈指可数的彩色扫描仪的公司,它实在是太朴素、太渺小了。
不过,要是公司太大,设备的管理和保安也许就会很严,那我们想半夜偷偷溜进去用用扫描仪的要求恐怕就不会被满足了。这是老头看透这一情况所做出的绝妙的选择。因为是中途录用,会议室里仅有五个人。二十岁年纪的就我一个,剩下的四个,看来都是老手了,指甲缝里都塞满了油墨。哎呀,马上就到紧要关头了。
许是因为在竞争对手面前有些胆怯了吧,一般常识的笔试都觉得有些难了。再说,这些一般常识性问题我也没复习过嘛。
只是因为近来的印刷公司大都引进了计算机,所以我非常幸运,很多问题都与信息处理有关。人家都叫我“电脑虫”,这可绝对不是乱叫的。
与印刷有关的问题,我几乎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毕竟,打从娘胎出来以来,我从来没有在考试前这么用功过,当然,考试后感觉这么顺手也是头一遭。
剩下的最大难关就是面试了。
我去了趟厕所,好好整了整特意为这次求职理的短发和化装用的眼镜。然后,诚惶诚恐地敲响了作为面试考场的小会议室的门。
“进来。”
毛玻璃那边传来了颇具威严的回答声。我做了下深呼吸,按动了门把手。
在窗前的长桌后面,并排坐着三个人,他们脑袋微秃、身材略胖,就跟画里常画的乡镇工厂的经营者一个样。坐在正中的那个秃头,大概是肯定要升任社长的副社长吧。两边的一副寒酸样的男人,好像是专司吹捧的大员。正像一般中小企业那样,三个人都洋洋自得地穿着灰色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