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银百合胸针的事听说了吧?”
“有些模糊的印象。”
“模糊的印象——太贴切了。”朱可夫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事件越来越多,案情也越来越复杂,我已经被彻底搞晕了。”
区霍采夫认真地听着他说。
“暴力事件的直接引发者——那些佩戴着胸针的人——事先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匪徒们在接到首领的电话指令后进行暴力袭击,可是没有一个黑帮首领具备作案动机,而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没有下达过类似的命令。就说那次洗劫皮货店吧,暴徒们接到指令时,本该发出指令的那个人正坐在牙医的手术椅里,有五个人可以作证。可是他的手下发誓说在电话里听到的就是自己‘老大’的声音。”
“你是说,每次袭击命令都是通过电话下达的?也许这就是突破点。”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朱可夫点了点头,开始切盘子里的牛排,“我顺着这条线索进行了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区霍采夫不再说话了,只是盯着面前的食物想了一会儿。
“口技!案犯中肯定有个口技演员。”区霍采夫肯定地点着头。
“有这种可能。我作了试验,结论是这种推测理论上可行,实际上不可能。掌握口技不仅要具备先天的素质,还得经过长期的后天培养和训练。在这个案子里需要模仿几十个人的声音,先得找到一个口技天才,再让他接触这几十个人,模仿他们的声音……这简直不可思议!”朱可夫激动地抛下手里的叉子,“我们假设就是这个口技天才散发了银胸针,给各黑帮团伙下达了电话指令,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更何况他做不到!他不可能确切地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往哪里打电话,他必须昼夜坐在电话机旁守着地图和电话簿,以便在瞬间对‘顾客’的投诉做出反应。你明白吗?”朱可夫探身问区霍采夫,“暴徒总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到达指定目标,因为电话总是打给距目标最近的黑帮团伙,从没失误过。我做过调查,河套街鞋店被毁的那次在同一街区里有两伙暴徒,他们各自离目标只相差半条街,电话正是打给离鞋店较近的那个团伙的。”
“简直是魔鬼!”区霍采夫叹服地说,“照你这么说,萨沙,首先他必须非常富有,才能支付雇佣费,他还得是个口技天才,才能轻而易举地模仿别人的声音。”区霍采夫很高兴能有机会损损自己的同事,他不喜欢朱可夫,认为他是个讨厌的一心想往上爬的钻营者。“这位口技天才还从不睡觉,整日整夜地守着电话,坐在地图旁,准备随时往需要的地方打电话,制造骚乱。”区霍采夫带着明显的嘲弄望着未可夫,“萨沙,你不觉得这一切荒诞可笑吗?你不觉得有必要从一些更可信、更实际的东西入手吗?”
“哪些东西?”朱可夫生硬地反问道,“从哪些东西入手?请指教。”
“比如说‘银百合’。胸针总是人做出来的,我见过那枚饰物,工艺非常精湛,只有专业工匠才能做得出。你能说调查这枚胸针毫无意义吗?”
“你在哪儿见过它?”朱可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作镇定地问。
区霍采夫挪开盘子,把自己的黑皮包放到桌上。
“萨沙,有件东西你也许会感兴趣。”在餐厅里人们的注视下,他从皮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画报,递给朱可夫。“有空的时候翻翻,再想想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俄罗斯的‘新人类’既然能用那么奇特的手法爆炒一枚胸针,他们又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呢?”区霍采夫满意地站起身说,“对不起,我还有工作。”
走出几步,他又转回身补充说:“所以,萨沙,我给你个建议,去找找制作银百合胸针的公司。”
11
这是一本9月份的《奇闻怪事》。这个杂志是单一性的商业广告刊物,厚厚的画报色彩明亮,印刷精美。杂志的第16页登着一则纪念品广告,公司向顾客们推荐一批新款首饰,其中有不算很贵的石英表、镶绿宝石的戒指和镶着朵百合花的银胸针,胸针有一个浪漫而奇特的名字——忧伤的象征。在放大的彩色照片上,银百合显得极富立体感,它卷曲的花瓣和伸展的花蕊清晰可见。
发现了纪念品公司的广告,对朱可夫而言是个不小的收获,可同时也深深刺痛了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做了那么多努力,却偏偏对摆在眼前的线索视若无睹,这真是工作上的一大失误。
早晨的碰头会之前,朱可夫同纪念品公司所在地区的检察院取得了联系,请求发放搜查许可证。24小时以后,检察长签发了许可证。从未可夫在杂志上看到广告到行动小组冲进纪念品公司在栅栏大街的商店,时间过去了仅仅30个小时。
行动小组装备齐全,动作迅速,但对于一次例行搜查来说未免显得有些大动干戈。商店占据了一座破旧的四层楼的第一层。行动队的三辆车停在楼前,七名队员全副武装包围了商店,占好有利位置,封锁了紧急通道和窗口,另外三个人和朱可夫一起走进大楼。
不很大的销售厅里灯光昏暗,只有那些陈列在灯下的人造宝石和项链闪闪发光。商店里没几个顾客,墙壁上刷着黑色涂料,圆形柜台后站着一位售货员,他吃惊地望着朱可夫和另外三个人,扶了扶眼镜,用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声音问:“是抢劫吗?”
“不,是搜查。”朱可夫出示了证件,“我能见见经理吗?”
“你们有搜查证吗?”
售货员小心翼翼、带着些委屈的声音让少校很反感。
“当然了!”他掏出了许可证,平摊在柜台的黑天鹅绒台面上,“现在我可以见经理了吗?”
刑侦队员在门口对顾客逐个进行检查,然后放他们出了商店。
“我就是经理!”柜台后的人又扶了扶眼镜问道,“你们要找些什么?”
11个小时以后,当最后走出的刑侦队员把商店大门关上之后,戴眼镜的年轻人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听筒。
“阿列克谢,是你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大病初愈。
“出什么事了,谢廖沙①?”对方问,“你的声音有点儿不对头。”
【①谢尔盖·亚历山得洛维奇·米科林的爱称。——译者注】
“出事了!等一下,我打开语音密码。”他的手在桌上摸索着,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调查,他已经很累了,脑子也有些麻木。终于,他把电话挂在密码处理器上,又拿起另一只听筒。现在,即使电话被窃听,他们的声音也很难被辨认出来。“警察刚刚来过,对这儿进行了搜查。”
“对不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电话里传来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对了,你查清楚是谁第一个买走了胸针吗?”
“你很想知道吗?”
“你说吧,谢尔盖。”
“是的,我查了顾客登记册,是9月27号卖出的,25000美元,付的是现金。我对买主还有些印象,我们聊了很长时间。那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看上去40岁左右,他讲了很多关于美国的事,还说买的胸针是作为收藏品的。我印象里他是个美国公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叫彼得·彼得洛维奇……”
“姓什么?”
“对不起,他没说过自己姓什么,只告诉了我名字和父称。他一直称呼我谢尔盖·亚历山得洛维奇,我称呼他彼得·彼得洛维奇,一直到我们分手。”
“没有别的了?”
“听我说,阿廖沙①。”谢尔盖有气无力地说,“他们进行了彻底的搜查。”
【①阿列克谢的爱称。——译者注】
“整个公司?”
“警察要找的是胸针,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些线索了。”他停顿了很长时间,然后接着说,“我求求你,别再干了!已经足够了!现在的价格对一枚胸针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不是还有人订货吗?”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像在耍无赖。
“我求求你,阿列克谢!够了!已经足够了!”谢尔盖对着话筒喊着。
12
无论是对商店和公司的搜查,还是对上下各级员工的盘问,都没有得到丝毫结果。公司的营业执照和必要文件都无懈可击,商店里的产品全部符合生产许可证的要求。但是在搜查中,无论是在库房还是在销售厅,刑侦队员们没有发现一枚银百合胸针。
杂志上登的那件事过后,朱可夫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相信自己手下人的办事能力了,他亲自对一些员工进行了盘问。那个虚弱的、戴眼镜的经理显然被吓坏了,朱可夫认为,只要稍加压力,他就会全盘托出。可是他错了。
“银百合胸针是件巧夺天工的作品,仿制它是相当难的,几乎不可能。”在回答朱可夫的提问时,谢尔盖显得非常镇定,他的声音里甚至透着些得意。“这种胸针并不很多,全世界一共只有300枚。其实那百合并不是银的,它是朵真的百合花。怎么变成了银的?这是我们的工艺秘密,主要是电铸技术。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像我们这样在不改变百合花形态的前题下完成这种工艺。用来制造胸针的也不是普通的百合花,它们生长在特定的气候条件下,具体产地连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在远东,即使在大不列颠植物园里也找不到这种百合。我们的客户大多是些世界知名的收藏家。”
“你们是怎么开始制造这种百合胸针的?”
“这个问题应该由车间主管回答,我只知道胸针是由我们的专业技术人员制造的。莫斯科大学生物系的学生在一次去远东考察时发现了这种百合,并把一些花朵带回莫斯科,我们公司以正当渠道从这些学生手里买下百合,制造了银百合胸针。第一批货是试销,客户主要来自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