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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百合之谜 作者:[苏联] 亚·博罗德尼亚-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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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把他放到单间去!”头儿说。

  “哪个单间?”在板凳上睡了一小党的警察,这会儿醒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搭腔说,“有一间我们正在装修,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刚粉刷完墙壁,你想让那个坏蛋去留个永久的纪念吗?另外一间有人占着呢,是个杀了三个妇女的凶手。”

  “他有什么特殊的,非要一个人单独坐着?”值班员一面看着操纵台,一面发表意见,“我们就在他那儿添个人!”

  “不,不行。那家伙狡猾得很。他杀了老婆、丈母娘还有丈母娘的妹妹。”坐在板凳上的警察看了看自己抽烟抽黑了的手指,又说:“昨天我们把那个淋湿了的手艺人安置到他那儿作伴,结果他差点把那人摔个半死。”

  “或许,该弄个壮实点的人去,让他对付不了。”头儿提出建议。

  “要不,让那个人高马大、当过小偷的家伙去,或者车站上的那个疯子。就是莫尔久柯夫抓来的那个,也是个厉害主儿:在售票处把女售票员勒死之后,马上打开窗口,开始售票。说是早上才把他送到疯人院。”

  “那个送疯人院,这个送安全局。”值班员透过玻璃,用衡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科沙一眼。这以后,他脱下制帽,又梳了梳头发说:“不行,不能把他放到杀丈母娘的凶手那里,这人确实显得有点儿单薄。”

  过了一段时间,科沙被推进了集体囚室,立刻,一股浓烈的尿臊味扑鼻而来。铺板床上躺着俩人,像情侣似地粘在一起,地板上还有四个人。他们都已进入了梦乡。

  科沙跨过熟睡的人的身体,走到窗子跟前。窗子很小,外面有很高的铁栅栏,科沙要踮着脚才能够到。他的背又疼了起来。在铁栅栏外面有一块尖尖的玻璃片支楞着。迎面吹来一股带有潮气的凉风。

  外省已经入睡了。敞开的大门外,屋舍的窗户都沉浸在黑暗中。

  科沙突然间感到十分疲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轻轻地坐到了地板上。片刻之后,他也睡着了,就那么坐着,还在梦中露出了微笑。总还是有什么好事的吧。

  4

  外省小站的售票厅里空空荡荡,走在上面的脚步的回音很大。装饰墙壁的那些巨大的、色彩明快的彩画,使丽达觉得好笑。长达两米的画幅,显然是在共产主义蓬勃发展时期绘制的,反映了这个时期的各个重要阶段。姑娘仰着头,久久地伫立在用麦穗编制成的巨型黄色徽章面前,若有所思。阿列克谢从旁观察着她,不言而喻,他心里明白,她现在正想着别的什么事,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她那短款的发式,在刚见面的头几分钟里,曾使阿列克谢感到惊异,现在却显得十分俊俏可爱。从前那个留着大辫子,每走一步辫子都要敲打着脊背的厉害的小姑娘,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所熟识而且直到如今仍有些害怕的丽达,已如飞去的黄鹤,永不复返了。至于这个剪短了头发,形同路人的姑娘,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售票处的四个窗口全都关闭着。一张贴在玻璃里面的小字条,说明四十分钟内任何一处都不会开门营业。阿列克谢打算先陪着丽达,把她送上火车,然后再到工厂去干自己的事儿。在等待期间,他先找一个小平台坐下,然后取出袖珍专业术语词典,就像平常处于类似情况下所做的那样,开始潜心背诵那些难记的词汇。

  “自学英语吗?”丽达浏览完那些彩画,在他身边的板凳上坐下,问道。

  “德语!”

  “为什么不学英语呢?我觉得还是英语的用处多些。”

  “因为我英语很好。”

  “给我看看!”

  她从他手上拿过词典,翻了翻,又看了看封面。

  《袖珍计算机工艺学术语词典》。她读了一遍说:“你这本词典没多大用处!”

  阿列克谢拿回自己的词典说:

  “其实,我德语也不错。这是些纯粹的专业词汇。”

  “阿廖什卡,阿廖什卡,”她温存地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不是专修物理学的吗?现在难道跳槽,改搞语言学了?”

  “倒不如说是搞控制论。”

  丽达惊奇地看着他,阿列克谢不好意思起来。

  “你听说过有关电脑作案的事吗?”

  “哦,就算听说过吧……美国的那种电脑流氓……诸如病毒之类的问题!”

  “不只是在美国。主要是在信息线路系统方面搞一些花招,完全不是所谓的设置病毒、抢劫作案。”

  “那为什么要搞控制论呢?你不是一直认为,再没有比物理学家更重要的人物了吗……”她的声音里流露出讽刺的意味,“物理学家是最最有用的人,在任何一个国家里,一个不错的物理学家总能在上层找到位置。”过去,这只不过是阿列克谢与人争论时常说的气话,现在丽达竟然凭记忆援用了几句。

  “以前确实是这样!”阿列克谢十分认真地搭腔道,“可以说,昨天是这样!但是今天,这些已经不值钱了。包括那些核弹头,能用它们做些什么呢?它能毁灭世界,但却不能操纵世界。只有掌握信息的人才能操纵世界。今天,只有信息才值……”

  丽达不高兴地扭过身去。她既不喜欢阿列克谢说的话,也不喜欢他突然表现出来的那股激情。她懒得去思考这些。

  火车上发生的事不断在她脑海里盘旋,她不由自主地,一而再再而三地面对几个令人不安的问题:阿列克谢对那一切持什么态度?他为什么在寻找这个彼得·彼得洛维奇?为什么匪徒们最后没有去动彼得·彼得洛维奇和阿列克谢?另外,他同房间的女邻人最后用绷带缠着头被急救车送走了。那一包钱和海洛因究竟到哪儿去了?特别是把米尔内吓坏了的那枚神奇的银百合胸针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背景?

  售票处开门比预定时间晚了15分钟。

  “一张到莫斯科的卧铺票!”丽达俯身到窗口前说。

  “只有明天早晨的!”

  “麻烦您看看有没有现在的票,硬座、软卧都行。”

  “什么票也没有。”

  “劳驾,请您再仔细看看,也许……”

  “您怎么啦?不懂俄国语吗,姑娘?!从南方来的乘客一窝蜂似的,所有车厢都满了。我这儿没有多余的票,您明白吗?所有预定的票全被买走啦。怎么样,明天早上的票要不要?”

  “要一张!”丽达说。

  丽达听见背后的门响了起来,接着是咯嗒咯嗒的高跟鞋声,离售票口越来越近。这时,出纳的小扬声器响了起来。

  “明早8点20分的硬座,要吗?”女售票员问。

  丽达点了点头。

  “12000!”

  “有到莫斯科的票吗?”身旁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丽达转过头去,随即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这就是那位被匪徒们脱光衣服并且强奸了的姑娘,当时她被迫拿了丽达的衣物。下火车时,俩人都感到有些尴尬,并互相交换了衣服。丽达稍加思索便回忆起了她的名字——玛尔卡丽达。一个鞑靼人的头目干脆就在过道上强暴了这位姑娘。

  经过火车上的劫难之后,玛尔卡丽达的脸色似乎略有好转。青伤已被化装品仔细地掩盖起来,又扑上一点粉。现在,她那有点像洋娃娃的脸,显得有些消瘦。不幸的玛尔卡丽达脸上完全是一种病态的表情。

  “别站着发愣!”女售票员说,“已经没有票了,这是最后一张。12点以后再来,我们将发售下一个昼夜的票。”

  丽达赶忙去翻自己的手提包,手指被发卡戳了一下,差点把粉盒掉到地上,但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钱包。她把零钱都抖搂出来,数了一遍。总共只有8000。

  “不够!”

  “喂,如果您的钱不够,那我就买啦。”玛尔卡丽达说,“请让一让。”她不太礼貌地用胳膊肘推了丽达一下,随即靠到窗口说:“姑娘,请把这张票买给我吧。”

  5

  车站那高高的、狭窄的窗户外面是雨雾蒙蒙的大街。丽达站在窗口,看着街上的雨景,竭力想熄灭心中的怒火,但是怎么也做不到。

  “哼,我是早来到这儿的,反倒要晚走,真不公平!不过,不但家里没有人等我,而且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她又自我安慰地想,“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快。只是到什么地方才能弄到五千块钱呢?否则12点之后还是没法买票。跟谁要呢?阿廖沙身上大概是一无所有,他从来都是无票乘车。那就跟她要吧,既然她抢了该我买的票。为什么不能跟她借五千呢?当然,这样低三下四有失身分,但她多半是不会拒绝的。”

  阿列克谢仍然埋头在自己的专业术语词典中,几乎坐着没动,只是偶尔整理一下落到眼睛上的长发,这才皱一皱眉,或是咬一下嘴唇。

  玛尔卡丽达就坐在他对面,好像大厅里没有别的座位了似的。她跷着二郎腿,用口红稍稍涂抹一下嘴唇。她对着一面小镜子,有点近视地眯缝着眼,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形象。

  “我有点事求您!”

  丽达走到玛尔卡丽达身旁,坐了下来。

  “请讲!”

  “我的钱包在火车上被人偷了,现在没有足够的钱买回去的票,”您是不是能给我……”

  “可以,可以!”玛尔卡丽达盖上粉盒,将它收起来,然后取出一沓钱问:“借多少?”

  “大约5000,我会还您的。”

  玛尔卡丽达当即交给丽达一张面额5000的钞票,还拿出一个便条本,说:“没法记电话号码,有纸没笔。年轻人,您那儿有自来水笔吗?”

  “您说吧,我能记住!”阿列克谢回答她时,眼睛仍未离开词典,“我的记性绝对可靠!”

  车站里的人越聚越多,他们大都是被匪徒袭击的那节车厢的乘客。人们敲打着重新关闭的售票处窗口,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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