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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们可能不会派狙击手来,但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别站在窗前。”米尔内说,“阿普杜拉和我在这儿,亚马和科沙去包厢,剩下的人分散在车厢里。注意,他们极有可能会对我们两面夹击。”
“秃子,你就在这儿,在走廊里……如果有人能逃出去,记住,明早7点在列宁像前集合。”
“哪个列宁像?坐着的还是站着的?”
“戴鸭舌帽的那个!”
“明白了。”亚马一边向后退,一边说道,“明白了……戴鸭舌帽的。”
米尔内的人还没来得及在车厢里隐藏好,列车已经颤抖着、尖叫着停了下来。
科沙小心翼翼地拉下手枪保险,探头朝窗外望去:这是一片碎石场,离车站应该还有好几公里的路程。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最后几颗浑浊的雨滴顺着车窗滑落下来。
“看来他们要来真的了。”科沙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像对待养殖场里待选的雏鸡。
“我受不了了!”
“又怎么了?”科沙回过头,望着亚马。
“我得上厕所!”
“那就快去!”米尔内用膝盖顶了一下缩成一团的亚马,“别忘了把厕所里的窗户拉开点儿,注意观察外面的动静……”
“坐在马桶上打枪也许更方便。”秃子本想拿亚马打趣,但看到米尔内严厉的目光,赶紧闭上了嘴。
米尔内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朝车厢外望去:在离火车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警车,警车旁是一部挖土机,翻斗高悬在空中,一个身着警服的人正从翻斗里探出身来。
“这疯子!”秃子说着,扬手指了指翻斗里的人,“他还想爬到哪儿去?”
“站开点儿!”
科沙放下车窗,认真地瞄了瞄“警服”,扣动了扳机,“警服”消失了。
“死了!你把警察杀了!”秃子惊慌地喊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科沙迟疑了一下,“如果他真死了,应该从翻斗上掉下来,可是你看,他不但没摔下来,好像反而藏到里面去了。”
第二颗子弹打在了翻斗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像是作为对这颗子弹的回答,麦克风里传来一个同样刺耳的声音: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反抗是毫无意义的,如果还想活命,先放出乘客,然后举着手,一个一个走出来。”不待对方作出反应,这个声音又补充道:“如果打算顽抗到底,杂种,让你们尝尝机枪扫射的滋味!”
“你们还真要扫射吗?”科沙有些吃惊,“你是说,放了乘客?”他突然转过头,望着米尔内,“听着,谢尼亚,要知道你也是‘乘客’!”
“我是乘客?”米尔内疑惑地问道。
“谢尼亚,要想活命,你就必须当一回乘客。赶紧去换衣服,找张车票!我找两个没见过你的乘客,你们一块儿出去。”
“你怎么办?”
“不用为我担心,我生命力强。”
17
“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不会!”科沙反复地对自己说,“我又不是那些小商亭里倒霉的售货员,他能把我怎么样?”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只要扣动一下扳机,胸针就是我的了……只要扣动一下扳机!”科沙左右望了望,走廊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他走到彼得·彼得洛维奇的包厢前,拉开门。
包厢里的两个人同时向他转过头来。玛尔卡丽达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实在已经被这位彬彬有礼的暴徒给吓坏了。西装外套罩在彼得·彼得洛维奇身上,只是缺少了那枚银胸针,很可能是别在里面了。
彼得·彼得洛维奇向科沙投来询问的目光:“有什么事吗,年轻人?”他问道,饱满的嘴唇上挂着一个“例行公事”的微笑。
“是的……”科沙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这就是“银百合”的魅力所在。他呼了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说道:“是有点儿事!”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没找到那只口袋。”
衣襟轻微地摆动,银胸针隐约可见。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它从西装上扯下来,但科沙迟迟下不了决心。
“是的,没找到。”
“也许我能帮帮忙。”
“你?怎么帮?”科沙吃了一惊。
“很简单:车到奥列尔之前瓦基姆出去过,我觉得他是把东西放在……”
“放在哪儿了?”科沙向前迈了一步。
玛尔卡丽达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她往床角里缩了缩,蜷起双腿,两手抱住膝盖。
“把那件小玩艺儿给我看看!”科沙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探身向彼得·彼得洛维奇靠过去,“它在哪儿?在这儿吗?”他一只手紧握着手枪,另一只手伸向彼得·彼得洛维奇的西装,掀起领口,一枚“银百合”在暮雹的余辉中悄然绽放。
彼得·彼得洛维奇的眼神平静得令人不可思议,不过他嘴角的笑容已荡然无存。
“您不感到害怕吗?”他的语气依旧亲切、平和,“这可不是件寻常的东西。”
玛尔卡丽达已经吓得喊不出声,泪水滴落在她裸露的膝盖上。
“希望我走运,能有一次例外!”科沙说着,抓牢胸针,用力一拽,“嘶”的一声,胸针带着几丝织物纤维应声而落。
“您肯定会有例外吗?”
“那还用说!这附近根本没有电话。”科沙说着,把胸针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来,“除非你口袋里装部手机。”
“可惜没有!”彼得·彼得洛维奇叹了口气。
科沙挥起右臂,枪把击在彼得·彼得洛维奇的下巴上,他立刻失去了知觉。玛尔卡丽达在铺位上抖成一团。
“为了保险起见……”科沙自言自语地说,“为了保险起见,对不起了,大叔!”说完,他照着彼得·彼得洛维奇的后脑勺用力一击。
18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庆祝一下了!”科沙说着,把那枚他梦寐以求的银胸针装进马甲口袋。
他走过了一间敞着门的包厢,探头望进去,只见愁眉苦脸的米尔内正在套裤子。旁边站着的显然是这条裤子的主人,从他麻木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可怜的人已经被所发生的一切搞得筋疲力尽了。他甚至已不再感到害怕,面无表情地穿上别人的衬衣和裤子。
从车厢的另一头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那里应该是秃子的位置,科沙朝过道外的铁门望去,秃子的脸在铁门的玻璃窗上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米尔内问道。
科沙耸了耸肩。很显然,子弹是隔着玻璃射过来的。
“秃子可能中了冷枪。”他说着,斜了一眼车外的挖土机,翻斗依旧高悬在空中,“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科沙走到铁门前,掖好枪,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门把上。铁门“嘎吱吱’”地开了,一股极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过道里,阿普杜拉正在折磨着几名作为人质的女乘客。他用芬兰刀残忍地向她们的脊背和臀部刺去。妇女们怕得要命,但又不敢叫出声。一个姑娘用手掌捂着嘴,眼里噙满了泪水,惊恐地望着阿普杜拉。
“伙计们……我要死了……”秃子艰难地说道。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秃子甚至能感觉到它的温热和一丝淡淡的咸味儿。他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觉得害怕,非常非常害怕。“伙计们……我……要死了……”他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扭头望了望车厢铁门上的玻璃窗。车窗显得很高、很远,给人一种空洞、幽暗的感觉。秃子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遍:一颗子弹从右肋射了进去,另一颗打中了肩膀。
那四个喝醉酒的男人此刻正高举着双手,站在敞开的车门前,他们身后是老妇人和那三位屡遭羞辱的年轻姑娘——他们将是第一批被释放的人质。米尔内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这一群人质的身后。他已经换了一身高档西装,还扎着领带,西装口袋里装着一张别人的军人证,上面的照片小得足以让人区分不出谁是它的真正主人。在米尔内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恐惧和无辜的神情。他只是紧闭双唇,表情漠然地盯视着前方。
科沙找了一块白色三角巾举在头上,跳下车厢,向挖土机的方向走去。翻斗里现出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身影,是个中尉,长着棕色头发。
科沙在离挖土机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们现在释放一部分乘客,剩下的还让他们呆在车厢里,如果你们答应让列车顺利进站,我保证他们将不会受到伤害。”
中尉消失在翻斗里面,过了一分钟,他又出来,向科沙点了点头。
“好的,我们答应你的条件。”
科沙慢慢走回车厢,麦克风里又响起中尉的声音:“列车可以进站,但你们必须保证乘客的安全。”
科沙跨进车厢,随手带上门,把中尉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19
米尔内并没有引起同行乘客的怀疑,他和其他人质一起被带到一旁,逐一检查了证件。一辆小型公共汽车停在他们旁边,乘客们依次上了车。米尔内注意到:车上并没有警察。
“防暴警察此刻一定已经钻入了车底,”米尔内想着,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们是马上发起进攻,还是像他们自己答应的那样——放火车进站呢?要是第一种情况,那科沙他们就惨了,否则还会有一线希望……手上有人质就会有逃脱的希望。我真不该把那男孩儿给放了。纸袋一定是在他那里。我真没用,当时就应该朝他开枪!”
小公共汽车驶出没有多远,米尔内就站起身,对同行的旅客们说,他在这附近有座别墅,而经历了这次旅行的他此刻已筋疲力尽,正需要躺在吊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并且他再三保证,需要的时候一定会以证人的身份出现在警察局……米尔内顺利地下了小公共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