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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漫漫掩著嘴稍稍打了个哈欠。对方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为了维持原先的利益分割几乎费尽了她的脑细胞──不过这一切都很值得,在结束的末尾,她甚至得到了对方负责人的赏识。
道了谢坐上对方司机开来的车,舒适的真皮座椅柔软而又有弹性,萧漫漫将背靠上舒适的椅背,过多消耗的脑力让她不可避免的疲累了起来。原本还想在这里过点久违的都市夜生活的打算也只能被取消掉了,进了自己的房间,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瘫倒在宽大的洁白床铺上的萧漫漫甚至一时间提不起去洗澡的力气。
这是一间算不上奢华但绝对舒适的房间。不同於一些酒店房间的逼仄,室内十分宽敞,洁白的床铺松软,还带著一股阳光的清香,房间内的桌椅不算顶新,但反而由於有些年头而且一直被精心护理,透出了一点柔软妥帖的味道。
这家酒店是家老字号酒店了,萧漫漫房间的窗外就是繁华的街道,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虽然外面车水马龙,关上窗户之後萧漫漫却听不到丝毫外面车流的声音。
收拾完自己後,萧漫漫站在窗前欣赏了下外面的景观,便拉上了窗帘,窝进了被子里把自己包了起来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好,大概是她的确很累了,也或许是因为被子散发出的阳光清香,没过一会,萧漫漫就沈沈地睡著了,一夜无梦,等到她朦朦胧胧地有些清醒时,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在她的脸上,带来一股舒爽的暖意。
窗外响起了清脆婉转的鸟叫声,嬉戏一般此起彼和,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被一阵清风拂过,如情人爱怜,轻柔无比。
萧漫漫听著窗外的鸟叫声,风过时哗啦啦波浪般响起的叶片翻卷声,迷迷糊糊地思索著现在大概是几点,这种天气睡个懒觉正好,不过不知道上班会不会迟到……
──等等。
……
为什麽会有鸟叫?为什麽房间里会有阳光?为什麽……会有风吹进来?
萧漫漫猛地睁开眼,一瞬间扑入她眼底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
简陋的,只是被油漆了一层白色的天花板,中央有一盏大大的吊灯,乳白色的灯罩有些发黑,大概是很久没有清理过了。
……
──这不是她的房间……
不,确切的说,这不是她,昨夜入住的酒店房间。
这里,是她租住的那个房间……
萧漫漫怵然半坐起身,明亮的清晨阳光将窗外舒展在空气里的宽大绿叶镀上了一层光华流溢的金色光芒,在叶面上跳跃的朦胧阳光简直就好像梦境一般美丽,半开的窗户温柔地迎接清爽的晨风,呼啦啦地掠过了室内,这个清晨,再美好不过了……
萧漫漫却忍不住一点一点地觉得浑身犯冷。
就好像有人恶意的,轻轻的,却刺骨冰寒地抚过她的脊背,一夜孕育的暖意被那股寒意驱散殆尽,慢慢地把被子更紧地抱在了胸前,萧漫漫瞪视著那扇无比美好的窗户,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为什麽……为什麽,她会回来这里……
四十四
散乱在床上的浅蓝色带白花的被子在清晨凉爽的阳光下柔软地堆叠在一起。萧漫漫跪在床上,手边手机盖没有合上,明亮的屏幕仿佛等待太久一般疲惫地逐渐暗淡了下去。来自另外一端的上司兴奋的声音似乎还未褪去。却未曾将她冰冷惊惧的心情暖和起一星半点。
是的,她昨天表现的很好──那边的老板打来的电话中还对她大大的夸赞了一番。她不卑不亢,既争取到了公司的利益,也没有将合作双方的关系损害一点。
於是她的上司慷慨地批给她假期,不容置疑地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他相信她昨天一天必定累的精疲力竭。
的确,萧漫漫很累,过度消耗的脑力顺带著影响到了她的身体,她现在连从床上利落地走到地上的力气也没有。
但她现在这一刻,比起休息,她更想回公司一趟……
──这到底发生了什麽?!为什麽她会回来这里?!萧漫漫困顿烦躁地揪扯著自己的头发──明明她昨天晚上是由对方公司派出的司机送到下榻酒店的,她甚至还能记起那礼貌的酒店服务人员在她眼前用饭卡划开房间大门的一瞬间。
一切都历历在目,做不得假……可她现在所处於的,所看到的,所触摸到的,更加不可能有一点虚假!
这的确是她的房间……
时间被斩断在她睡著的那一瞬间。前後拼接的如此完美却也如此的虚假。萧漫漫再怎麽努力,也无法想清楚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为什麽她可以突然地跨越时间,跨越空间,出现在一个她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最恐怖的是,为什麽没有人对这一点提出任何质疑……
打电话给她上司知道她现在呆在哪里──可他明明应该知道她现在只可能在千里之外的那间他吩咐秘书亲自订下的酒店房间中。合作公司的上司明明应该知道是自己体谅她这麽一个突然孤身前来谈判的女孩子深夜不便,才特意让自己的专属司机送她回酒店的──为什麽……他还让他的上司向她传达让她连夜赶回来的辛苦呢……
为什麽,为什麽没有对这些事情表现出一点点的怀疑!?
萧漫漫咬著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过了好一会,她才踉踉跄跄地爬下床,向卫生间走去。卫生间里没有采光的窗户,关上门,便是一片黑暗。犹疑了会,她还是任由卫生间的门大敞著。
发出细小声响的湍湍水流打在她的手上,冰冷的激起她一个寒颤。细碎的泡沫在空气里无声破裂,萧漫漫掬起一捧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将自己的大脑泼的清醒了些,却无法将这诡异的事情泼的更加清楚。
窗外清脆婉转的鸟啼声更加欢快,温暖和煦的清晨即使不用亲眼去看,也如同一幅美妙的画卷摊展在她面前。萧漫漫注视著自己的手掌,突然笑了起来,已经转入死胡同的大脑拒绝再度运转,萧漫漫抹去自己脸上的水珠,将水龙头关上,决定不再思考这回事──人的一生中,总是会有一些奇妙的事情发生的……也并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以为自己做了却没有做,以为自己没有做却做了的时候。
不是谁说过麽,人自己的记忆,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吸了口气,萧漫漫展开眉眼,抬起头对著镜子中的自己绽开微笑。
没错,她是萧漫漫,是永远也不会被击败的萧漫漫。
萧漫漫突然僵硬地好像一尊雕像,她弯著腰,双肘支撑在洗面台上,抬著头看著镜子中的自己──这不是一个很舒服的姿势,但她却突然无法调动自己的身体,摆出让自己更加舒服的姿势来。
她如愿的没有在镜子中看到走投无路一脸惊慌的自己──不,她在镜子中看不见任何东西。
除了那无视镜子前自己的本体已经被关上,却依然在镜子中释放著湍湍水流的倒影。
阳光折射过门框,在镜子上投下斜斜的灰色影子。
但镜子中的世界漆黑的仿若深夜。
那细细的水流仿佛穿透了那坚硬却又脆弱的光滑镜面,回荡在只留下她急促呼吸声的室内。
在萧漫漫惊骇的瞪视下,那漆黑的镜面里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地点起一盏灯,轻轻的灯光从镜子上方那看不见的地方洒下,温柔地将黑暗点亮。沿著镜子被胡乱堆叠著放在一起的瓶瓶罐罐互相挤迫,要冲破镜面一样的拥挤。
……那不是她的镜子。
萧漫漫从来没有一次性在自己的洗面台上堆放这麽多的东西过。自然,她用在脸上的东西也不少,但她会更加有条理的将它们归整好,仔细地摆放在了她认为适当的地方。这种乱七八糟随心所欲的放法,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会有。
叶依然。
可她已经死了。
萧漫漫冲出了门。
一时被惊慌占据大脑的她下意识地冲向了视野中最为光明最为美好的地方。指尖狠狠抓住的窗棂被阳光熨暖,木头的坚实却又柔软的机理及时的抚慰了她。
楼下小院植物郁郁葱葱,偶尔还可以见到舒展著翅膀的小鸟飞掠而过。高远的蔚蓝天空白云流水一般淌过。
多麽美好的画面。
萧漫漫无意识地对上楼下小院中站立著的一个人的视线。
平静的,深邃的,黑暗的,眼神。
那是苏默。
萧漫漫静静地与他对视,心里一团乱麻的她甚至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到底是谁。
自然了,那是苏默。
不是那个後来的,戴著眼镜的,笑起来唇角忍不住还是会带上锋利弧度的苏默。是那个温和柔软,微微有些偏著头看你时,就好像春风拂过一样舒适的苏默。他只要站在那里,微笑著看著你,你就会忍不住把自己心底里藏的最深的一切都双手奉献到他眼前,只要他对著你微微一笑。
萧漫漫突然战栗了起来。
她突然发现在那个温柔善良的苏默的眼睛中发现的,居然是跟那个眼神冷冽如刀,总是难以掩饰自己那一缕恶意的苏默眼中一模一样的东西。
只是他仿佛沈淀多年的化石被掩埋在层层层层厚重的泥土下,如果不是他自愿地将它暴露在外,所有人只会注意到在那上面灿烂绽放的美好花瓣,然後发自内心地赞美它。
苏默收回了视线,萧漫漫愣怔地看著他走回房子内,一直支撑著她站住的那股力气突然之间消失,她扶著窗户,跌坐在了地上。
被阳光照射著的地面居然也温暖无比。
萧漫漫靠著墙,眼神空白地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抓起身边的东西,举到了眼前。
那是一个细细的镯子。纤细的银色镯身柔软的可以任意弯曲,两端小小的银球上缠著繁复的银丝,那些银丝仿佛被人拉扯过一样,尖利地支出来一些棱角,刺在指腹上,便是锐痛。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镯子。没几天前,它还在她的手上。
萧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