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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我什么?”
“昨晚,甘尼玛和我扮演了母亲和父亲,差点毁了我们,但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只要把自己的意识调整到适当状态,我们可以掌握许多情况,也能略约地预测未来。还有阿丽亚——她很有可能在密谋绑架你。”
杰西卡眨了眨眼睛,被他脱口而出的指控震惊了。她很清楚他的把戏,自己也用过很多次:先让一个人沿着某个方向推理,然后突然从另一个方向放出一个惊人的事实。一次深呼吸之后,她再次平静下来。
“我知道阿丽亚在干什么……她是什么,但是……”
“祖母,可怜可怜她吧。不仅用你的智慧,也用你的心。你以前就这么做过。你是个威胁,而阿丽亚想要她的帝国——至少,她变成的这个东西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另一个恶灵在对我说话?”
他耸了耸肩。“这就是你该用你的心做出判断的地方。甘尼玛和我知道她的感受。习惯内心大量生命的喧嚣,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把他们暂时压制下去,但只要你回忆什么,他们便会争先恐后蜂拥而至。总有一天——”他咽了口唾沫,“一个强壮的内部生命会觉得分享肉体的时机已经到来。”
“你就不能做些什么吗?”她问出这个问题,但她害怕听到答案。
“我们相信能做些什么……是的。不能屈从于香料;这一点非常重要。还有,不能单纯采取压制过去的办法。我们必须利用它,整合它。最终将他们与我们融为一体。我们不再是原来的自我——但我们也没有堕入魔道。”
“你刚才说有个阴谋要绑架我。”
“这很明显。文希亚野心勃勃,希望她的儿子能有所作为。阿丽亚则对自己有野心,还有……”
“阿丽亚和法拉肯想联手?”
“这方面倒没有什么迹象。”他说道,“但是阿丽亚和文希亚在两条平行的道路上前进。文希亚有个姐姐在阿丽亚的宫殿里。还有比传个消息更简单的事吗——”
“你知道传过这类消息?”
“就像我看到了并逐字读过一样。”
“但你并没有亲眼见过?”
“没有这个必要。我只需知道亚崔迪家族的人都聚集在阿拉吉斯上。所有的水都汇聚在一个池子里了。”他比划着画了一个行星的形状。
“柯瑞诺家族不敢进攻这里!”
“如果他们真的进攻,阿丽亚会从中得到好处。”他嘲讽的语气惹怒了她。
“我不会要求我的孙子庇护我!”她说道。
“该死的,女人,不要再把我看成你的孙子了!把我看成是你的莱托公爵!”他的语气、面部表情,甚至这说来就来的脾气和他的手势,简直与她的公爵一般无二。她不知所措,陷入了沉默。
莱托用淡漠的语气道:“我在帮你,让你做好准备。你至少得配合配合我。”
“阿丽亚为什么要绑架我?”
“当然是往柯瑞诺家族身上栽赃。”
“我不相信。即便是她也很难做出这么荒唐的行为!太危险了!她怎么能这么做!我不相信。”
“发生的时候你就会相信了。嗯,祖母,甘尼玛和我只是偷听了一下我们的内心,然后便知道了。这只是简单的自我保护的本能。”
“我绝不相信阿丽亚会计划绑架……”
“上帝呀!你,一个比·吉斯特,怎么会这么愚蠢?整个帝国都在猜测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文希亚的宣传机器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诋毁你。阿丽亚不能坐视发生这种事。一旦你的名声毁了,对亚崔迪家族来说是个致命打击。”
“整个帝国在猜测什么?”
她尽量以冰冷的口气说出这句话,知道她无法用魔音大法来欺骗这个并非孩子的人。
“杰西卡夫人打算让那对双胞胎交配!”他怒气冲冲地说,“姐妹会想这么做。乱伦!”
她眨了眨眼睛。“无聊的谣言。”她咽了口唾沫,“比·吉斯特不会允许这种谣言在帝国内自由散布。别忘了,我们仍然有影响力。”
“谣言?什么谣言?你们当然有让我们交配的愿望。”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别不承认。”
“你相信我们会这么愚蠢吗?”杰西卡问道。
“我确实相信。你们姐妹会只不过是一群愚蠢的老女人,向来无法考虑育种计划以外的事务!甘尼玛和我知道她们手中的牌。你觉得我们是傻子吗?”
“牌?”
“她们知道你是哈尼肯的后代!记在她们的亲缘配子目录里:坦尼迪亚·纳卢斯为伏拉迪米尔·哈肯尼男爵生下了杰西卡。一旦那份记录被意外地公诸于众,你就会……”
“你认为姐妹会会堕落到对我进行恐吓?”
“我知道她们会的。哦,她们会为恐吓包上糖衣。她们告诉你去调查有关你女儿的谣言。她们满足了你的好奇和忧虑。她们激发了你的责任感,让你为隐居卡拉丹感到愧疚。而且,她们还给了你一个拯救孙儿的机会。”
杰西卡只能无言地看着他。他仿佛偷听了她与姐妹会学监的交流。她感到自己完全被他的话征服了,开始承认他说的阿丽亚要绑架她的阴谋或许是真的。
“你看,祖母,我要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他说道,“一、维持亚崔迪家族的神秘光环,为我的国民而活……为他们而死;二、选择另一条道路,一条可以让我活好几千年的道路。”
杰西卡不由自主地畏缩了。对方信口说出的这些话触及了比·吉斯特的大忌。很多圣母本来大可以选择那条路……或者做出这种尝试。毕竟,姐妹会的创始人知道控制体内化学反应的方法。一旦有人开始尝试,或早或晚,所有人都会走上这条路。永葆青春的女人的数量不断增加,这是无法掩盖的。但她们确信,这条路最终会毁了她们。短命的人类会对付她们。不——这是大忌。
“我不喜欢你的思路。”她说道。
“你不理解我的思路。”他说道,“甘尼玛和我……”他摇了摇头,“阿丽亚本来可以做到,可惜她放弃了。”
“你确定吗?我已经通知姐妹会阿丽亚在练习禁忌。看看她的样子吧!自从我离开这里,她一天都没变老……”
“哦,你说的是这个!”他一只手一摆,表示自己说的并非姐妹会对追求长生的禁忌,“我说的是别的事——一种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达到过的尽善尽美。 ”
杰西卡保持着沉默,惊骇于他那么轻易就能从她身上套出秘密。他当然知道,这种消息相当于判了阿丽亚的死刑。虽说他转变了话题,但他说的同样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罪。难道他不知道他的话极其危险吗?
“解释你的话。”她终于说道。
“怎么解释?”他问道,“除非你能理解时间和它的表象完全不同,否则我无从解释。我父亲怀疑过这个问题,他曾经站在顿悟的边缘,但他退缩了。现在轮到甘尼玛和我了。”
“我坚持要求你做出解释。”杰西卡说道,摸了摸藏在长袍褶皱内的毒针。它是一根高姆刺,极其致命,轻轻一刺就能在几秒钟内取人性命。她们警告过我或许会用上它。这种想法使她手臂的肌肉微微颤抖,幸好还有长袍掩饰。
“好吧。”他叹了口气,“第一,对时间来说,一万年和一年之间没有什么分别,十万年和一次心跳之间也没有分别。没有分别是时间的第一个事实。第二个事实:整个宇宙的时间都在我体内。”
“一派胡言。”她说道。
“如何?你不明白。那我尽量用另一种方式来解释好了。”他用右手打着手势,一边说,一边左右摆动着这只手,“我们向前,我们回来。 ”
“这些话什么也没解释!”
“说得对,”他说道,“有的东西用语言是无法解释的。你必须自己去体会。但你还没有准备好做出这样的冒险,就像你虽然在看着我但却看不见我一样。”
“但是……我正看着你。我当然看见了你!”她盯着他。他的话是她在比·吉斯特学校里学过的真逊尼诡辩:玩弄文字游戏,混淆人们的头脑。
“有些东西的发生超出了你的控制范围。”他说道。
“这句话怎么解释那……那种还没人达到过的尽善尽美?”
他点了点头。“如果有人用香料来延缓衰老和死亡,或通过你们比·吉斯特畏之如虎的调整肉体化学平衡的方式,这种延缓只是一种虚无的控制。不管一个人迅速还是缓慢地穿过穴地,他毕竟要穿过。穿越时间的旅途只能由内心来感知。”
“为什么要玩弄文字游戏?早在你父亲出生前,我就不再相信这些胡说。”
“信任可以重新培养起来。”他说。
“文字游戏!文字游戏!”
“啊哈,你已经接近了!”
“哼!”
“祖母?”
“什么?”
他久久地沉默着,随后道:“明白了吗?你仍然可以以你而不是姐妹会的身份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他对她笑了笑,“但是你无法看透阴影,而我就在阴影里。”他又笑了笑,“我的父亲曾非常接近这个境界。当他活着时,他活着,但是当他死时,他却没有死去。”
“你在说什么?”
“他的尸体在哪儿?”
“你认为那个传教士……”
“可能,但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他的躯体。”
“你什么也没解释清楚。”她责备道。
“我早说过你不会明白的。”
“那为什么……”
“因为你要求我解释,我只好告诉你。现在,让我们回到阿丽亚和她的绑架计划上——”
“你想干出那件大忌之事吗?”她问道,抓住她长袍内剧毒的高姆刺。
“你会亲自充当她的行刑者吗?”他问道,语气十分温和,很有欺骗性。他指着她藏在长袍内的手,“你认为她会让你得手吗?或是你认为我会让你得手?”
杰西卡发觉自己连咽唾沫都办不到了。
“至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