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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听到她这么说,沈碧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
当然了,此时此刻叹气的不止是沈碧云,还有她的孙子唐欢,唐欢此刻也在叹气。不过,与沈碧云的那种因为周围环境的奢侈而叹气不同。唐欢的叹气,是在感叹又能见到姥姥。
在唐家全家调动到北海市之前,由于唐振国家跟跟唐欢姥爷家都在一个城市。住的也不远,所以唐欢经常回姥姥家玩,而在他童年的记忆里,对他最好的,就是自己的姥姥沈碧云。
每次唐欢回到姥姥家,姥姥都会给他做很多好吃地,而且还会给他讲故事。
春天,她就带着唐欢一起去野地里拔野菜、然后做鲜美的野菜疙瘩汤;夏天,唐欢跟小朋友去粘鸣蝉。姥姥就会帮忙给弄粘鸣蝉的面筋;秋天,姥姥家地葡萄成熟了,她会把葡萄做成葡萄罐头,这样就可以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一直吃到冬天,同时。姥姥家还有一颗无花果树,上面的无花果,也总是唐欢的最爱;冬天了,姥姥会跟唐欢一起做泡菜,还会一起吃火锅,过年了,她会做年糕、做油炸汤圆、水饺馄饨等等等等好吃的。
总之,在当年唐欢那幼小的心里。来姥姥家,就意味着好吃跟好玩,就意味着不用做作业,就意味着没有压力无忧无虑。所以。他自然就对姥姥家充满向往,也最亲姥姥。
但是,自从唐振国调动到北海市,唐欢也跟着去了之后,由于距离变远。他就很少回去姥姥家了。每年顶多回去一两次。
在1993年的时候,由于种种原因。在上海上大学的唐欢已经放弃了学业,跟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疯狂地玩音乐、玩另类,整天披头散发的在上海各地的舞厅瞎混,对父母的劝告是完全无视,对那个家,也毫无半点感情。可就在第二年,也就是1994年的时候,一个电话忽然改变了唐欢地生活,而这个电话就是:姥姥病危。
自从知道姥姥病危的那一刻起,唐欢马上就放下一切,连某个唱片公司看重他要他过去试音的事情都抛弃了,只是拼命的赶回老家的医院。紧赶慢赶,等他去医院的时候,也只是见到了姥姥的最后一面。
唐欢还记得,当时看到披头散发的自己后,躺在病床上地姥姥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而在第二天凌晨,就这么去了。
从那以后,唐欢忽然感到心底里似乎失去了什么似的,终于放下了吉他,剪短了头发,再次走进校园,奋斗一年半,终于顺利完成了大学的学业,之后,他又回到了家乡,在父亲的安排下,按部就班地当上了一名英语老师…
“啊?”当唐欢还在那里感怀前生的时候,就听到姥姥沈碧云忽然惊呼了起来,“这,怎么这么多菜?我,我们今天要吃这些?这,这得多少钱?我们,我们这的人全加起来,也吃不起啊?振国,要不咱走吧,别在这吃了,回家吃也一样。”
唐欢转眼一看,原来是菜已经开始陆续的上了,五个服务员一手一个大餐盘,一字排开过来上菜,而且看样子还有很多菜没上,这阵势让一向过惯紧日子的沈碧云看着有些害怕。
“哎呀,妈,您就别老土了。”看到她这样,王慧琴马上在一边搭茬,“妈,您放心吧,这一顿啊,咱绝对吃得起,钱咱有地是,都已经付了。至于价格,您放心,这地刘所长跟我们家振国很熟,他们原来是同学,价格自然不会贵到哪里去,不会宰我们的。再说,这顿可是标准,菜都是按套路做地,咱不吃的话,那才是真的浪费呢。所以啊妈,您就安心吃吧,难得爸过回生日。”
说到这里,王慧琴一个劲的给斜对面的唐振国打眼色。
“是啊妈。”接收到讯号之后,唐振国也劝了起来,“没花多少钱,我跟老刘是同学,一期的,这是他给安排的标准。嗯,这个,再说人厨房都做开了,咱要不吃,就得倒掉,那也是浪费啊。”
“是啊是啊。”一直在咽唾沫的王忠孝也迅速的点头,在一边跟着劝,“菜都上来了,妈,别辜负了二姐跟二姐夫的心意啊。”
听到他们这么说,再看看他们的样子,沈碧云这才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看到这一幕,再听到他们的对话,唐欢略微一愣。接着就跟着哑然一笑。
其实刚才老妈王慧琴以及老爸唐振国说的也没算错,要说这顿饭的价格啊,如果跟后世这一顿的价格换算一下的话。还真就不贵。
在八三年,大家地财富差距还没有拉开,所谓的市场经济刚刚起步,社会上到底姓资还是姓社也没有完全定位好,也就是说,社会上的物资,还没有完全流通开。这时候市面上地钞票还是第三版,也就是说最高面额才十块钱。所以说,有钱没钱这时候并不重要。或者可以这么说,八十年代初,有钱并不能买到一切,反而关系却是最重要的财富。
这时候你买粮食,比如面粉什么的依然还要用粮票。可不是敞开了供应。但是,如果你有关系,比如跟粮油站的人熟悉,你就算不用粮票也能买到粮食。这意味着啥?这就意味着,你跟别人有相同数量的粮票,却可以拥有更多的粮食供应。当然了,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也有市场逐步放开。粮食供应逐渐充足的大环境所致。
除了吃跟穿上,关系还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你要买电视机,你得找关系;要买自行车跟电风扇,你也得找关系;要买缝纫机洗衣机等等。你还得找关系。没有关系,现在你有钱也买不到这些,只能干瞪眼。
再说这一顿饭,这顿饭既然能入这个大包间,那根据记忆。这就是省市级领导地标准间了。此时的这个房间还不能算包间。只是一个接待省市领导的小餐厅罢了,这里除了餐桌。还多了沙发茶几以及电视,非常高档。说实话,后来的所谓餐厅包间,很多也都是从招待所这种类似独立式小餐厅学的。
想到这里,服务员已经来回穿梭了好几趟,而唐欢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自己这边小桌以及对面大桌上地饭菜…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本来唐欢还以为这顿饭顶多有点红烧肉或者烤鸭烤鸡什么的顶天了,可一看这上面的东西,老天爷,别说现在这种物资还缺乏的年代,就算在以后,这顿饭也绝对是够奢侈的大宴。那么,这顿餐的奢侈程度究竟高到什么地步呢?看看桌子上的菜就能知道:清蒸大海蟹、正宗的红烧刺参(可不是后来忽悠人地海茄子,也不是人工养殖的,绝对野生。)、正宗炖鲍鱼、大虾、扇贝、海胆、黄花鱼、加吉鱼、甲鱼什么的这些都有,至于烧鸡、烤鸭、红烧肉以及点心水果之类,那就是个配角!
什么?不可思议,觉得198年弄不出这一套来?不不不,如果仔细一想,这都太正常不过了。其实这个时候的北城县招待所,要置办出这样一出宴席来,还是很容易地。因为北城县靠海,虽然没有沙滩,但有个民用港口可以打鱼,海产也从来不缺,而后来这个港口扩建,成了著名的货运码头。总之,北城县的海鲜基本是供大于求,从来不缺。再说此时人们对海鲜还不看重,别说出海产的北城县,就算是全国人民来说,也更倾向于吃猪肉,而且吃还得是大肥肉那种,不是瘦肉,也就是说,猪肉是越肥越值钱。
不过,就算现在海鲜便宜,如果是正常花钱,这顿饭恐怕唐振国跟王慧琴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不够点零头。况且,按这顿饭地标准来看,一般人就算真有钱也吃不到,因为这时候招待所地所谓标准菜都是有规定的,什么级别地人吃什么标准,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吃。
就比如前些日子,唐欢跟那个林国华就一起来这里吃过饭,林国华也算有钱人了,现在就每个月赚三百多,大款,可他也顶多能要点烧鸡、红烧肉之类的东西,要整这一顿啊,他钱是够了,但绝对吃不到,谁让他不是干部,跟这里的领导又不熟悉呢。
但是,有关系就不同了。
唐欢的父亲唐振国跟这里的刘所长关系很好,据说还是同学,只不过刘所长年龄比唐振国大很多就是。而刘所长是这里的一把手,他说一句话,这里的人都得听,因此,他说怎样就怎样。
这么说吧,此时的招待所,还是国营,都是政府财政支持,所谓招待所所长,就是类似县委书记或者局长一样是任命的,只有管理权,没有所有权,效益好坏一个样,所长的收入,也跟这里的服务员一样,都是拿固定工资。既然是这样的制度,因此而造成的浪费现象也就很严重,反正花的都是政府的钱,不是自己的,不心疼。
就比如这些螃蟹海参什么的,你说一个经济还不算发达的小县城招待所,这会儿能有几次这样的高标准接待啊?别说省级领导,就是市里的领导,等闲也不来这边,而这标准菜的采购,却依然是定期去买,然后存放在招待所的冷库里,时间长了,还得扔…因此,现在招待所里管冷库跟负责采购的职位,都是肥差,超级肥差!
“所以啊。”想到这里,唐欢自嘲的一笑,“要这么算起来啊,我们这一家过来花钱吃这顿饭,虽然按现在的道理来说是不合适,但实际上是等于替招待所省钱了,免得还得找人处理冷库那些没人吃都坏了的食材。哼哼,人吃了,总比倒掉的好,何况我们还花钱了,也是支援国家财政啊。”( )
第八十章 姥爷的寿宴(3)
就在唐欢还在想三想四的时候,包间的门又打开了,当先走进一个穿着粉红色毛衣,扎着两条大辫子的年轻女人,这不是别人,正是唐欢的小姨,王慧芬。/ /
她一进来就开始咋呼:“妈,大姐、二姐,快看,我把爸押回来了。”
“慧芬,干什么,老大不小怎么还这样,没点稳重。”紧随红毛衣女人后面,是一个带着黑色宽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