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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之月转过头来,一只手肘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那个一脸书卷气的男生,扯了扯嘴角,说:“姬菲迎,这位是江胜闻,你应该认识他。”
姬菲迎点点头:“认识。”去年元旦放假时,江胜闻跟她说过话。
“你还记得我?真是非常荣幸。”江胜闻微微笑起来。8班和9班所有科目的老师都一样,数学老师上课常常会提起她。
姬菲迎也对他笑了笑。是不是这些年级名人都这么谦虚呢?
一个男生说道:“姬菲迎,以后你跟江胜闻在同一个大学读书,你们多熟悉熟悉。”
这么说,他已经被保送到A大了。
能在大学里看到高中的同学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姬菲迎不由再次看了江胜闻几眼。
江胜闻对上她的目光,微微颔首:“到时请多指教。”
一个短发女生从教室走出来,上下打量了江胜闻几眼,笑着说:“江胜闻,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以前还要白?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护肤品?”她以前在高二8班读书,跟江胜闻比较熟。
“是不是因为你不用参加国际奥赛,闲了下来变白的?”另一个男生打趣道。
学生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起江胜闻的玩笑,有男生甚至问他最近是不是偷偷去做美容,一时走廊上笑声不断。
听了他们的话,姬菲迎才梳理出已经成功保送的江胜闻不用随国家队出国比赛。
她忍不住侧头看了程释一眼,正对上他深黑的视线。
程释退到外侧,转头看向她:“下午什么课?”
他的视线很稠密,像是一颗历尽年月的宝石,将日月的光华都吸了进去。
姬菲迎双手扶到栏杆上,“物理课。”也是他最精通的科目。
她补了一句:“还是李老师教。”
望向远处墨绿色的群山。
天空莹莹泛蓝,一直延伸到边际,山峦与天际交界处飘着淡淡的雾霭,模糊了山峰的棱角。
江胜闻被保送到A大,他的竞赛成绩远在江胜闻之上,却没去A大,自然是放弃保送,有更好的选择了。
顾正宇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问:“程释,你什么时候比赛?”
“七月十七号。”
一个男生问:“那斯坦福大学是九月份开学吗?”
程释抿了抿嘴,沉黑的视线掠过她身上,唇线拉得极薄,才摇了摇头,“不是,八月底。”
姬菲迎望向他,发自肺腑地说:“你要去斯坦福大学?恭喜恭喜。”
他调转目光,眸子掩映在日光中,色泽愈加黝黑深沉,没有说话。
姬菲迎视线一转,看到平时经常向她请教问题的一个女生刚好扭头望向这边,手上拿着一份卷子,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要上课了。
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看着他,缓缓绽开一抹浅笑,郑重地说:“比赛加油。”
这大概是他们比赛前最后一次返校了,暑假他们就要随国家队去外国比赛。
程释望着她,眸色深黑,如同夜晚的大海静寂无声,眉梢的弧度异常柔和,轻缓地点了点头:“嗯。”
姬菲迎向几名学生各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教室。
一道墙将教室跟走廊隔绝开来。
刚回到座位上坐下,那个女生见到她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姬菲迎,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姬菲迎从她手中接过卷子,“哪里?”
女生侧着身坐到她前面座位的椅子上,指向倒数第二道大题:“这题,这题怎么求磁通量?”
是物理试卷。
走廊上依稀传来对话声,江胜闻跟于之月在说着什么,似乎是要去见物理老师了。
姬菲迎迅速将飘散的思绪收回来,读了一遍题目,却发现自己完全没记住题目讲了什么,又重新读了一遍将题意弄懂,拿过女生的笔耐心分析给她听:“先判断电流方向……”
女生听完讲解拿回试卷开始自己算。
姬菲迎依旧坐在座位上,一手搁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女生演算,微微出神。
物理试卷——
至今她仍然记得走廊上那个人那个潇洒至极的98分。
可以说,高一一整年姬菲迎都专注于计算机竞赛,对学习并不怎么上心,也没想过以后要读什么大学。高二转到9班读书后,由于周围同学的成绩都很优异,她也收敛了玩乐的心思认真学习。计算机竞赛失利后,她将大部分心思放到学习上,但是A大的分数高居全国之首,那时她还要准备数学竞赛,对于能否考上A大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高三开学后不久的一个晚上,她在书桌前计算两个小球的动量和冲量,停笔时忽然想起那次物理课物理老师说程释考了98分的情景。
那么难的试卷,9班作为年级的实验班,班上有不少参加物理竞赛的学生,也不乏物理成绩优异者,但是那次考试全班的平均分只有七十出头,他轻而易举考了98分——而且被扣的那两分还是老师为了让他以后把计算过程写得详细一些故意扣掉的。
那一刻她想,如果她在学习上多下一番功夫,也能站到同样的高度。从那以后,她一改往常漫不经心的学习态度,做作业异常认真,将每一道题目都钻研透彻,此后不管遇到什么难题一读题目就心中有数。语文相较其它科目薄弱,她便抽出许多时间做以往不愿意做的习题,成绩也有了较大提升。
后来那个98分就成为她前进的目标。
可是这一点,他一定不知道。
从云游的遐思拉回思绪时,才恍然发现顾正宇等几个学生不知什么已经走回了教室,还闹哄哄地谈论着什么。
再望出窗外,走廊上早已没有了那个白衣黑裤的身影。
而远处的天空依旧蔚蓝如洗,云朵在天边拉成稀薄的棉絮。
星期三下午的体育课是高三年级唯一的放松时刻,姬菲迎照旧跟余清璇一起打羽毛球。
打完球后,两个女生坐到场边休息。全省的高三考生上个星期刚填报完高考志愿,姬菲迎问起余清璇的情况,余清璇答道:“我报了Y大的临床医学。”
姬菲迎讶异不已:“你想当医生?”以前从没听她讲过。
“也不算很想。只不过医生这个职业发展前景比较好,又是高薪行业,所以我爸妈就让我报医学。”
姬菲迎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阮承浩报什么吗?”
“他报高分子化学,以后搞材料。”
余清璇想了一下,说:“我听阮承浩说,黎墨好像也是报临床医学,而且报的是Y大分数最高的八年临床医学。”
姬菲迎不由想起那时跟黎墨讨论临床医学的情景,“他读临床医学?”
“嗯。好像是他妈妈要他报的。”余清璇是听阮承浩说的,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她将球拍收进球拍袋,“那程释跟江胜闻呢?他们现在不在学校,怎么报志愿?”
姬菲迎将脚边一个掉了几根羽毛的羽毛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江胜闻已经保送了A大,程释去斯坦福大学。”
余清璇佩服不已:“斯坦福大学?好难申请的……”
过了几秒,她又摇了摇头,“不过估计对他这种天才而言一点问题都没有。”
姬菲迎也不知道国外知名大学的申请情况如何,却很清楚能去这样世界顶尖大学读书绝不容易,也淡淡一笑,“是啊。”
下午放学后,姬菲迎走出教学楼,经过宣传栏时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姚家俊。他背着一个深蓝色的书包,书包看起来很轻,似乎没装什么东西。
两人沿着校园的小径并肩而行,姬菲迎笑着说:“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了。”
“真不好意思,我最近才刚刚闲下来。”姚家俊面露歉意。
“没什么,我就说一说。”姬菲迎摆摆手。
姚家俊将目光移到她脸上,过了一会忽然说:“姬菲迎,我决定去英国读书,不去B大了。”
“什么?”姬菲迎吓了一跳,立即停下脚步。姚家俊是省优秀干部,具有保送B大的资格,以前曾跟她说过也许会去B大。
姚家俊像是对她的反应早有准备,望了远处几秒又收回目光,说道:“我要去英国那边读书。8月底就要走了。”
“哪所大学?”
“伯明翰大学。今年四月就定下来了,高考完就准备办签证。”
姬菲迎看着他,一边消化着他的话,脑海里有很多东西一闪而过,最终定格为单琳琳的脸。
接着与眼前的男生的脸一样,渐渐涣散。
姬菲迎蹙起眉头,语调却是平缓的:“那我徒弟——琳琳……你们怎么办?”
她的心里很清楚,在他们这个年纪,感情这件事本就很难理清楚,可是一直看好他们两个人——高一那年的午休,她有一段时间都跟姚家俊和单琳琳呆在一起,在校园里的榕树下讨论班级活动的安排,后来讨论主席竞选的方案,看着姚家俊和单琳琳感情渐渐加温,如今他却要出国了。
姚家俊颓然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目光已是一片清明,“我们现在都还年轻,不到承诺的年纪,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超乎我们的想象。”
他转头望向前方,拧着眉头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将目光收回来,缓缓地吐出一句话:“现在的我们,无法确定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不能随便对琳琳许承诺,这样对她不公平。”
姬菲迎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那个单纯而又需要一双臂膀去保护的温婉秀气的女生——姬菲迎心里深深地为他们感到惋惜。
这么一对男女,无论在谁眼里都是一对璧人,可是就这么面临分别。
“你跟她说了没?”
“说了。上个月就说了。”姚家俊的声音流露着苦涩,“姬菲迎,高三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没法像高一高二那时经常一起……”
他也不知如何说下去,又觉得已经没有必要说出来,最后只是说:“是我还不够好。”
姬菲迎曾经想,如果有“最赏心悦目情侣”的选举,她一定会投票给姚家俊和单琳琳。
可是,现在他们就要分别了。
分不清这一刻是什么情绪攫住了自己的神经,只是觉得一丝淡淡的惆怅如同白云悬浮在空中,飘渺无依,在一望无垠的天幕找不到停驻的地方。
姬菲迎凝视着眼前的男生,想起那时跟他在食堂里吃饭,他抬起头对自己说“前几天琳琳她家里出了点事,我想买份礼物送给她”的神情。
这样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