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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披肩之谜-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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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演完了,」埃勒里说,有点困难地站起身来。
  「现在,你可以回床上睡大觉了,年轻人,难道你非染上肺炎才甘心?」麦克林法官拿起他的丝被,顺着窄窄的露台,一言不发地走向他房间的落地窗。埃勒里跟在他后面,但进了房间直接走向房门,他开了点缝,马上又关上,有点犹豫地开了幻一。
  老法官坐在床沿,陷人沉思;埃勒里则点了根烟,放松地倒在椅子上。
  「好啦,」良久,他小声说,眼睛瞅着他那已成泥雕木塑的老伙伴,带着嘲意,「您如何裁决,法官?」
  法官闻言清醒起来:「如果你告诉我,在我休息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孩子,那我会进入状态一些。」
  「没发生什么,大新闻是戈弗雷太太全讲出来了。」
  「我没听懂。」
  「月下的花园里,妻子坦然向丈夫告解自己的不忠,尽职的侦探一旁竖直耳朵偷听,」埃勒里解嘲地耸耸肩,「这件事,很难压抑到底,我知道她迟早会讲,只是没想到对象居然就是戈弗雷。有趣的家伙,这戈弗雷,他掌握了某些真相,漂漂亮亮地接下他老婆这个晴天霹雳,每一步都考虑到了……她还坦白承认了我们两人在此之前谈过的——她从不认得康斯特布尔太太和慕恩夫妇,这是她讲的,在这三个人来到西班牙角之前;还有,她说是马可逼她邀请的。」
  「哦。」法官应道。
  「而康斯特布尔太太和慕恩夫妇——最起码慕恩太太——很显然觉得自己处境极其艰难。」
  老先生点着头:「是的,我懂。」
  「但倒霉的是,告白最决定性的部分被不速前来的康斯特布尔太太给打断了,真是,」埃勒里叹口气,「只能这样,但能听到由戈弗雷太太亲口讲出来,我还是很开心。」
  「嗯,你的意思是说,在这些告白之外,她还保留了某个部分没讲?」
  「无疑是这样。」
  「你知道为什么她肯告诉戈弗雷?」
  「我想我知道,」埃勒里说,「不,我的确知道。」
  老法官放下跷着的腿,走进浴室,再出来时,他以毛巾擦着脸:「好,」他压着声音说,「我也亲眼目击了隔壁房里这出戏,我想我也知道。」
  「那好,我们来核对一下,你的诊断是?」
  「我想我了解斯特拉·戈弗雷这种类型的女人,」法官把擦脸的毛巾一扔,又躺回床上,「先不管戈弗雷是否是社会学的最佳研究对象,至少,他这老婆的确是一般所谓『种姓傲慢』这种病症的典型受害者,你知道,她是雷斯达尔阶级的,生下来就是,你绝不会在报刊杂志上读到他们的丑闻,曼哈顿第一家族的轶事,血统纯正无瑕的报道,他们并不怎么热衷一般的财货和现代经济运作,但谈到伦勃朗、凡·戴克、荷兰古艺术及其传统,他们可就热血沸腾起来了。这是流淌于她血液中的本质。」
  「这些会导致什么事?」
  「对这些雷斯达尔而言,只有一种原罪:上那种不入流的黄色小报。如果你非有丑事不可,那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就是这样。她之所以害怕是源自于某个实物,我的孩子,她和一个无赖撕扯不清,偏偏这无赖又握有某种东西可当把柄,我想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很棒,」埃勒里一笑,「但这是一篇有点摇摇晃晃的社会心理学论述,还有,也没真正追到事情根源,因为结论并不是从既有事实自然而然导出的。我们言归正传,这无赖的确有把柄在手。一旦你打心底当他是无赖,你知道,几乎马上你就可断定他手中一定握有把柄,我由这条路往下追,给自己一堆家庭作业。设定他手中握有把柄,所有已知的事实便全部自动归位,包括戈弗雷太太神经病一般的狼狈样子以及至死不肯讲的态度——这我同意,可能和她的血统阶级有关——还有康斯特布尔太太的惊魂未定、慕恩太太的警觉和说谎……在我确认了康斯特布尔太太和慕恩太太是被迫到此地来之后——这由最基本的推论可得知——便不难推演出,这两个女人必然也是马可女性罗网的受害者,而既然她们如此二话不说乖乖听命行事,这说明她们也怕马可,当然,怕的是马可握在手上的这个把柄,三个女人全部受制于类似的把柄。」
  「情书,当然了。」法官低声道。
  埃勒里挥挥手:「先不管它实际是什么,总之是这三个女人认定生死攸关的东西。然而,还有更耐人寻味之处,你是否想到过,为什么马可要把康斯特布尔太太和慕恩太太搞来此地?」
  「某种虐待狂心理吧,我猜,哦,不——像马可这么个狡狯的人……」
  「看吧,这下你自己清楚了吧?」埃勒里忧伤地说,「正是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心理学理论把你搞成这样,虐待狂!不,不,梭伦,不是这么精深微妙的解释……勒索。」
  麦克林法官一愣:「天啊,没错!我今晚真是睡迷糊了,情书——勒索,这两者一直是共生的嘛,一定是这样,没错。」
  「正是,而把三个受害者召集在一起,想想看我们这位绅士他——意欲何为?」
  「不就是他被宰那一刻给宾菲尔德信中写到的『大捞』一词吗!」
  埃勒里一皱眉:「如果答案只是这样,这显然就成了幼稚的家家游戏。三个女人全绝望到这种田地,三个全一样,而马可又非胆小之人,从我们对他的一点一滴理解拼凑起来看,他一定不只如此,如果他的目的只是寻常勒索,那他早就拿到钱了,他的胃口可能更大,更贪,要得更多。情况陷入暂时性的讨价还价中,有人这时趁虚而入,当场要了他这条一文不值的烂命。只是那些个把柄——情书吧,或者什么——还在,在哪里呢?」埃勒里又点了根烟说,「我预见到这些女人一定想趁机弄回来。她们一定上天入地拼了命要找到,搜查的地点又以马可的卧房最为合理,所以说,」他叹了口气,「我才让我们那位鲁斯老友好好去睡个大觉。」
  「我没想到勒索,」老先生老实招认,「但我真的知道——在此事发生后——那两个女人努力想从马可房间找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老天啊!」他忽然一骨碌从床上坐起。
  「怎么啦?」
  「戈弗雷太太,她也一定不会白白放过昨晚这个天赐良机!你昨晚放下房间撤守这个饵时,她有反应吗?」
  「她有。」
  「那她也一定——」
  「她搜过了,」埃勒里柔声说,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老天,可累死了!我想我最好上床睡觉,你也最好如法炮制。」
  「你是说,」法官仍大喊大叫,「今晚戈弗雷太太也搜过隔壁房间了,是吗?」
  「凌晨一点整,我亲爱的大人,就在她最卓越的客人蒙上帝宠召后整整二十四小时。呃,咱们这位也对一点整有癖好的夫人搜得可优雅了。我当时同样呆在落地窗外的露台上,平心而论,她真的比那位冲动的慕恩太太要细腻多了,离开时,那房间还纯净得如精酿的威士忌。」
  「她找到了!」
  「没有,」埃勒里说,人已走到两个房间连接的门处,「她没找到。」
  「那就是说——」
  「就是说东西不在那儿。」
  法官激动地直啃自己的上嘴唇:「但你见了鬼是吧?怎么敢这么肯定东西不在?」
  「因为,」埃勒里甜蜜地一笑,打开门,「十二点三十分整我自己先搜过房间了。好啦,梭伦,你把自己搞得太激动了,会睡不着觉的。现在能多睡就得多睡,我有预感,明天会有一堆事扑面而来。」
  第十章 来自纽约的先生
  「好啦,奎因先生,」第二天一早,墨莱探长以此拉开办案序幕。他们三人坐在普恩塞特的警察总局探长办公室里——从西班牙角往内陆开,只十五英里左右的车程,「昨晚你让鲁斯呼呼大睡这事可真逗啊,今天早上他用电话跟我报告过了,照说,我该把他贬成穿制服的才是。」
  「千万别怪鲁斯,」埃勒里赶忙说,「探长,这整件事责任全在我,并非他玩忽职守。」
  「是啊,他讲啦,他还讲马可的房间像一群野猫放里头肆虐过一样,这你也负全责,是吗?」
  「除非事后证明结果有误。」于是埃勒里讲出昨夜的全部经过,从他躲在花园窃听戈弗雷夫妻开始,到死者房间那些女性夜间造访者。
  「嗯,这可真他妈有趣了,干得好,奎因,只是你为什么不事先让我也知道呢?」
  「你不了解这个年轻人,」法官直言不讳,「他是一头狩猎的孤狼,我敢讲,要是他这天杀的逻辑推论没发挥效用,那他可闭嘴当没事一样。当然,这不是数学上的『确定性』,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
  「你对我的内在动机分析得很棒啊,」埃勒里笑起来,「探长,是有点这味儿,有关我这小故事,您意下如何?」
  墨莱起身,从安着铁架的窗户看向外头平静无波的小镇主街。
  「我想,」他粗着嗓门说,「这玩意儿热乎乎的,我绝不怀疑,要不这三个女人不必如此前仆后继。马可把这三个女的分别搞上手——三个神经病女人眷恋着昔日的小小爱情。然后,他开始兑现了,愈榨愈多,而且颐指气使地要她们做这给那,老掉牙了,这种人当然是为着实质好处来的……现在,我百分之百确定了,你们知道,我曾弄到一些马可的背景资料。」
  「到手了吗?」法官惊呼,「手脚真快啊,探长。」
  「哦。没那么难,」探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今天早晨快寄来一叠资料,之所以说没这么难,因为以前他就被警方当过目标。」
  「哦,」埃勒里问,「这么说他有案底喽?」
  墨莱探长将一个鼓鼓的信封扔到桌上:「不完全如此。我有个好友在纽约开私家侦探所,昨天下午我开始认真想这个人渣马可,愈想我愈觉得我一定听过他的名字,但并不是正常渠道,后来,我想到了——才六个月前,我这个朋友曾跟我提起过,当时我有事到纽约去了一趟。想到这个,我马上发了个电报给他,事实证明我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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