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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哦,那当然,正因为如此我才戴这眼镜,好避开那些意图不轨的女生,可怜的约翰·马可就是欠缺这样的防御工事。」大言不惭的这一刻,他仍擦着眼镜。
罗莎沉默了片刻,但再开口时声音仍很开朗:「你知道,我听过你的大名,我想大部分人都听过,只是你不像我原先想象的那样,我想象你应该长得吓人一点。你抓到过非常多凶手,对吧?」
「是有一些,没办法,这是祖传的、流淌在血液里的,我很清楚自己,每当有什么犯罪案件一靠近,我体内便立刻起了某种化学变化,迅速到达燃点,无关弗洛伊德,只是数理性的、推演性的东西。怪的是,我高中时几何学极差,因为我始终没办法真正搞懂那个,我喜欢的是思考关系复杂、微妙,且彼此相互冲突的两个群体,特别是带着暴力形式呈现出来。马可的事件更具备这类的特质,因此,这人叫我着迷,」说着话,埃勒里双手在书桌上同时忙碌起来。罗莎偷看了一眼,那是个半透明信封,装着一堆破纸片,「举例来说,他光着身子被杀这很狠毒的图像,对我而言,便是全新的谋杀诡计,它召唤着我血液里的某种物质,这我很确定。」
罗莎的青筋剧烈地跳动着,埃勒里清楚地注意到了,但其实大可不必,因为她连肩膀都颤抖起来:「这——这实在太可怕了。」她压着嗓子说道。
「不,很有意思罢了。你知道,我们不能让情绪影响到工作本身,得分割开来。」他只说到这里便开始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她看到他从口袋中摸出个奇怪的小盒子,打开,里头是一个小巧的刷子和一小玻璃瓶灰色粉末,然后,他将那堆破纸片聚在一起,洒上粉末,再极轻柔又极熟练地用小刷子拂开粉末,口哨吹着悲哀的歌,又不厌其烦地把每张纸片翻过来,并重复刚刚的所有动作。这会儿,似乎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从小盒子里又拿出个小巧的放大镜,扭开书桌上的灯,仔细观察起其中一枚纸片,但她看到他摇起头来。
「你干什么?」她突然问道。
「没什么,只是找找看有没有指纹。」他继续吹着口哨,把小玻璃瓶和小刷子收进盒子里,重新装进口袋,并伸手拿起桌上的糨糊罐子,「令尊该不会介意我自己来吧,我相信。」他搜索抽屉,取出一整张空白的黄纸,然后把那堆破纸片拼图般粘在黄纸上。
「这是——」
「反正,」他突然脸色一变,「我们得等墨莱探长,嗯?」说着,他放开手上的纸张,站起来,「现在,戈弗雷小姐,为了澄清我一个古怪的小小想法,请允许我握握你的手。」
「握我的手?!」她坐直起来,两眼圆睁。
「是的,」埃勒里柔声回答,紧挨着她也坐上皮长椅,执起她一只僵直的手,放在自己双掌之中,「对侦探的办案——哦——苦差事而言,这样的乐趣其实极不寻常,我看得很清楚,这是柔软、阳光之色,且非常动人的手——好,这只叫华生医生的手看过了,该换另一只叫福尔摩斯的手,请放轻松些,没关系的。」她惊愕得忘了抽回自己的手,他则俯着身,让她把手摊在双掌上,仔仔细细查看指尖的柔细皮肤,跟着,他把她的手翻过来,检查她的指甲,并以自己的指尖轻拂着她指甲表面,「嗯,虽然不见得是最终结论,但这至少证明了我并未说谎。」
她缩了一下,急急抽回自己的手,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奎因先生,你到底乱说些什么?」
埃勒里叹了口气,点了根烟:「这么快就翻脸啦,这又再一次证明,我们两人生命中的美好时光总短暂得令人唏嘘……好好,戈弗雷小姐,请别介意我刚刚小发了一番神经病,我只是想让自已相信你的坦诚无隐罢了。」
「你意思是说我是个骗子?」罗莎喘着气。
「请别这么想,你知道,人的行为——通常——会在敏感的人身上留下可见的印记,贝尔医生如此教导柯南·道尔,道尔则依据这个创造了福尔摩斯,这正是福尔摩斯举世闻名演绎法的最主要根源。同理,打字会让指尖的皮肤硬化,且女性打字员通常把指甲修短,然而你的指尖,请容我引述简单的诗文来比喻,柔软如同小鸟的胸脯。你的指甲也留得远比一般的女性要长,当然,吹毛求疵地说,不见得这一切能证明什么,只说明你并非经常打字罢了,但这却给了我一个绝好机会,让我能握你的手。」
「别麻烦啦,」墨莱探长接着话走进了书房,极其善地向罗莎点点头,「在我年轻还在受训时,我们常这么讲,奎因先生,这位年轻小姐没问题。」
「尽管良心总让我们显得软弱,」埃勒里说,清楚感觉出自己脸颊罪恶感地热了起来,「但我却从小怀疑其价值,探长。」
罗莎站了起来,脸色很强硬:「我有嫌疑,是吗——在我出了这么多事的情况下?」
「我亲爱的小姐,」墨莱露齿一笑,「每一样事物,每一个人在证实清白之前,我们一概怀疑,但现在你清白了,那张字条不是你打的。」
罗莎笑了起来,很绝望地笑:「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什么字条?」
埃勒里和探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埃勒里便站了起来,顺手抓过书桌上那张黄纸,那些他在马可浴室里所找到的破碎纸片已用糨糊粘贴其上。他默默将纸张递给女孩,女孩一脸迷惑地缪着眉头读着,在看到署名时她呼吸急促起来。
「为什么,这不是我写的啊,谁——」
「我刚刚核对了你讲的话,」墨莱说,笑容已隐去,「你的确不会打字,千真万确,奎因先生——她真不会,这当然不意味着她不能用一根手指慢慢打出这张字条,然而,这字条上每个字母打得非常均匀,说明是由某个惯用打字机的人打的,此外,再加上之前的绑架事件,以及昨晚你被绑在瓦林小屋一整夜这事实来判断,我想,你绝对是清白的,事情再明白不过。」
罗莎坐回长椅。
「这纸条上的字?」埃勒里对墨莱说,「一文不值,只除被烧一事。」
「我——这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我甚至看不懂为什么。」
「这是一张字条,」埃勒里耐心地解释给她听,「昨天晚上很晚才辗转送交马可手中,就像你看到的,它假借了你的名字——我们一厢情愿把缺字的部分补上——约马可凌晨一点整在露台碰面。」他走回书桌,掀开打字机套子,夹了张同样的米色纸到滚筒上,然后飞快地敲起键盘来。
书房昏暗的光线下,女孩更显得一脸灰白:「也就是说是这张字条,」她喃喃着,「把他引入死亡?我——我不相信!」
埃勒里从打字机上取下纸张,和粘着碎纸片的那张并排放在书桌上,墨莱乒乒乓乓地走到他身后,两人凝神比对着这两张纸上的字。埃勒里打的字,和原先那张的字一模一样。
「完全一样,」埃勒里低声说,拿出放大镜,开始一字一字比对,「嗯,确切无误,探长,你看看字母I,右下方这里颜色稍淡,因为原字这里有点磨损;还有字母T的右上部分,同样都缺了一角;更进一步讲究,甚至色带的浓度看来也完全一样,还有再下去的e和o也有一致的污损。」
他把镜子递给墨莱,墨莱同样研究了好半晌,满意地点点头说: 「是,是这打字机,绝对没错,这家伙正是坐的这张椅子,用这台打字机打的。」
埃勒里默默盖好打字机,收好放大镜,现场没人讲任何话。墨莱踱着方步,眼中闪着寒芒,忽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什么,一言不发又冲了出去;罗莎则耷拉着一张脸坐在长椅上。
墨莱很快转回,兴奋的嗓门都嘶哑了:「刚刚想到我们得证实这打字机没有被带离这屋子一步,老天,果真没有,我们至少又有点收获了。」
「你已有的证据,」埃勒里说,「无不显示凶手是这屋子里的某人,探长,在不同的新证据显现之前,没错,这个发现又再次加强了这个指向,我想,它也对我的某个论点有助益……戈弗雷小姐,这些职业性的生硬讨论也许你不会想听,是吧?」
「也许我想听得很!」罗莎的湛蓝眼睛闪亮着,「而且我想一丝不漏地听,如果说真和家里的某个人有关——不管怎样,谋杀都是最卑劣的,最没理由可讲的,拜托你们谈下去,我希望我也能帮点忙。」
「你知道,也许你会因此伤害到自己,」埃勒里语气温柔,但脸色却很严肃,「很好,来人绑架约翰·马可,用船载他出海,打算在海上宰了他,把尸体扔到海里,然而,这名他用的杀手,也就是那个巨大的基德船长,笨不可及地错把你舅舅戴维·库马当约翰·马可,至于你之所以一起陷入这桩笨绑架纯粹是无故遭到牵连,戈弗雷小姐,只因为X告诉基德说马可会和你在一起,而你之所以被绑在瓦林小屋,也只是怕你声张出去,破坏他们的计划,然后,在基德把你舅舅给弄上瓦林的小艇之前,他打了通电话回报X……从所有的迹象研判,电话是打到这间屋子来的。基德告诉X,他逮到『马可』了,至此为止,X的计划似乎顺利进行。」
「说下去。」
「但基德实在太蠢了,」埃勒里说,「蠢到把X的计划给毁了。就在基德来电后没多会儿,X先生马上被一个晴天霹雳当头罩下:就在这屋子里,他居然和这个他认为已经死掉且尸体扔到外海的人面对面!电光石火之间,他知道怎么回事了,只要稍加打探或仅仅是四下观察,很容易发现基德船长是错绑了戴维·库马,马可仍好端端活着,库马则差不多可确定已死了——很抱歉,戈弗雷小姐——X这会儿完全束手无策了,他没办法联络到那个笨基德,然而这却未能打消X除掉马可的企图,很明显,那一刻他渴望杀掉马可的程度并不稍逊于之前他拟订这一整套计划之时。」
「可怜的戴维,好可怜的戴维。」罗莎哭了起来。
探长粗着嗓门儿问:「然后呢?」
「X是个极其狂妄也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