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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第一章 基德船长的大错
·第二章 亡羊仍能补牢
·第三章 赤裸男子的难题
·第四章 时光逝去·潮水退去
·第五章 诡异宾客之屋
·第六章 无人堪称英雄
·第七章 有关贞洁、凶手以及处女的论述
·第八章 做客之道
·第九章 夜·深蓝的猎者
·第十章 来自纽约的先生
·第十一章 开往冥河的船资
·第十二章 勒索者面临的困局
·第十三章 假债券真立功
·第十四章 志愿女佣的不寻常告白
☆ 挑战读者
·第十五章 意外事故
·第十六章 来时之路
·结语
第一章 基德船长的大错
的大错必定是基德船长所犯无疑,他不折不扣的愚蠢完全可以对号入座。
遗憾的是,这宗构成犯罪事实的错误虽好像很简单就能找到应该负责的坏蛋本人,然而对于这个大而无脑的家伙何以勒紧被害人脖子上的绳索一事,人们仍所知甚少。
证据显示,该错误所造成的后果全都落在了受害者身上。
问题在于,到底是何种命运捉弄,让这个叫基德船长的古怪家伙非选上可怜的戴维·库马当他的祭物不可。事件发生时,每个人都一致相信(包括埃勒里·奎因先生),这正是宇宙间诸多不可解的亘古奥秘之一,他们只能在绝望的沉默中频频额首称是,以回应死者妹妹斯特拉歇斯底里的安魂曲:「但戴维是这么个安静守分的男孩,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我们城里一个吉卜赛女人看过他手掌,她说他有个『黑暗的命运』,哦,戴维!」
至于埃勒里·奎因先生是如何转向找寻其他可能的解释,这说来话长。当然,身为一位以显微镜凝视人类心灵各种奇特珍本的实验者而言,埃勒里最终有理由对基德船长的可笑错误感到兴味盎然,当某一道灵光照入时——在历经一长段混乱失序的日子之后的确如此——他怀着深隽的悲悯看到了,这位巨人般的海员所犯下的错误,其真正本质多么简单多么明白,往后,埃勒里的整体想法便以此为基础建构起来,而在此之前,这原是一团混乱。
不论从哪一点来看,这个大错本可避免,如果不是因为戴维·库马对人群的厌恶——从某方面来说,这无关个人好恶,而是一种心理病征——又同时如此恋慕他自己的外甥女罗莎,这看似悖反的两样情怀其实极其典型,库马从不喜欢人,人只会困扰他甚或激怒他,然而,身为一个社交的隐士,他却又被人羡慕,甚至喜爱。
当时,他已年近四十,是个高大强健且保养良好的人,他有着自己不可改变的生活方式,而且几乎和他那有名的妹夫沃尔特·戈弗雷一样富足无缺。每年的大部分日子里,他隐身于他墨累山的单身汉穴巢之中,夏天,则和戈弗雷一同徜徉在西班牙角。他这位妹夫,一名尖刻的大儒,始终怀疑是该地壮丽的奇景,而不是妹妹和外甥女的亲情,吸引库马来此西班牙角——这怀疑当然不正确。然而,这两名男子的确有极其相合之处,两人同样孤独、沉静而且各自事业有成。
通常,库马会套上他的长靴,一个人狩猎,一去就是个把星期;或是坐上戈弗雷的一艘单桅帆船沿着海岸线出航。
至于位于西班牙西端的九洞高尔夫球场,他已很久不光顾了。事实上他极少打高尔夫球,称之为「老头子的游戏」,偶尔,如果有好对手的话,他也会打个几场网球,但绝大多数时候,他选择的运动总是可以自娱自乐的。自然,先决条件是,他拥有一份无须看谁脸色的好收入,他也写点户外运动的文章。
但他绝非浪漫之人,生活曾给他严酷的教训,这是他常挂口中的,并且他坚定相信的俱是可触摸的真实事物。一个人行为的第一要义,对他而言便是「面对事实」。他从不让性爱问题弄乱自己的生活,除了他的妹妹斯特拉和他的外甥女罗莎,女人在他的生活之中一丝意义也没有。于是戈弗雷先生的交游圈中便有着一种传言,说库马在二十几岁时曾有过一段不幸的爱情创伤,然而戈弗雷对此嗤之以鼻,而库马本人当然也对此保持缄默。
戴维·库马,一个高大黝黑的运动型人物,被基德船长送入永恒的不幸家伙,其人大致如是。
罗莎·戈弗雷也是库马型的人,她有家传的黑色剑眉,直而英挺的鼻梁,坚定的眼神和苗条结实的身体。和母亲站在一起时,她俩看上去像姊妹,而一旁的库马先生是她们的长兄。如同她的舅舅,罗莎亦是理性沉静之人,一点也没遗传到她母亲斯特拉那些神经质、好社交以及头脑简单的成分。当然,罗莎和她的舅舅之间绝无任何问题——没任何敌意和不快,他们的亲密关系源自于他们的血缘联系,任何不当的臆测只会让他们暴怒异常;此外,他们的年纪几乎相差二十岁。罗莎碰到麻烦时,她不会找她母亲哭诉,也不会找她父亲——她父亲喜欢沉浸于自己的天地不受打扰,对于家人,他除了自己悠闲自在之外并不想更多事情——而是找她舅舅库马,打从她童年以来便一直如此。换成其他做父亲的,也许会因自己天赋的权力被剥夺而不快,但沃尔特·戈弗雷却恰恰是一个怪人,他似乎只把家人看成他所豢养的绵羊,供他剪了毛好赚取丰厚的收入。
屋子里挤满了人,至少在库马看来是挤满了人。他妹妹斯特拉好社交的嗜好由此可见一斑。库马星期六下午阴沉着脸对他妹夫抱怨说他置身于一群令人厌恶的客人之中。
夏日已近尾声了,初秋带来了这堆喊不出名字的讨厌客人上门,马可自然也在其中,他以他一贯温文不在意的态度,回应女主人的男性亲戚的白眼。马可已在这里逗留几星期了。在斯特拉·戈弗雷的丈夫偶尔极不满意地咕哦时,马可的确是她极少数开心果之一。英俊的约翰·马可……这位没有一位男性朋友的家伙,绝不是拘泥于繁文褥节之人,而是一旦进了门,就赶不走了——正如库马所说的:「像只虱子般紧抓着不放。」不止库马,甚至对惯常一身脏兮兮工作服埋首于假山庭园、把他老婆的访客抛诸脑后的沃尔特·戈弗雷而言,马可此人也是毁掉这个美好夏日大部分时光的元凶;而此刻参与破坏这仅有夏日的还有劳拉·康斯特布尔,「肥胖,疯狂,而且足足四十岁了」,这是罗莎带着怪笑对她的简明描述;慕恩夫妇,很显然没有任何一个文明些的字眼和他们扯得上关系;满头金发的厄尔·柯特,一名周末时分出没于西班牙角的不快乐年轻人,总一脸愁容地盯着罗莎身后。人数虽然不可算多,但对库马而言——也许柯特可除外,库马对他尚有几丝轻蔑的好感——这已是名符其实的大军压境了。
在星期六晚上,拖拖拉拉的晚会才结束,高大的库马就把罗莎从凉飕飕的天井拉到这幢巨大西班牙房子外犹带落日余温的斜坡花圃。铺着石板的天井中,斯特拉和她的客人正聊得起劲,只有柯特陷身于慕恩太太的蛛网中抽身不得,只来得及向着甥舅两人身后投射出充满暴怒和思慕的一瞥。此时天色已暗,马可优雅地斜坐在康斯特布尔太太椅子的扶手上,他英俊非凡的侧面在余晕映照下,形成精致的剪影。马可摆这样的姿态当然是为了博取有效射程范围中所有女性的青睐,但问题是他实在太常摆了,因此这回也并未引来特别的注目。整个天井中的言不及义,主要由马可主导,内容乏味而且空洞,只形成一片嘈杂,如同鸡群的咯咯叫声。
当他们走下石阶时,库马解脱般地吐了口大气:「天,好一群无聊家伙,我告诉你罗莎,你那位可敬的老妈问题大了,把这群臭虫引进门来,她显然已成为高尚社交活动的最可怕的威胁者,我真不知道沃尔特怎么忍受得了这些,妈的,这群叫春的狒狒!」跟着,他轻笑出声,扶起她的手臂,「我亲爱的,你今晚真是迷人极了。」
罗莎穿一身清爽的白衣,裙摆如波浪卷过石头地。
「谢谢,舅舅。」她露齿一笑,「不过是寻常蝉翼纱加上威托克太太的法术罢了,你是最天真的人,戴维——也是最反社会的人,但你总是注意得到更多的东西,」她加了句,笑容隐去,「比之绝大多数的人。」
库马点燃他那管硕大的烟斗,思索着吐出口烟,抬眼看着犹留几丝粉红霞光的天空:「绝大多数的人?」
罗莎咬着下唇没回话。走下石阶最后一级时,两人默契地同时转身走向露台,好把上头屋子里的种种喧嚣隔绝于身后,享受这美好且即将流逝的暮霭时光。这是个很惬意的小小天地,在暮色中分外动人,脚下是五彩斑斓的石子地,头上是乳白立柱架起的顶篷。一条小路通向露台的石阶,石阶又通向半月形的沙滩。罗莎似乎有点不开心地坐在灰色大海滩伞底下的编织椅子上,两手交叠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沙滩以及柯佛湾中拍舐着沙滩的一波波海浪。柯佛湾有着窄窄的开口,白帆可由此航出,远航,投入广漠无垠的蓝色海洋。
库马不做声地注视着她,抽着烟斗:「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小鬼?」
她吓了一跳:「不开心?我不开心?怎么,你怎么会认为——」
「你的演技,」库马笑出声来,「罗莎,差不多跟你的游泳技术一样老练,我想,在这两方面你大概没什么发展的可能。是不是你那位年青的哈姆雷特王子,厄尔——」
她嗤之以鼻:「厄尔!就凭他,他能让我不开心!我实在搞不懂,妈妈为什么允许他在家里自由进出,她八成是昏头了,让他这样出出入入……我才不要他呢,我们一切都清清楚楚了,这你知道,戴维,哦,我……我想我是迷恋过他没错,那一次我们订婚——」
「那是哪一次?」库马优雅地问,「呃,对对,是第八次,我想,前七次你们只是在玩过家家儿的游戏,我亲爱的孩子,你在感情上还只是个不解人事的小丫头而已——」
「谢谢你哦,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