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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军没有什么关系,但在江湖之中却是大事。鹅师叔查过资料,这不是在熙陵发生的第一起命案,三十年来,已有十一人在熙陵失踪,其中不乏好手。”
“熙陵就在后面,”方多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上去看看就知道,只是还要等一等……”
葛潘奇道:“等什么?” 方多病又哼了一声:“等老板娘回来。”
“等老板娘……回来?”葛潘轻咳了一声,无法理解。
方多病怒气冲冲地瞪着李莲花,李莲花满脸歉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翠花去买酱油也会买这么久的。”自从彼丘将一品坟之事托付给方氏,方氏对“佛彼白石”之托十分重视,已再三告诫方多病行事务必谨慎,此事定要查明。而方多病则定要拖上李莲花一起行事,他自诩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时候最管用。
葛潘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半晌之后终于开口的江湖神医,只觉有人能把老板娘买酱油看得比调查慕容无颜之死更为重要,倒也少见。他们又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等到晓月客栈的老板娘孙翠花,最后,李莲花只得把孩子托给隔壁怡红院的老鸨,回到客栈其他两人已等得满心焦躁,很快三个人便往熙陵行去。
登上熙陵的时候,天色已晚,四周人迹罕至。这里是皇家禁地,虽说驻兵不过百人,平常百姓也很少踏入熙陵地界。靠近熙陵的地方全是杉树,几乎没有野兽出没,是块整齐干净的死地。三个人的脚印在雪地里蜿蜒成线,清晰异常,在这样的地上,只要没有大雪,天气没有转暖,几天之内的足迹也必清晰如新。
前面不远的树林中有些火光,三人尚未靠近,林中已有人大声喊话,说是朝廷驻军,要闲人速速离开。葛潘扬言是“佛彼白石”弟子,林中有几人手持火把出来,自称是少林、武当门下弟子,已等候“佛彼白石”多时了。
手持火把的共有五人,其中肥胖的便是张青茅,其余四人两人是少林俗家弟子,又是孪生兄弟,也姓张,叫张庆虎、张庆狮,两人相貌极其相似,只是张庆虎脸颊有一颗黑痣,张庆狮却没有;张庆虎擅使少林十八棍,张庆狮精通罗汉拳。另两人是武当弟子,一个叫杨秋岳,一个叫古风辛。几人守着慕容无颜和吴广的尸身已有数日,毕竟是江湖出身,深知这两个死人与其他死人不同,一个不好,只怕这两人的亲戚朋友、族人师门统统赶上山来,那时这百人驻军有个屁用?还不是只有引颈就戮的份?
看守尸体的这几个人,眼见等到了“救星”,都是脸现喜色。
方多病看了那两具尸体几眼,这两人生前虽然不是胖子至少也很壮实,现在却成了上身干瘪下身浮肿的古怪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是怎么搞的?中毒还是中邪?”
葛潘利索地翻看了一下吴广的尸体:“奇怪,这两人竟是饿死的。”
“饿死的?”方多病大吃一惊,他看得出身边那位“神医”也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这两个人都不穷,怎么会饿死?”
“在潮湿的地方饿死的人,就是这副模样。”葛潘说,“李先生应该很清楚,我本来还当他们受毒物所伤,以至干瘪和浮肿,现在看来断然是饿死的。”他抬头恭敬地看着李莲花,“不知在下浅见,可是有错?”
李莲花一怔,微微一笑:“不错。”方多病在旁边嘿嘿笑,不置可否。
“奇怪,在这空旷之地,两位绝代高手竟然会饿死……看来他们绝非死在这里。”葛潘非常困惑,四下张望,走到树林边缘往熙陵眺望,“除非有人将他们困在什么没有食水的地方,难道竟是……”方多病接口道:“熙陵?”葛潘点了点头:“方圆五十里内,除了熙陵,只怕并无其他地方能吸引这两位高手。”李莲花插了句话,“那他们是如何到了这里?”方多病和葛潘都是一怔,熙陵距离这里仍有十里之遥,虽然尸体附近脚印繁多,却都是步履沉重的守陵军的脚印,绝不是慕容无颜和吴广留下的。方多病脑子转得快:“难道他们出来的脚印被张青茅他们踩没了?”李莲花似乎没有听到方多病的疑问,却抬头呆呆看着身旁的一棵杉木,方多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脑筋一转,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两个人既然不是在这里死的,当然不会有脚印,他们之所以会被丢在这里,是因为出路的缘故。”
葛潘奇道:“出路的缘故?什么道理?”方多病指着那棵杉木:“你看。”葛潘凝目望去,那棵巨杉的枝干之间有一块积雪微微凹进,留着一个清晰的印迹。“落足点?”方多病点头:“这棵杉树在慕容无颜和吴广尸体之间,两具尸体相隔十五丈,这棵树正是中点,慕容无颜便在此树外八丈处。”葛潘四下一看,顿时醒悟:“原来如此,这个山头杉树虽多,却不连贯,难怪这两人相隔十五丈。方公子目光如炬,葛潘十分佩服。”方多病后颈顿时冒出许多汗,干笑一声,瞪了李莲花一眼,李莲花却听得连连点头。
原来熙陵山头长满杉木,但是杉木林并不连贯相接,不仅杉木林本身有空余之地,从山头到山腰还有一段断带,慕容无颜和吴广的尸体正处在上面一片杉木林的空地和下面一片杉木林之间的断带之中。若有高手想凭借杉木不着痕迹的从熙陵山头下去,势必跨越近二十丈的雪地,而即使是绝代高手也不可能一掠二十丈。若是在其他山头,只消拾起石头垫脚,便可从容离去,偏偏熙陵是皇陵,整座山经过人工修整,山头铺满了大小一致的卵石,此刻都在积雪之下,若是挖出一块来垫脚,反而暴露行迹。若此时身边恰好有两具尸体……只怕便有人夹带尸体自杉木树梢而行,将两具尸体掷在雪地之中,当作借力之物,他越过二十丈雪地,自山腰树林离去,不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痕迹。单看此人丢掷尸体铺路一事,便知他绝非寻常人物。却不知他为何宁可丢下两具势必引起轩然大波的尸体,也不愿留下脚印?方多病喃喃自语:“难道这人不是害死慕容无颜和吴广的凶手?如果是凶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知道了!”他眼睛一亮,“这人的脚肯定有毛病,他平日一定自卑得很,所以无论如何不肯在雪地里留下脚印。”方大公子得意洋洋地说完他的妙论,却发现李莲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树上留下的落足痕迹,葛潘走在不住翻看慕容无颜的尸体,似乎并没有人听见。
张青茅对这三人敬若神明,在一旁静静听着,张庆虎却开口道:“我等守卫熙陵已有年头,明楼和宝城里住满了人,就算有人被关在熙陵宫里,也不可能直到饿死也没被发现。”张庆狮不擅言辞,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看着葛潘。方多病和张庆狮目光一对,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异样,一时却又想不出来。
“如果是在地下宫呢?”杨秋岳冷冷地问,“你不要忘了,虽然熙成皇帝遗诏入葬从简,但是这里既然是皇陵,说不定地下真的有什么宝物,值得慕容无颜和吴广来这里寻宝。这里也有不少传说,什么‘观音垂泪’的灵药,什么传位玉玺,各种各样皇陵该有的传说都有。”此人相貌斯文,说起话来却透着一股阴气,方多病一看就很不喜欢。“但是我们在熙陵三年有余,从来没有发现地下宫的入口。”古风辛道,“如果真的有人找到地下宫的入口,又从里面带了尸体出来,那入口岂不是很大?它到底会在哪里?”
“根据史书所载,皇陵入口,一般都在明楼的某个角落。”葛潘道,“不如我们进熙陵分头寻找?”李莲花看了他一眼,葛潘轻咳了一声,“李先生可有其他看法?”李莲花啊了一声,脸上浮起几分尴尬之色:“我怕鬼。”
葛潘再度愕然,方多病忍不住哈哈大笑,“绝代神医,夜里居然怕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葛潘叹了口气:“既然先生怕鬼,那么我们明日早晨再寻。”
第三个死人
当晚,李莲花、方多病和葛潘留在熙陵。张青茅在百人军中是个不大不小的头目,招待三位分别住在他房间两侧,方多病和李莲花在右,葛潘在左。张青茅的对门便是张家兄弟,方多病和李莲花的对门是杨秋岳,葛潘的对门则是古风辛。这明楼宝城本不该住人,若是前朝派兵驻扎,必是住在陵外巡山铺,但百人驻军贪图方便,便住在了明楼之中。天寒地冻,他们也不巡山,整日在熙陵中饮酒赌钱,输光之人出去买酒买肉,倒也十分逍遥。
积雪盈城,星月黯淡。这一夜方多病几乎就睡不着觉,除了张青茅的鼾声,四下寂静得出奇,窗外的雪光透过左边房间的窗户,映到房内,使得他全身都不舒服,而李莲花却已睡得安安稳稳,连眼皮了不曾动一下。
不知为何,这一夜方多病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这种感觉在看到张庆狮的时候就有,可是他分明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安?
一夜无眠,到快天明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人快步冲进张青茅的房间,惊惶失措地道:“张统领,张庆狮……张庆狮被人杀了,他的头不见了,他的头……”来报张庆狮被杀的人是杨秋岳。方多病从床上一跃而起,李莲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两人面面相觑,张庆狮死了?的d64a340bcb
张庆狮死得十分古怪,当张青茅穿好衣服来到张庆虎和张庆狮兄弟房里,只见张庆狮穿着便衣坐在床头,头颅已经不见了,鲜血浸透了半件衣服。天气寒冷,血都结成了冰,牢牢地冻在张庆狮身上,色泽鲜艳。干净的白粉墙壁之前一具无头血尸,着实触目惊心。据张庆虎言,他昨夜在杨秋岳房里赌钱,一大清早回来就发现弟弟竟然死了。方多病和李莲花已经在张庆狮房里开始检查,张庆狮除了脑袋被砍,身上并无伤痕。那满脸茫然的穷书生仍是看着张庆狮发呆,而方多病则满脸烦躁,显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