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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事,只不过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情绪波动过大。我让护士给她打了镇定剂,她现在在病房睡着。”
“真是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妹妹现在已经和宋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的……她的丧事理应由我们来办。嗣音,嗣音她肯定没办法面对这一事实,这几天还请你多照顾她。”叶家大舅拜托。
“您言重了。这几天,我想让嗣音住到我家,我怕她看见她母亲生前住过的房子、用过的东西,会受不了。您说呢?”
“就按你说的办吧。唉,我那可怜的妹妹,生命都到了尽头,还被那个宋诚均伤害成这副模样。真是造孽。”叶家大舅愤恨不平。
“请您看开些。”颜幕苏也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告别了叶家大舅。他走回嗣音住着的病房。嗣音虽然被打了镇定剂,可眉头还是紧皱,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眼泪从眼角一颗颗落下,打湿了黑发。
颜幕苏替她擦干了眼泪,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脸,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浅浅的触碰着,轻轻柔柔的安慰。嗣音像是能感知到,慢慢松了眉、止了泪,陷入沉睡。
第十九章
宋母的后事是由叶家一手包办的,期间嗣音一声不吭,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就像是没有魂魄的傀儡娃娃。一步一动都是由颜幕苏搀着进行的。大殓的那天,宋诚均也来了,和他一起到的还有杨氏母女俩和赵妈。来送灵的亲朋好友都是知道两家人的事的,场面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沉默了一瞬。直到叶老拄着拐杖,走到宋父面前,打了他一个巴掌,又漠然说道:“这个巴掌是我早该给你的,今天我打了你后,咱们两家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你去给秋云上柱香后,就快走吧。”
宋父默默受了,走到宋母的灵前,拿起一柱香,鞠了三个躬,插上香后就退到一旁。赵妈哭成个泪人,抽抽嗒嗒地宋母上了柱香。
一旁的杨可卿也想拿柱香,嗣音却在此时有了动作。她从杨可卿手里拿回香,冷冷的说道:“对不起,我想我母亲受不起您的香火。”
杨可卿的脸色一时很难看,转而又换了副哭丧的面孔,“嗣音啊,我知道你恨阿姨。可阿姨也很难受,我也想亲自跟秋云姐说声抱歉,可她现在不在了,你就看开点吧。”
叶家的两个舅舅被她一番话说得心头火起,绷着脸对她说,“嗣音小孩子脾气,不懂事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不过她说的也没错。要是您想让我妹妹安安心心地上路,您还是快走吧。恕不远送。”
杨可卿还想说点什么,宋诚均先堵了话头,怒斥道:“好了,多什么嘴。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回头对着嗣音说,“嗣音啊,既然你妈妈不在了。等你大学毕业,还是回H市吧,这样爸爸也能放心。”
“我有自己的考虑,您不必费心。”嗣音别过脸不看他。
宋父见她一副不愿多谈的态度,也只能叹了口气,摆摆手走了。杨可卿跟在他身后也走了,杨旻柔从一开始就一直冷眼看着颜幕苏搭在嗣音肩上的手,眼神之冷冽,让人发毛。
赵妈侧身上前挡住她的视线,抱住嗣音,哭哭啼啼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嗣音回抱住她,无声的安慰与被安慰。
宋母在D大的同事领导也来吊唁,张真人特意给了嗣音几天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颜幕苏等宋母入土为安后,就跟嗣音说了让她到他家暂住。嗣音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一个人看着远处默默发呆。
幕苏把她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特意看了看,确认没有会勾起她难过的东西,才放心。他的公寓很大,足有两百多个平方,是复式两层的。简单的当代设计,灰白色调,一开门,仙人掌就跑过来蹭嗣音的脚,嗣音蹲下身,把它抱起来。仙人掌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呜呜”的叫着,像是撒娇又像是安慰。嗣音展露了几天来第一个笑脸,虽然淡,却聊甚于无。颜幕苏的一颗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
把嗣音的行礼放在二楼南面的客卧,阳光充分、空气清新,房间是绿色为主,白色为辅。颜幕苏的房间就在她对面。上下两个书房,颜幕苏平时用楼下的大书房,他把另一个书房改成了工作室,有最先进的缝纫机、人形模特还有挂衣服的一排排架子。
嗣音看得出他花了很多心思,只是心中的悲怆一时无法排遣,除了感激地接受,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自从宋母走后,嗣音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偶尔一个人发呆的时候,还会流眼泪。叫醒她后,问她在想什么,她也答不上来,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泪腺像是失控了似的。
有一天晚上,颜幕苏睡到一半好像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他爬起来,敲敲嗣音的房门,没人应。
“阿音?你睡了吗?”还是没反应。
颜幕苏打开门,大骇。床上只有一层被子,摸了摸,还是温热的。他上上下下,一间间房看过去,没人,还是没人。
他急了,这几天嗣音没再像之前那样哭得惊天动地,反而沉静的不同寻常。她该不会想不通,做什么傻事去吧。
思及此,他慌里慌张地拿了钥匙就出门了。开着车,在小区周围一边兜一边看,逛了好几圈都没看见人。
会不会有又回去了?他掉回头,一踩油门,又往家赶。到家打开门后,他大叫嗣音的名字,回应他的是无边的寂静、肃杀的冷清。他从没感到过这样的无力与颓丧,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仙人掌小步小步地走过来,咬咬他的裤脚。“喵喵喵”的不知在说什么,可颜幕苏像是听懂了似的,对着只猫说,“你知道她在哪儿?快带我去。”
这次他没开车,跟着仙人掌亦步亦趋。大晚上的,一只可爱的小猫在前边连奔带跳,一个俊美无铸的大男人跟在后面疾走,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但当事人心不在此,颜幕苏跟着仙人掌的矮胖短腿走着,走到一半,发现这是去宋母住处的路。他霎时间明了,快步超过仙人掌,向教师大楼跑去。
走到201的门口,发现门是半掩着的。他推门进去,不意外的看到宋母的床上躺着个人影,用被子裹成一团,瑟瑟发抖。
嗣音在被子里无助地哭着,她半夜做梦,梦到小时候宋母带她到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她坐在一匹小白马上,随着音乐高高低低的起伏着、旋转着,嗣音笑得天真。她看到宋母在铁栏外望着她笑,还向她招手。每转一圈,她都会回头去看,看看母亲是否还在原地。
突然,一圈转下来,宋母不见了。不管嗣音怎么找,都看不见她,原地空空如也,只留几片飘落的叶和远处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她想停下来去找她的妈妈,可旋转木马就是不停,不仅不停,还转得越来越快,终于,嗣音从马上摔了下来。膝盖磕破了皮,她大声叫着宋母,以前她每次摔跤,宋母都会急急地跑过来,温柔地问她痛不痛,可这次,宋母好像没听见般,自顾自的越走越远,直至走进泛着白光的另一端,也没回头。
嗣音害怕了,从心底泛出的恐慌,像野草般在她的心房疯狂的蔓延,一片荒凉。她大声哭泣,空荡荡的游乐园内飘荡着她的哭声,诡异而阴森。
之后她就被吓醒了,醒来后感觉脸上一片模糊,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再也无法入睡,干脆就起来,到外面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宋母以前住的房子,钥匙是她随身带着的,开门进去后,一阵记忆中的气味扑面而来,她的心好像有所着落,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更深的失落。她爬上宋母的床,感受着棉被的馨香,好像母亲温柔的呵护。她终于恸哭出声,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滑落,她想不通,为什么冰冷的身子里可以流出这么热的眼泪,而且越流,身体越冷,好像是要把能量从身体里慢慢的抽出来,直至虚无。
颜幕苏慢慢翻开被子,就看见嗣音蜷成一团,不停地哭。从心理学上讲,这个姿势代表着缺乏安全感。
他从背后抱住她,慢慢给她温暖。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抱着。直到嗣音哭得有些迷糊,他才把她慢慢转过来,搭在后背上,像来时一样,慢慢走回去。仙人掌依旧在前面迈着猫步开路,颜幕苏驮着嗣音跟在后面。嗣音汲取着从他后背传来的温暖,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遭,一转眼又身处温暖如春的暖房,还捧着一杯热巧克力。说不出的安心。
两人一路无声,回到公寓后,颜幕苏把她抱到浴室里,打开热水器,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让热水洒在两人身上,也不管水会打湿衣服,就这样一直淋着。热水流经身体,软化了血脉,消融了阴郁。颜幕苏柔柔的亲着嗣音的额头,不带□,就是安慰。两人坐在地板上,浑身湿淋淋,颜幕苏起身放开她,让她自己洗个澡,放松一下。自己去了楼上主卧,先给她重新拿了套睡衣放在浴室门外,再去主卧的浴室洗了个澡,脱下湿衣服的时候,他才能喘口气,刚才差点鲁莽行事,嗣音的味道,再加上她皮肤的触感,无一不在蚕食着他的理智,诱惑着他的心神。他差点把持不住。要是在她现在心情这么低落的时候,自己还……嗣音肯定不会理自己了,冲动是魔鬼啊。
嗣音在另一间浴室里,继续淋着热水,冲刷掉满身的阴寒。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消沉,可她没办法,那根连着亲情血脉的弦断了,她的心脏一角也像是塌了,就算花时间去重铸,这个伤疤也永远不可能消磨掉。她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就让她暂时做一回鸵鸟吧。
后来嗣音再也没回过原来的住处,安心的住在颜幕苏家。学校已经开学了,她不能请太多天假,宋母头七过后,她就回去上课了。
大三下学期的课程就像是过渡,大家都在为大四实习而准备。嗣音拼了命地学习,不仅整天流连在图书馆,还另报了一门意大利语课程。她只是想要单纯的填补时间,不让自己的大脑空闲下来。
任曦从H市回来后才知道宋母去世的消息,难过之余,看到嗣音这样,更多的是心疼。何适和吴梓琪也不知道该怎样劝她,毕竟振作总比消沉要好。
颜幕苏总是趁嗣音闲暇之余把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