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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手指,想要去抓他们的脸,但可惜的是她没有留指甲。但她还有另一件天生的武器——牙齿。她用两颗锋利的门牙咬住了贡扎格的脸。鲜血流了出来。
“她咬我,这个泼妇。别饶过她,”被咬的低声怒吼道,“你们俩抓住她!”
他们用手绢把她绑在了一盏路灯上。
“你得补偿我。”贡扎格一边嘟嚷着,一边伸手擦着血淋淋的脸。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裁纸刀,用手指弹了弹刀刃。
“轮到我来割你的肉了,亲爱的。”
她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好好看着她,小伙子们。我要在她身上刻上几个几何图形,这可以帮她复习一下教学功课的。”
他像猫逗老鼠那样从下而上地割开黑色长裙,又从裙子上割下一块方形织物塞进了口袋。裁纸刀继续以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缓慢速度往上挪。
“声音也可以变成一种伤人的武器。”杨凯莱维施曾对她这样说过。
“咿咿呀啊啊哈哈……”
她那富有韵律的叫喊声在空中留下了让人无法忍受的余音。街上的玻璃橱窗都开始振颤起来。男孩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得把她的嘴堵住,好让我们安心的干事。”他们中的一个说道。
他们忙不迭地在她嘴里塞上了一块方绸巾。朱丽拼命地喘着气。
下午快过去了。路灯亮了起来。每一盏路灯都装备了一架电子相机,能敏感地觉察到天光的暗淡。亮光并没有对侵犯姑娘的家伙造成影响。他们仍在那,在灯光下耍动着栽纸刀。刀刃触发了膝盖,贡扎格在朱丽细嫩的皮肤上划了一道水平的口子。
“这一下是因为你撞了我的鼻子。”
“竖地再来一下,画个十字。”
“这一下是为了裆上的那一脚。”
他又在膝盖上划了一道水平的口子。
“这一下是为了你咬我那一口。别急,这才刚开始呢。”
裁纸刀又开始慢慢沿着裙子往上爬了。
“我要把你像生物课上的青蛙一样给剁了。”贡扎格对她说。
“我知道该怎么干。我得了个满分,你还记得吗?不,你不记得了。差生在下课铃响之前就离开了教室。”
他又把裁纸刀弹得叮叮作响,
惊惶失措的朱丽感到一阵窒息,几乎都要昏厥过去了。她想起曾在百科全书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当身处险境而无法逃脱的时候,就想像自己头顶上方有一个球体,让自己身体的各个部分慢慢进入球体内,直到身体只是一个空壳,没有任何思想。”
这条法则很有效,但更适合在安静地坐在扶手椅中的时候去做,在被绑在金属柱子上遭受流氓折磨时却难以实施。
漂亮的姑娘在孤弱无助的情况下显得更为楚楚动人。那三个家伙中块头最大的那一个凑了过来,喘出的粗气喷在她的脸上。他抚摸着朱丽柔软如丝的黑色长发。然后他那颤抖的手指掠过了隐约可见青筋的玉颈。
朱丽拼命挣扎着。她能够忍受一件东西比如裁纸刀的侵犯,但绝对无法忍受肌肤的接触。她双目圆睁,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身体颤抖着,几乎要爆炸似的。她大声地用鼻子喘息着。那胖子退开了。裁纸刀也不再移动了。
个子最高的那个以前见到过相同的情形,
“她好像哮喘病犯了。”他说道。
男孩们往后退去,惊恐地看着“猎物”忍受着并非由他们造成的痛苦,年轻姑娘脸色通红,试图挣开捆绑,皮肤都磨破了。
“放开她。”一个声音说道。
在死胡同口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黑影,长着三条腿。三个家伙转过身来,看见了大卫。那第三条是由他用来行走的拐杖,大卫得了脊椎关节炎。
“唉呀,是大卫呀,难道你以为我们是歌利亚①?”贡札格嘲讽着说,“很抱歉,老朋友,我们是三个,而你只是一个,身材矮小,肌肉又不发达。”
【① 歌利亚,《圣经》上的人物,腓力斯巨人,被以色列王大卫用弹弓击毙。】
小流氓们哈哈大笑起来。但他们的笑声很快就停止了。
在那三条腿边上又出现了其他影子。朱丽瞪大了眼睛,认出了是“七个小矮人”,那些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
那些坐在前排的学生朝他们猛冲过去。“七个小矮人”并没有退却。其中个子最大的用肚子顶。亚洲人使出复杂的跆拳道,瘦子抡开手臂。留着一头短发的“悍姐”用肘部击打敌人。苗条的金发女郎把她的十指当作十把利刀来用。“娘娘腔”灵活地对准敌人的胫骨踢着。看上去他似乎只会这招,但他却踢得很准,大卫抡起拐杖朝三个小流氓的手上准确而干脆地猛击。
贡扎格和他的同伙们并不想轻易地放弃战斗。他们重新聚集在一起,拌舞着拳头和裁纸刀,但他们毕竟是三敌七,优势很快就倒向了人多势众的一方。侵犯朱丽的家伙们一边舞动胳膊象征性地抵抗,一边逃跑。
“后会有期。”贡扎格跑着扔下这么一句话。
朱丽仍感到喘不过气来。胜利并没有让她的哮喘停止下来。大卫急忙来到路灯旁,轻轻地从朱丽嘴里取出绸巾,然后费力地解开她手腕和脚踝上的绑绳。刚才朱丽挣扎时把结抽得更紧了。
她刚一被解开了,就立刻扑到背包前从里面拿出一支凡陀林喷剂。尽管已经十分虚弱了,她仍攒足力气把喷嘴放进嘴里,拼命地按动着。她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每喘一口气,她的脸上就增加一份血色,人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拿起《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迅速地放进背包里,
“幸亏我们刚才从这里经过。”姬雄观道,
朱丽抚摩着手腕以促进血液流通。
“领头的是贡扎格·杜佩翁。”弗朗西娜说。
“正是杜佩翁那一伙,”佐埃证实道,“他们属于‘黑鼠党’。无恶不做的一伙。但警察却对他们放任自由,还不就因为贡扎格的叔叔是省长吗?”
朱丽一句话也没说,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哪还有工夫说话呢。她挨个端详了一下那“七个小矮人”。那个拄拐杖的棕发矮个是大卫,就是他在数学课上要想帮她来着。其他人她只是曾闻其名而已:姬雄是亚洲人;莱奥波德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大高个;爱嘲讽别人的“娘娘腔”叫纳西斯①;弗朗西娜是那个爱幻想的金发姑娘;佐埃身体最为强壮,脾气也最为火爆;保尔是那个沉稳的胖子。
【① 希腊神话中弗喀索斯对水中自己的倒影发生爱情,憔悴而死的美少年,死后变为水仙花。】
这些就是坐在教室后排的“七个小矮人”。
“我谁也不需要,我一个人能对付的。”朱丽一边喘息着一边大声说道。
“好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佐埃叫道,“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们——走,伙计们,让这个傲慢的女人一个人去解决吧。”
六条影子沿着原路往回走去。大卫拖着脚步跟在后面,没走多远,他转过身来对朱丽说:
“明天我们乐队排练,如果你愿意的话,来看看吧。我们就在咖啡馆地下的那个小房间排练。”
朱丽没有回答,仔细地把百科全书放进书包里,紧紧抓着背带,消失在那些狭窄的小路中了。
40、荒漠
无垠的地平线沿着天际延伸开去,在地面上看不到一条与之相交的垂直线。
103号怀着寻生的希望前进。它的关节咔咔作响,触角变得越来越干燥,它花了许多精力用微微发抖的口器去湿润它们。
103号每过一秒钟都更能感觉到时间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它仿佛看到死神这一永恒的威胁在它头上飞舞。普通的生命是多么短暂啊!它很清楚如果它不能长出生殖器官的话,那么它以前的诸多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它将被最为冷酷的杀手——时间所打败。
跟在它身后的是12只年轻兵蚁,它们决定在它的历险中一直陪伴它。
蚂蚁们不停地走着,只有与脚下的细沙被太阳烤得滚烫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当第一朵云彩把太阳挡在身后的时候它们又上路了。而那些云彩并不知道自己有如此的威力。
一路之上连绵不堪的都是细沙、粗糙砾石、小石子、岩石和粉未状结晶体。在这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形态的金属,但却几乎看不到任何植物或者动物。当在它们面前横陈着一块巨岩时,它们就翻越过去。当在它们面前突然出现一潭流沙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淹死只好绕道而行。
环顾四周,呈现在蚂蚁面前的是粉红色的山脉和亮灰色的峡谷,好一派美丽景色。
在蚂蚁为了避开流沙潭而不得不绕远路的时候,它们并不会迷失方向。蚂蚁具有两种天生的辩向方法:气味蚁路和计算太阳光线与地平线之间夹角。但在穿越荒漠的时候,它们还会用上第三种方法:约翰斯顿器官系统,这一系统是由大脑表面的沟裂组成的。在沟裂中布满了对地球磁场十分敏感的特殊分子。不管蚂蚁身处地球的哪一个角落,都能根据这看不见的地球磁场来确定自己的位置。它们甚至能藉此发现地下暗河,因为略带咸味的地下水会改变磁场。
现在约翰斯顿器官系统告诉它们附近没有水,天上没有,地下没有,周围也没有。要抵达那株大橡树,它们必须在耀眼的无垠荒漠中笔直前进。
蚂蚁们越来越渴、越来越饿了。在这片“白色旱海”中几乎找不到什么猎物。突然,它们幸运地发现了一种可以吃的动物。一对蝎子正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中。这种大型的蛛形纲动物是十分危险的。蚂蚁们宁可等到它们嬉戏结束后感到疲惫的时候再把它们杀死。
蝎子的交配过程开始了。大腹便便、褐色的是雌性,它用大螫牵住自己的配偶把它紧紧抱在怀中,好像是要与它共舞一曲探戈似的。然后它把雄性往前推。颜色更浅、个头更小的雄性服从地往后退去,它们的舞蹈是那么的冗长,蚂蚁们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