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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百里追问道:“就算如此,以日本的财政状况,现在不过勉强维持,如果大军一动,眼前的军费开支,从哪里来?”
我轻轻摇摇头,道:“百里,说你心不够狠,就是在这里了。如果日本人竭泽而渔,在国内收刮一下,每占领一地,也刮地三尺,短期军费还是凑得出来的,再努力争取英、法贷款,也是可以一战的。当然,对日本来讲,那将是一场疯狂赌博——失败的话,外债利息就能压垮它。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日本也不会采用。
但是,我也不能把日本逼急了,也要给日本留个台阶。就因为日本内阁,现在还没有对中国宣战,已经被叫作‘卖国内阁’,内阁成员都被称为‘卖国贼’,压力是很大的。真要是有个万一,我就算打赢了,也收拾不了这个滥摊子。”
我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来,“这是三天前的《朝日新闻》,上面全文刊载了田中义一的报告”。
蒋百里接过报纸,翻了翻,找到了田中义一的报告,开始阅读。报告不是很长,蒋百里不一会儿就读完了,蒋有点兴奋,高兴地问我是如何考虑的。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便开口说道:“这有几个可能:一是日本政府内部,而且是高层,有意泄露出去的。目的应该是,减轻内阁受到的压力,给自己留条后路;二是主张和谈的派系,为自己的主张造势。以目前的形势看,日本应该是和谈派占据主流,在举国一致的要求下,战争派也不能对中国宣战——看来日本的财政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差。”
蒋道:“那应该不会开战了。”
“应该如此,希望如此!
日本国内的形势混乱,我也不知道局势最终会怎样。毕竟日本这回的亏吃大了,如果出现几起‘诛杀国贼’事件,也不希奇。那时候,恐怕日本政策又会有所改变。所以,军事准备,还是不能放松。这种时候,宁可多花费一点儿,也要做最坏情况的打算”。
……
(注:这里,我是受到错误历史印象的影响了,日本在这一时期,对军队的控制能力还是很强的。军队私自行动,那是二十年代的事。不过,主张对朝鲜实行稳健措施的伊藤博文,在1909年,就被刺杀了。在日本,从政是个危险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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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的这段日子里,我隔三岔五,就会请日置益喝茶。我这里可是有中国最好的茶叶——最正宗的武夷大红袍和西湖龙井。这些茶树都是私人财产,民国以后,不再有皇帝,也就不存在上贡问题,可以自由买卖了。但是,这些东西仍然是最高档的奢侈品,有市无价。
以武夷大红袍为例。武夷大红袍,是中国名苑中的奇葩,有“茶中状元”之称。在早春茶芽萌发时,从远处望去,整棵树艳红似火,仿佛披着红色的袍子,这也就是大红袍的由来。大红袍的树龄已有千年,在九龙窠600米绝壁上仅仅长有四株。人们每年五月的十三到十五日高高地架起云梯采摘,产量极少,大约只有11两。
柳家每年只公开拍卖三两,但每两大红袍的价钱,从来没有低过一万五千元。我每年总是以最高的拍卖价格,私下买上三两——我又不缺钱,犯不上占人便宜。其中,一两,是严又陵老先生作为我儿子的家庭教师的报酬;一两机动,我不很懂茶,但拿来送礼,喜欢的人很多;剩下的,则送给我的妻子。所以,我只请日置益喝过一次大红袍。大红袍的茶香气浓郁,滋味醇厚,饮后齿颊留香,经久不退,冲泡9次后还有着原茶的桂花香味,让日置益赞不绝口。
其它时候,我请日置益喝的,是狮峰老井“明前茶”。西湖龙井素有〃色翠、香郁、味醇、形美〃四绝之称,狮峰老井是其中的最上品。虽然,也很珍贵,但它的数量,毕竟要稍为多一点儿。
谈判的事宜,我已全部交给顾维均处理。专业问题,就交给专家处理,我不会干预。所以,在日置益初次提到谈判事宜,我就表明了我的态度。我与日置益的谈话,都是围绕“中日亲善”、“睦邻友好”、“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大东亚共荣圈”等内容展开的。
当初,日本鬼子没少拿这蒙中国人,现在,我也得努努力,好好忽悠下日本人。说什么,在日本,也得培养出个亲中派出来。日本政界主流有两个,一个就是亲中派,主张“提挟”中国(不含贬义);另一个是大陆派,则主张殖民中国。然,两者动是为了日本的利益考量。我的意思是,培养一批“立场坚定,在任何时候都不动摇,就算委屈一点,也要坚持亲中”的亲中派人士。
客观的说,这一套理论,还是很有可行性的。
当初,中国自身的实力太弱,遭人惦记。日本目光狭隘,居心叵测,非要利益最大化——殖民中国。中国人当然奋起抵抗,历尽千辛万苦,最终打败了日本鬼子。如果日本不趁火打劫,反而雪中送炭,投资支援中国建设,想必双方会在“二战”中获得更大利益。不过,真要如此,那就不是日本人,那是白求恩。
闲话少说,咱们继续说“大东亚共荣圈”。
两者结盟,首要条件,就是互信。这很容易达成,双方可以约定:日本全力发展海军,陆军限制在一定数量以内;中国全力发展陆军,海军造舰船也受到一定限制。这样一来,双方自然没有能力攻击对方,也就初步达成了互信。
然后,是利益。我们都知道,社会的发展,一切靠的是利益驱动。结盟也是如此,没有共同利益的盟约,是很容易破裂的。这个,实现也不难。双方的组建的军队,决定了进攻方向。日本海军强,自然向东南亚展开攻势,扩展其在太平洋上的利益,甚至在可能的时候,谋取澳大利亚;中国陆军强,自然向陆地扩张,中国的利益在西伯利亚和中亚。双方最终可以在印度汇合,将势力扩张大印度洋。从而实现“大东亚共荣圈”。
说白了,这就是画饼充饥。然,这个大饼实在是诱人,日置益看到这个前景的时候,两眼都能冒出光来。虽然,日置益知道,吞并澳大利亚,把势力扩张到印度,都不大现实。但是,如果得到强有力的支持,把东南亚划为日本的势力范围,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日置益的猪头人形象,看久了,也就习惯了。按面相来讲,日置益属于那种“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的人。也是,连《二十一条》这样,显失公平的霸王条款,都能让袁世凯签下来,这厠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不过,个人能力再强,你也强不过形势。日本的强国之路,有两条:海洋与大陆,非此即彼。现在,日本国力有限,没有办法吞并我方,合作也就提上日程。有这个基础在,“大东亚共荣圈”的内容,就实际多了。这和传销、骗术的原理是一致的,都是利用人的贪婪。事实上,只要你动心了,自然就会越想越多,上当受骗被忽悠。
我与日置益相处融洽,共同语言越来越多,眼看要把日置益培养好的时候,日置益与顾维钧的谈判却陷入了僵局。这不是哪一方的责任,而是双方造成的。谈判这东西,虽然很复杂,其实,就是一场比较正式的砍价。
起初,日本政府的政策未定,日置益想拖时间。所以,每天只在下午谈判,时间四小时,星期日还要休息。日置益在谈判时,也穷源溯本,慢慢拖。于是,一个责任问题,就谈了十七天。所以,日置益每日都有充足的时间。隔三岔五,就会到我这里喝茶。
后来,日本政府在大阅兵,及稍后的系列演习中,了解到国防军的实力。从而,使日本政府在连续几天的争吵之后,初步下定决心,倾向和谈。于是,双方的进展加快了许多。都知道夜长梦多,谁也不想有意外发生,配合默契。一些不重要的问题,就一带而过,差不多就行了。
这时候,日置益与顾维钧争论的焦点,就集中到了赔款上。
日方认为,“既然,青岛冲突是由于国防军的误会产生的,国防军就应该负起责任”。而且,日方狮子大开口,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一亿日元”——快赶上马关条约的赔款了。
中方自然不可能同意,中方也有自己的看法,核心内容就是,“一分也不应该赔”。
日置益叫嚣着战争,说要全面封锁联省、全面战争云云。这个威胁,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中国没有远洋运输船舶,对外贸易,都是通过外国的商船运送——主要是美国船,董氏(美国)又在其中占了很大比重。所以,封锁实现的可能性很低。而全面战争,更不现实。
顾维钧则宣称,要建一百艘潜艇。全面封锁日本。这也是瞎扯。安庆造船厂是有五艘潜艇,在德国工程师的指导下建造。但是,一百艘的话,欧战结束,我也造不出来。
双方各不相让,谈判陷入僵局。
这时候,调停人就从中斡旋,希望双方各退一步。如此巨额的赔款,自然是无稽之谈,我方无论如何也不会赔偿的;但是,日方蒙受了相当严重的损失,如果没有赔款,实在是难以达成协议。所以,美国公使芮恩施就提议,我方象征性赔款,以了结冲突。
这样原则性的问题,顾维钧自然不敢作主,问题便交到了我这里。
我也有些犹豫,从法理上来讲,中国自然无须赔款,甚至可以要求索赔。然而,这世界上的条约,古今中外,都是按照实力签署的。所以,我不是犹豫这个,我考虑的是将来。
镇南关大捷,对满清的历史评价,可是历历在目——“不败而败”、“卖国贼”,可都不是什么好名声,我还没有做好“遗臭万年”的思想准备。而且,作为一个政治人物,名声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自明的。中国的未来,必会是一个民选政府,这是板上定钉的事。背负着如此的名声,自然对我未来的选举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