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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子,说说看,这伟大的雕塑作者是谁?”
蒙面人哈哈一笑,然后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作者?谁会记得他的名字?!反正他只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不仅杀人,将尸体封入雕塑,最后竟然连自己也当成材料用上了。据说,这断头的黑色叹息者体内,就封存着这个疯子的遗骨……”
“住口!我才不疯,我让生命伴随着艺术品化作了永恒!”“艺术家”额头青筋爆起,眼中充满愤恨。没错,他就是这些雕塑的作者,这雕塑就是被封印的古代魔族遗迹。22年前,自古流传至今的封印开始出现裂痕,与遗迹同为一体的“艺术家”复活,才有了“每晚杀一人”的事件,多亏有位年轻人以一臂为代价暂时弥合了封印,才使学校安全至今。可是,随着墙壁上封印符咒的氧化剥落,这弥补的封印也开始实效,“艺术家”虽然还不能恢复实体,但却能够制作出幻象,引诱范松解除封印。
“你不是无法消灭的,刚才只不过是我没打到你的本体。”叶颖说道,她将手枪还原成银丝手镯,握在右手,准备施展法术。
“让我来宣判——你的末日到了!”蒙面人按住叶颖的手,示意不用她动手。他从怀中掏出一根半黑半白的短棒,竖在胸前,那棒竟然漂浮在空中。他的手作了个古怪的手势,好像是在结印。“无尽黑暗的彼方,有你沉睡的深渊。冥府之门,依照你我的契约,为错过机会的亡魂再次敞开。穿越黑暗的光明,请你指引前往地狱的方向……”他一指“叹息的大地”,喝道:“沉沦之印!”一直飘浮在身前的短棒便旋转着飞了出去,像是飞去来器一般击打在门前的雕像上,然后飞回到他手中。
楼前的地面开始像沸腾的开水一样鼓动起泡沫,无数道惨白的光束从翻涌于地面的扭曲面孔中疾射而出,升向天空。每有一道光束升天,地面上的扭曲面孔就减少一个。四周叹息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充斥着亡者迎接新生的愉悦之声。环绕雕塑群,地上出现了巨大的黑色圆圈,所有雕塑都开始摇晃起来,然后像陷入泥沼般逐渐下沉,升向天空的光束也被再次引向地面,沉入那无尽的黑暗。这边的“艺术家”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他的四肢在颤抖,眼中充满恐惧。
“尘封在雕塑中的亡灵终于获得解放,回归它们本应抵达的冥府。”蒙面人像是陶醉在戏剧欣赏中一般,就连叶颖也对他的力量感到有些吃惊。
突然,门口的石雕白马开始仰天嘶嘶悲鸣,断头的黑色金属人撑起身子,用手拾起地上的骷髅头,插在颈上,扭了扭,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看。他试了试,看头颅一时掉不下来,就爬起来要跨上白马。
“不好!”“要跑……”范松和唐斌不禁惊呼起来。蒙面人则哼了一声,鄙夷地道:“想垂死挣扎?真是不自量力。”果然,雕塑群下沉的速度突然加快,没等骷髅头跨上马,人和马就陷进一半去了,很快就完全没顶,只看到骷髅头的手在挣扎,最后连手也看不见了。“艺术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挣扎几下,也消失在空气中。最后,所有雕塑都被黑色的地面所吞没,一个也没剩;门口的景色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等再度清晰起后,13号楼前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正常。什么“叹息的大地”,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
“结束了。”叶颖长舒了口气。她取出小巧的药箱,为范松等人包扎。蒙面人则一跃冲天,消失在惨淡的月光下。
虽然叶颖和蒙面人没有留下姓名,虽然承诺不将是夜的奇遇讲给别人,但这一夜,对于范松和他的朋友们来说,已经受益匪浅。这不仅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险,也让他们重新认识了,什么是友情和勇气。
第四章 Free Talk
学校附近的一家麦当劳快餐店内。
“封闭灵魂的雕塑,在艺术的外表下,包藏了邪恶。”叶颖喝了一口冰可乐,将杯子放到一旁,然后掏出PDA,用手写笔在屏幕上写着。
“这里有人么?”有人问道。
“没人……”叶颖随口应道,但马上反应过来,惊讶地道:“是兰德尔!”
“迟钝啊……阿姨!”兰德尔一脸坏笑,放下盘子,在叶颖身边坐了下来。
叶颖用拳头轻轻捶着兰德尔的头,算是惩戒他的不敬:“你这个坏小孩!我叫叶颖,你也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姐姐,绝对不许叫阿姨!不然,我一定给你点颜色,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知道啦,颖姐姐!”兰德尔一吐舌头,狡黠地笑着,“其实,我并不坏,也不再是小孩了。”
坐得这么近,叶颖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个半大男孩,脑海里浮现着雷的相貌:“只要换成纯白头发、蓝眼睛,就活脱是雷本人了!不过,现在的人类中,似乎没有白发的少年了吧……”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颖姐姐似乎有心事呢……”兰德尔一边剥开汉堡包的包装纸,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
“真是不理解啊,明明有心事,却硬是不说出来。算了,我也不问了,反正我也不像某人那样,专门关心别人的隐私。”兰德尔一边大嚼食物,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哼,你敢讽刺我?还有,边吃东西边说话是很不礼貌的,我的教育一下你!”叶颖毫不留情地捶了兰德尔两下,虽然并不用力。其实她根本就是用佯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因为总不能把一切都告诉兰德尔吧?不然,她得先解释雷是谁,还得把那段不知道该不该属于自己的往事抖落出来。什么少女的初恋啊、悲伤的离别啊,本来都是辛酸的回忆,说不定却会被兰德尔这种半大男孩当成笑柄。
“饶命、饶命!”兰德尔假装躲闪着。
接着,两人闲聊着学校里的人和事,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
“啊,不好!都快六点了,回家晚了会被老爸骂的!”兰德尔一看手表,大呼起来。
“不是你妈妈管你?”话一出口,叶颖有些后悔,怕无意中触及兰德尔的伤心事。自己心灵上受过伤害,不仅怕再次受到伤害,也怕伤害别人,与人交往时就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这就是艾切斯的想法,不过叶颖一向大大咧咧的,经常不经过大脑就随口乱说,有人说这叫“直率”,不过要真是伤害到别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好在兰德尔并不介意:“我老妈在国外。她是医生,别的没学会,就学了个红十字精神,支援有战争的地方,去救死扶伤了,一时半会都不会回来。”
“你不担心她么?这是伟大的事业,但也非常危险啊!”叶颖关切地问道,她觉得这位母亲很伟大,像艾切斯一样,不顾危险,执著地奉献着自己的爱。不过兰德尔谈到自己的母亲,言语之间,好像并不担心。
“这个……你根本不必担心她,她根本不可能受伤的……”兰德尔嘿嘿一笑,好像隐瞒了什么,“我跟她说过,救死扶伤管什么用?只要战争不结束,你费半天力救活一个,随时可能再死伤一百个。什么医生、人道主义、红十字精神并不是那里最需要的,尽快结束战争才有意义。可是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她明白我所说的,可那不在她力所能及的范畴内。她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挽救宝贵的生命。”
这番话让叶颖呆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位母亲,果然也有着艾切斯一样的慈悲心肠。虽然没有能力去阻止战争,但她找到了发挥自己能量的地方,她选择的是尽力挽救生命。也许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如果人人都能这样,那汇聚在一起的力量就会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没错,雷想保护的,就是这样的善良的人;而艾切斯所追寻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变得如此善良。他们的想法是可以统一的,并没有本质上的分歧。
“能认识你并和你交谈真是一件愉快的事……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代我向你的母亲致以崇高的敬意。你也要珍惜和尊敬你的母亲啊!”叶颖站了起来,望着收拾东西要离去的兰德尔。
“好,谢谢!”兰德尔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我本来就很珍惜和尊敬我老妈了,唉,也许是我说话随便惯了吧!拜拜了,喜欢打探人家私事的……(叶颖已经开始皱眉、撸袖子,准备听到那两个字就动手)颖姐姐!”叶颖这才吁了口气,重新坐下。
“也许,你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呢……能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我的雷……”望着兰德尔的背影,叶颖用手指按着可乐杯上的塑料盖,满是甜美的笑容地自言自语道。
推开店门,兰德尔嘴角露出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微笑:“真是个有趣的人呢,颖姐姐——还有,重生的女神艾切斯……”
第五章 没有亡灵的白骨灵堂
大中午的,学校主楼却被封闭,不准人进入。楼门口张贴了告示,说是内部装修,可主楼才重新装修不久,这真是不合理的理由。大多数学生看了告示都摇摇头离去,也有在门口咒骂学校乱花钱的,但由于主楼四周都有学生会的人负责看守各楼门,没人能进主楼去。
可是这么多人谁也没瞧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邻近的2号楼楼顶一跃跃到主楼楼顶,迅速移动到天台门口,拧开门闪身进去。这位不速之客赫然便是叶颖。
白天穿适合夜行的黑衣在室外很显眼,但此刻在没有开灯的楼里却很适合隐藏身形。这也要怪学校年年扩招,学生越来越多,但空间仍旧只有那么点。在寸土寸金的都市里,再像以前那样等政府圈出地来白送给学校是不可能的了,无奈的学校只有充分利用空间,在U形楼的空缺里再盖一个楼,但这样一来,主楼中央凹陷部分的教室就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大部分楼道白天不开灯就是一片漆黑。“要光明还是要空间?”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