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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法决断。
“太医怎的还没来?”她紧皱起眉头,焦急地问道。
“来了来了”李太医一头大汗,跟着小太监几乎是小跑着跑进来,躬身便拜道:“下官参见福晋。”
晴鸢有些急躁地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李太医,宋格格今儿个摔了一跤,怕是动了胎气,你快去给看看。”又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洛双,冷道,“还不快些带太医进去为你主子诊治?”
李太医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闻言不敢怠慢,赶紧随着洛双走进了卧室里。
晴鸢等在外面,只觉得度日如年。从未这么担心过,须知若是这个时候宋氏或者宋氏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她自己啊到时一个说不清楚,万一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可怎么办?
这时,又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李氏来了。她一脸的焦急,快步走到晴鸢面前,行了个礼道:“福晋,奴婢听说宋姐姐见了红,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还好吧?”她一着急,这问话也就莽撞了些,有些失了规矩。
晴鸢却没心思去理会这些,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如今还不清楚。李太医正在里头瞧着呢,且等等吧。”
李氏听了,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声不吭站在一旁,只不住地往里张望。
又过了一会儿,太医还未出来,胤禛倒是回来了,一脸的阴霾,健步如飞走进来,却在看到晴鸢之后微微一愣。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见了红?”他怒道。
宋氏的身子直接关系到他的孩子,他会如此失态也纯属正常,晴鸢并不生气,只是将洛双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说道:“这都是下人们的禀报,是否属实尚不可知,妾身以为,现下最要紧的是宋格格和她的小阿哥,其他的都可以暂且放下,以后再慢慢调查也不迟。”
胤禛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顿时也有些无力。如果洛双所言属实,那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宋氏自己搞出来的,他很有些暴怒的冲动。
晴鸢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脸色又黑又白,一双手捏紧了拳头,青筋爆出,显示怒到了极点,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只得想办法先放松他的心情,于是说道:“爷,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没能照顾好宋妹妹,以至于如今发生这样的事……”
胤禛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反复数次之后,才勉强平息了下来,咬着牙说道:“不,不关你的事,昨日方才下了雪,地上湿滑,摔倒……应该是个意外。”
晴鸢瞟了他一眼,再叹了口气,便闭口不言了。
时间在难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好不容易看见李太医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的阴郁,两人不由得心底一沉。
“太医,宋氏的伤如何了?”胤禛开口问道。
李太医这才发现他居然也来了,急忙跪拜道:“下官参见四贝勒。”
胤禛摆了摆手,道:“免礼……宋氏的伤要不要紧?孩子呢?”他又问了一遍。
李太医有些犹豫,但想到这么明显的事情也瞒不了几天,于是干脆全都说了出来,道:“回贝勒爷的话,宋格格这一跤跌得颇重,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不过大人倒还好,除了失血过多外并没有任何不适,调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意外还是阴谋第一百五十二章 意外还是阴谋孩子保不住了?
胤禛心中重重一震,顿时愣住了。
他的孩子,还未出生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吗?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心痛如绞。
晴鸢也是同样的震惊。但她毕竟并非孩子的生母,没有胤禛那样对孩子深刻的感情,因此在震惊过后,立刻便想到此间的险恶。
且不论宋氏的跌倒是有心还是无意,如今孩子没了,她这个嫡福晋终究脱不了干系。好一点的,说她治家无方,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以前的贤惠名声全都付诸东流;坏一点的,说不得就要把她跟这孩子的夭折联系起来,把她当成了幕后黑手,那才叫真正的糟糕一时间,胤禛心伤、晴鸢心慌,两人都没了声息,屋子里寂静得可怕。李氏眨了眨眼睛,看看胤禛,又看看晴鸢,壮着胆子说道:“爷,福晋,虽然孩子已经没了,可宋姐姐还在……”
晴鸢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道:“确实如此。孩子已经没了,宋格格可千万不能有事。李太医,麻烦你赶紧为她治疗,务必要让她好好恢复起来。”
李太医急忙躬身道:“下官明白,请福晋放心。”
晴鸢又看了看黯然的胤禛。他前一个孩子便是夭折了,因此尽管嘴上不说,她知道他还是颇期望这个小生命的诞生的。怎奈天意弄人……摇了摇头,她叹息着劝道:“爷,如今木已成舟,您也就不要太伤心了。这会儿宋格格想必需要休息,咱们留在这儿也没用,不如先回去吧。”
胤禛正是心情沉重中,闻言也不多说,点了点头便起身向外行去。
晴鸢又再叹了口气,嘱咐洛双道:“你好生照顾你主子,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务必要让你主子好好将养过来才是。”
洛双早已哭红了双眼,哽咽着说道:“奴……奴婢知道,请……请福晋放心。”
看着她这样子,晴鸢也是心下黯然,转头对李氏说道:“李妹妹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氏忙道:“谢福晋关心。不过奴婢还是想再等等,至少等宋姐姐醒来了再走。”
晴鸢此时心乱如麻,闻言也不甚在意。李氏与宋氏一向走得近,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于是点点头道:“也好。那我先走了,你待宋妹妹没事了也赶紧回去休息,别累着了自己。”
李氏眼中闪过一丝诡异,恭声说道:“是,奴婢知道了。”
晴鸢并未发现她的眼神,经过这番折腾,早已心神俱疲,站起身来便走了出去。
到目前为止,她的生活虽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时候,但毕竟多少还是能够顺利度过,从未有过这次这样无力的感觉。这不仅仅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的逝去,而是对人生的无法控制。正如她虽早就料到宋氏不可能平安生产,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因为宋氏的生产于她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必须硬着心肠坐视她的流产,虽不是亲自动手,心中的滞闷还是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回到屋里,胤禛并不在,想来他乍逢丧子之痛,需要一个人静静待着舔舐伤口,她很是理解。照理说这个时候她应该善尽妻子的职责前去安慰的,但此刻她自己心中也是一片混乱,又怎能安慰得了别人?因此她只是往床上一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今日之事,看似是宋氏自己犯错,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遗憾,但谁敢保证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宋氏纵有千般不是,自从怀孕以来却一直都小心谨慎,对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又怎会在下雪后执意到外行走?是被人撺掇还是自己故意?虽说被人撺掇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能排除她故意用孩子来做文章,意图陷害某人。
而这个“某人”,貌似就是她自己的样子晴鸢不由得苦笑了。
不是她危言耸听、想象过度,而是内宅之中是非太多,蛇蝎心肠比比皆是,每年皇家有多少孩子夭折,数都数不过来,她不吝于用最恶毒的角度去揣度他人的心思,否则总有一天吃亏的会是自己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本来宋氏流掉孩子客观上总是对她有利的,但不能不防为别人背黑锅的可能。必须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幕后黑手是谁,否则必定会落在下风,处处受制于人想到这里,她猛地坐起身来,走出卧室,说道:“把高总管给我找来。”
“是。”一个小宫女应命,转身走了出去。
“主子……”秋玲看着晴鸢苍白的脸色,很是担心地叫了一声。
晴鸢吐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说道:“派人去给宫里娘娘送个信儿,把今儿个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说……孩子没了。”
如果可能,她真想把这事牢牢捂住,一丝风声都不要泄露出去。但这能否办到还是个问题,更别提这么一来她的处境将更加艰难,实乃下下之策。
秋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宋氏怀着孩子的时候,她天天盼望着这孩子不要出生。可如今宋氏真的流产了,她却没有一丝愿望得偿的快乐,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郁闷得想哭。
却说胤禛此刻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愣愣出神,若不是从不屑于那种以酒解愁的颓废做派,他早就喝了个酩酊大醉了正如之前晴鸢所说,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恰巧碰上晴鸢为救胤祯而暂时无法生育。因着心中对晴鸢的愧疚,他对宋氏和这孩子一直都是淡淡的,若即若离,然而直到此刻,才蓦然惊觉原来自己是那么地期待孩子的降临眉间不由得闪过一丝后悔。人都说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自己如今岂不是恰恰应了这句话?
他深深叹了口气,忽然心中一动,莫名地转身看去。只见在阴影下,李氏俏生生站着,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犹豫和不舍,痴痴地看着他。
一股难以描述的感觉涌上心头。没有想到这种时候,竟然是这个平日不大重视的女子在自己身边,心中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感激,促使他做出了平日里不会做的事情,允许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看到自己的脆弱。
发现心中的悸动,他急忙转过身去,不再看向李氏,然而却也并没叫她走开。
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咬了咬牙,走了过来,柔声说道:“爷,事已至此,您还是节哀顺变吧。小阿哥一定是受了佛祖的宠召,上天庭享福去了,这也是好的。”
这番话骗不了任何人,却在这特定的情形下多少开解了一点心结,胤禛的脸色好看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