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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他一震,迅速抬起头。脸上的震惊被她看得分明。
“哥哥!”她心头一酸,哭音更重,几乎不能自持。
那些侍卫见她冲上来,皱着眉便想拦下。傅南意当即低声说了几句话,他们对看一眼,竟真的让出一条道。
她跑到近前,却不敢再走近。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泪意渗进他胸口,又苦又咸。
他快步走出来,眸色复杂:“你快回去。”瞪了追来的宫婢一眼,“快带她回去!”
小楼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猛地甩开宫婢的手,自己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强忍着晕眩,睁着宝石般的眼睛看他,其间萦绕水汽,朦胧渺远。
抿了抿嘴角,“哥哥,对不起。”
哥哥。
心上好似有人重重打了一拳,又疼又麻。眼眶热气升腾,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对不起……”一遍遍说着这三个字,睫毛上水雾浓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不认你,我是害怕、害怕自己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对不起……”
在太极殿中,他决绝的那一眼,或许是料到了这样的局面。他身上负着的东西实在太多,他已不能护她前半生,不能再拖住她的后半生。
“对不起……”她哭得几近昏厥,他心一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手一伸,将她牢牢抱进自己怀里。
瘦弱的身子贴着胸口,他几乎不能控制,手臂发抖,死死扣着她肩头。
小楼埋在他心口,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无声无息地跑出来。
“小楼。”他嗓子哑得厉害。
缺失了那么久的温暖,终于在这一刻,突如其来地填满。
。
半刻钟,已是侍卫能给的最大宽限。他替她擦干眼泪,仔细嘱咐几句,方转身去了。
小楼愣愣站在宫门口,直到人影消失不见,才被宫婢劝着往回走。
她哭了好一会儿,眼睛红肿,很是难受。太极殿离章华殿并不远,隐隐可听见锣鼓声传来。
她半边身子靠在宫婢身上,走得很慢。
这一天经历的实在太多,她有些承受不住。回到太极殿中,蜷在床上,不过一会儿便睡去。
宫婢见她安静下来,总算松了口气,带上门出去。
小楼睡得迷迷糊糊,半夜渴醒,爬起来喝水。屋子里没有点蜡烛,黑得很,唯有窗外月色照出一些光亮。
她浑身发软,脸上热烘烘的。喝了杯凉掉的茶,就着瓷杯贴到脸上,借着冰冷熨帖一些。
偶一抬头,怔住。
门上纸糊处映出人影稀薄,淹没在白晃晃的月光中。
她心中一动,放轻步子走上前去。贴着那门板,却并不说话。
温热的呼吸吐纳,他是练武之人,自然将屋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静默半晌,干哑开口:“小楼。”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她名唤小楼。
傅南楼。
“对不起。”这一句也是低低的。
许是白日里哭累了,这一下,她倒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立了一会儿,低低“嗯”了一声。
他抬起手触到门板上,却不敢妄自推开。呆愣愣地想了想,傻傻问她:“我可以见你么?”顿了顿,语声有几分涩然,“小楼,我很想看看你。”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楼对着傅南意时那样不同。温顺如猫咪,甜美如茉莉……他险些以为是她爱慕着傅南意的缘故,还因此打翻了醋坛子。却不曾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小楼并不言语,在光影里站了一会儿,才开口:“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阿祉抿着干燥的唇瓣,沉默半晌,低低答了一声“好”。
小楼默默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脚步声。叹了口气,终是将门打开。
他还穿着早上那身明黄袍子,眼珠子晶亮,发间凝着些霜露,不知在夜色中站了多久。
她皱眉,伸手将他拉进来:“这样冷,你怎么不多穿些衣裳。”顿了顿,又道:“你不知我早睡下了么?若不是渴醒,你难道要在这站上一晚上?”
“我……”他低着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没能护住阿意。”
☆、第一百六十六章 花前对酒不忍触(十六)
她因哥哥的名字有片刻失神,随即笑了笑:“我知道不关你的事,”顿了顿,抬头看他,面上染上希望的光:“阿祉,你会帮他的对不对?”
他一怔,感受到她的渴求和信赖,拍了拍胸口。
“小楼你放心,阿意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微微弯了唇角,容颜明媚,竟胜过屋外月光。
他有些恍惚,见那心中梦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肌肤胜雪,两颊嫣红,说不出的美态与媚态。实在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到她脸庞。
下一瞬,眉头紧皱:“你发烧了?”转而去摸额头,果然烫手。
她眼睛亮晶晶,偏头笑道:“我没事。”
他抿住唇,摸了摸她鬓边的发,“乖,回床上休息,我去找太医来。”
她虽不承认生病,却一点都没有反驳他。极其乖顺地点点头,转身回了里间。
阿祉出房门找了守夜的人,千叮万嘱要把李宗叫来。随即回去瞧她,一路走到最里,她在床上蜷成一团,模样乖巧柔软,好像一只小猫咪。
他心脏软得一塌糊涂,半跪在那脚踏上,轻轻将她落在脸上的发丝归置耳后。她睫毛微颤,静静睁开眼,光晕流转,柔柔覆在他脸上。
她许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
他心底涌上难以抑制的欢喜,却强忍着不敢唐突。放柔了声音:“若是困了,便先睡吧。”
她轻轻“嗯”,仍是睁着眼。
这屋里有月光倾洒,世事温柔静好。他难得有这样的感觉,仿佛不说不动,便可以过了这一生似的。
偏生有人不知趣地打扰,门上轻响,“太子,李太医来了。”
他眉心微微蹙了蹙,转瞬掩去。拉过锦被仔细替她掖合,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丝毫不妥,才将床帐放下来。
“进来。”
李宗一身长袍,很是慵懒。那副平日里如谪仙般的面容,即便染上了倦色,依旧恍惚如仙。目光扫过床帐,微微一顿并不多话。
替小楼把脉,开了方子,命人去抓药熬煮。
阿祉等他忙完,才低低一声“跟我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如何?”
“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了些,今日又受惊受寒,只要好好调养,不过几日便好了。”
阿祉颔首,片刻停滞,声音有些艰难:“父皇……如何了?”
李宗微愣,低下头,“皇上多年宿疾,近日来又……微臣定会尽心为皇上调养,太子殿下不必太过忧心。”
他心口堵得很,抬了抬手:“你下去吧,这几日按时来给小楼瞧瞧。”
“是。”
人走了很久,他还是站在那里。身后轻响,回过头,发现是宫婢将熬好的药端了来。他亲手接过,端进去喂她。
吃过药,出了微汗,她没一会儿又睡过去。
翌日醒来,阿祉已不在屋里了。她靠在床沿发了一会儿呆,昨日照顾她的那个宫婢端着铜盆进来,笑道:“姑娘醒了,先洗把脸,奴婢去把早膳端来。”
“你叫什么名字?”小楼捏了捏眉心,身上微微有些酸痛,但好在额头不烫了。
“奴婢珠儿,”她走过来扶着小楼起身,“方公公知道姑娘病了,特意许姑娘休息几日。”
小楼一怔,这才想起来昨日那皇帝说的话。
把她留在身边……
摇摇头,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将自己整理干净,吃了些东西,又喝下珠儿端来的药。
“奴婢就住在姑娘隔壁,姑娘随时可以……”
“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你也不必自称奴婢,”小楼直到这时才对她笑了笑,“唤我小楼便是了。”
珠儿一怔,看着她眼中不似作假,这才笑道:“好,小楼。”
小楼……这两个字,到今日才能正大光明地叫出来。
司马昱在殿中说她已死,算是什么?一个人情么?
“小楼?”珠儿看着她的神情,又几分害怕,“你怎么了?”
小楼笑笑,“我没事,”顿了顿,道:“珠儿姐姐,我初来乍到,你不若与我说说这宫里的事吧。我不懂规矩,日后若是冲撞了哪位贵人,那可就遭殃了。”
珠儿不疑有他,趁着小楼养病这几日都一一告诉她。皇帝似乎忘了在自己身边放了这么个人一样,一直不闻不问。等到小楼病好,就有掌事的嬷嬷分派功课
最开始只是洒扫宫殿,照料花草这样的琐碎事。需要体力,却不需要动脑,她总是做得心神恍惚。
阿祉忙得脚不沾地,倒是几天不见人影。只有李宗,每日里趁着人少的时候来给她诊脉,嘱咐她需要注意的事。那男子温润如玉,实在是难得的好人,与他相处时自在舒坦,连烦恼都忘了许多。
“你们几个,一人抱一坛,都给我小心些!”嬷嬷皱眉吩咐,“仔细点!要是打破了,看我怎么罚你们。”
“听说今儿个静妃陪皇上逛御花园,夸了这些素馨花好看,皇上便让人把花儿全都送到静妃宫里去。”珠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话,却不小心被嬷嬷瞧见,平白挨了一个白眼。
小楼趁着嬷嬷不注意宽慰她两句,好不容易才解了珠儿的气。
一行人到静妃宫里送了花儿,正巧静妃有客,便没有见她们。只让人收下了,各自打赏,又打发回去。
谁料她们才出来,打头便遇上了阿祉。他像是才从宫外回来,一身风尘,却掩不住眉目俊朗。
宫婢们皆是红了脸,低下头请安。
他皱着眉随意应了声,就想跨进门去。可眼角扫到一抹熟悉的颜色,一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