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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半夜,睡在威远码头河堤的静海农民冯瘸子被蚊子咬醒,加之肚子又饿,再也睡不着了。他掏出别在腰带上的烟杆,往烟锅里塞了一点老烟叶,又摸出两片火石敲着,抽起闷烟来。他今年三十出头了,小时害病无钱医治,弄得瘸了一条腿。体力差,干不了农活,便学了一门箍桶修桶的手艺勉强糊口。家贫也娶不起媳妇,至今单身一人。家乡闹旱灾,无人请他做手艺,他就来到天津城。冯瘸子为人正直,他并不想从洋人那里得到什么恩赐,他对洋人有一种说不出名目的本能的仇恨。他来到这里,是被表弟田老二拉的。田老二也住海河北岸,虽是庄稼人,却不务正业,一年到头靠贩一点骗一点偷一点过日子,今年二十五六岁了,也没有婆娘。
田老二把表兄拉到教堂边,让表兄开开眼界,自己却有个小打算:兴许能碰巧了,从洋人那里弄点分外财。田老二有个朋友,姓王,没有名字,也没有父母,十八九岁了,却长得跟小孩子样,成天跟着别人瞎混,大家叫他小混混。这一个多月来跟着田老二混,田老二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田老二得到点好处,也分他一点。这时他们俩睡在冯瘸子旁边,呼噜打得山响。
忽然,冯瘸子发现育婴堂的大门开了,里面点着上百只小白蜡烛。借着烛光,可以看见地上整整齐齐摆着三排用白布包裹着的物体。那物体长长短短不一,都在三至四尺之间,宽约一尺左右,每排约有十几件。一个洋牧师在这些白布包的物体面前走了一圈,右手在胸前画着十字。一会儿,走出三个人来,每人背一个白物体走出大门,把那白物体一件一件地往停在坪里的马车上扔。冯瘸子猛地一惊:育婴堂里住的是小孩子,这白布包的是不是小孩尸体呢?他忙推醒田老二和小混混,二人坐起,揉着惺忪的眼睛,呆呆地看了很久。
〃不错,白布里包的是小孩。〃田老二肯定地说。
〃洋人要把这些小孩尸体运到哪里去?〃小混混问。
〃还不是运到义冢去。〃田老二懒洋洋地答了一句,又重新躺下。
冯瘸子抽着烟,愤慨地说:〃我早就听人说过,洋人把我们中国小孩子骗进育婴堂,再活活地把他们弄死,挖下他们的眼睛,剖开他们的胸膛,取出五脏六腑出来做药引子,这些小孩子肯定是被这些狗强盗弄死的。妈的,这些吃人肉的魔鬼!〃
冯瘸子把烟锅狠狠地往石头上敲。小混混说:〃冯大哥说的对,洋人半夜三更运尸,这中间一定有鬼!〃
〃算了吧,关你屌事,睡觉吧!〃田老二打了一个呵欠,转过身去,又睡着了。
小混混又看了一会儿,也躺下睡着了。冯瘸子两眼死盯着前方。半个钟头后,全部白布包件都运到马车上,大门重新关闭,马车走了,一切又恢复原来的寂静。他心里默默记下了,那白布包一共有三十五件。
冯瘸子再也不能安睡了,他心里充满着对洋人火一般的仇恨。怎能容许他们如此宰割中国人?怎能容许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如此胡作非为?他想明早一定要去府县衙门告一状。
转眼又想:当官的都怕洋人,也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告也无用。他想起早两天结识的朋友刘矮子,据说是水火会的。
水火会有好几百人,专打抱不平,为民除害,明天何不去告诉刘矮子呢!
第二天,冯瘸子对刘矮子揭露了育婴堂的秘密。刘矮子气得哇哇大叫:〃这些狗日的洋鬼子,老子要踏平教堂,把他们全部杀光宰绝!走,咱们先去见徐大哥。〃
徐大哥就是水火会的首领徐汉龙。徐汉龙祖籍天津,三代都是海河边的铁匠,人长得膀大腰粗,又从小跟父亲学了一身好武艺。父亲死后,他接替父亲成了水火会的头领。水火会是以海河边的贫苦手艺人、脚伕为主要成员的民间帮会,以互帮互助、济危扶困为宗旨。穷人最需要的就是帮助,加之徐汉龙豪爽仗义,故水火会在天津深得人心,除脚伕、匠人外,不少人力车伕、小摊贩以及流落津门的年轻汉子也都加入水火会。今年来社会上哄传法国教堂拐骗小孩、挖眼剖心,徐汉龙和水火会的人听了大为愤怒,扬言官府若不管,水火会则要替百姓报仇了。
近几天,不断有妇女哭哭啼啼来找徐大哥,说她们的孩子丢了,八成是被教堂拐骗去了,向徐大哥磕头作揖,求他设法找找孩子。昨天几个百姓扭送一个名叫武兰珍的人来水火会,徐汉龙刚要亲自审讯,刘矮子带着冯瘸子进来了。
听完冯瘸子的控诉,徐汉龙这个血性汉子再也按捺不住了,高声叫道:〃平日苦于没有罪证,昨夜的事就是最好的罪证。待我审了武兰珍,一同去见张知府。〃
武兰珍被押上来了。此人约摸四十上下,又高又瘦,极像一根豆角。
〃武兰珍,老子问你,你要从实招供!〃徐汉龙粗大的巴掌往桌上猛力一击,对着武兰珍大吼。武兰珍吓得直打哆嗦。
〃武兰珍,你是哪里人?〃
〃我是天津人,家住杨柳青。〃武兰珍脸色煞白。
〃你在城里住了多少年,一向做的什么事?〃
〃我是今年开春才进城的。遭旱,地里没有收的,只得到城里来混口饭吃。没有别的事可做,熬点红薯糖卖。〃
〃武兰珍!〃徐汉龙又起高腔,〃你为什么要在红薯糖里放迷魂药,坑害小孩?〃
武兰珍两条腿打起颤来,脸色白里泛青,本来就长得难看的五官,愈加显得丑陋。他呆在那里,好一阵子没有开口。
突然,双膝一跪,嚎啕大哭:〃大龙头,我没有放迷魂药。我从实招供,我那制糖的红薯里有的发烂发霉了,小孩吃了,头晕拉肚子是有的,不过我没放迷魂药。我哪来的迷魂药呀!〃
徐汉龙愤怒地望着他,骂道:〃你这个该油炸火烧的汉奸鬼,都说你被洋人买通,放迷魂药在糖里,坑害小孩子。你还要为洋人掩盖罪行吗?老子警告你,你若老老实实交代,我免你一死;你若再这样赖下去,老子立刻乱棒打死你去喂狗!〃
门外,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乱七八糟地高喊:〃打死这个狗东西!〃〃没人心的汉奸鬼!〃〃该千刀万剐!〃
武兰珍吓得瘫倒在地,胡乱地朝徐汉龙、又朝门外的人群磕头,叫道:〃大龙头,三老四少,爷们哥们姑奶奶们,请饶命,饶命,我家里还有瞎了眼的八十岁老娘,有老婆孩子一大堆,饶了我这条小命吧!〃磕了一阵子头后,又边哭边叫,〃我招,我从实招供,是天主堂的人要我放迷药到糖里,小孩子吃了,就会自动投到育婴堂。〃
门外的人一齐起哄,嚷道:〃洋鬼子可恨,咱们宰了他!〃
徐汉龙又问:〃武兰珍,天主堂哪个给你的药?〃
武兰珍摸着头,想了半天,说:〃王三。〃
〃王三在哪里给你的?〃
〃在教堂左边铁门前给我的。〃
门外又有人喊:〃把王三那狗日的抓起来剥皮抽筋!〃
〃武兰珍,你和我一起去见知府张老爷,对张老爷再讲一遍。〃
〃大龙头,我不去。〃武兰珍心虚起来。
〃你为何不去?〃徐汉龙鼓起眼睛望着他。
〃我怕见官老爷。〃
〃你这个没用的癞皮狗!〃徐汉龙踢了武兰珍一脚,喝道:〃起来,跟老子走。有老子在,你怕个屌!〃
〃徐大哥,不要去见姓张的,他跟洋鬼子穿一条裤子。〃刘矮子过来,一把抓住徐汉龙,说,〃知府衙门的门房就是教民。
上次一教民与百姓争吵,门房对姓张的说百姓无礼,姓张的就马上将百姓枷号示众,教民没一点事。这样的知府找他做甚!〃
徐汉龙说:〃不管怎样,他总是这里的父母官,先跟他说,他不理,咱们再行动也不迟,免得日后让他钻空子。〃
〃徐大哥,我跟你一起去见张知府。〃门外看热闹的人中走出一个驼背青年人。他姓罗,大家叫他罗驼子。罗驼子走到徐汉龙面前,说:〃我昨天下午路过义冢,见一群狗围在那里。我抄起一根棍子把狗赶开,看到那里躺着三个小孩尸身,胸膛全是开的,心肝肚肺都没有了。哪里去了,肯定是洋鬼子挖去了!我和你一起去见张知府作证。〃
〃好!你这是亲眼所见,铁证如山。〃
在门外数百人的跟随下,徐汉龙、刘矮子、冯瘸子、罗驼子,再加上武兰珍,一齐来到天津知府衙门。
近一段时期来,关于法国天主教堂迷拐小孩、挖眼剖心的传闻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离奇。有的说教堂里有几大缸眼珠子,都是用来化银子的,有的说洋人用小儿心肝蒸鸡吃,为的是求长生不老等等。知府张光藻早有所知,僚属们也劝他过问过问,他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张光藻有他的苦衷。十多年来,全国各地教案迭起,开始闹得轰轰烈烈,惩办了作恶多端的传教士和教民,有的还砸了教堂。结果呢,无一处不以中国人的失败而告终。洋人凭借武力恐吓中国,朝廷怕事情闹大,吃更大的亏,总是偏袒洋人,道歉赔钱,杀自己的同胞,处理自己的官员,才换得洋人的宽恕。前些年,贵州百姓与法国传教会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