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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国胜很少管公司的事情,看见从不熬夜办公的顾升阳凌晨两点还在书房忙case便觉得有点奇怪。
“升阳,最近很忙?”
“恩。。。。。。我们之前和几家公司谈的项目预算他们都接受了,这几天除了尾款其他的款项都到位了,工程部比较忙,阿杰要忙着结婚,我给他放了三天假。”
“小宋要结婚了啊,一转眼真快啊。。。。。。。话说你和晓棠什么时候去领证啊,那边的房子挑个日子就可以住进去了吧,不过啊,还是领了证之后让晓棠现在家里住段时间,然后带她去看看你妈妈和亭亭。。。。。。”
“等忙完了这阵子,再说吧。。。。。。”
顾升阳继续在电脑上看着报表,顾国胜笑着出去了,这个家里沉寂了四年,终于要有喜事了。
顾国胜和何爸何妈商量了几次后终于定下了酒店,定制的请柬也送来了,剩下的就差宴请的宾客名单了。宾客的名字都由顾国胜来填写,浓郁的墨香弥漫在空气中,带有传统中国风的喜帖配上行云流水的行楷,何晓棠只好撑着下巴在一旁羡慕的看着。
“写的真好看。”
顾渊在旁边捣乱,“何老师,我写的也很好看。”
“小渊,该改口叫舅妈啦。。。。。。”顾国胜慈爱的看了顾渊一眼。
顾渊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舅妈舅妈。。。。。。。呵呵呵”
何晓棠羞红了脸,顾国胜哈哈大笑。
同样的阳光。
许元珂踱着步子在花园里散步,许廷强有些担忧的看着女儿。
前几天顾国胜打电话给他,告诉他顾升阳要结婚的消息,请他来当证婚人,但是许廷强还是拒绝了,顾国胜也猜到是什么原因,没有勉强,只是打听了下许元珂的情况。
许廷强总觉得最近许元珂有点奇怪,但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或许她已经知道了顾升阳要结婚的消息,又或许是他想太多,可能许元珂没有那么喜欢顾升阳,不然为什么现在能这么冷静。
“珂珂,升阳要结婚了。。。。。。”许廷强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口。
“哦。”
“你怎么想?”
“反正不祝福。”许元珂修着指甲慢条斯理的说。
许廷强叹了口气,“你要不去国外玩一圈吧。。。。。。散散心。。。。。。。”
“好啊。”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许廷强叹了一口气。
宋永杰和唐希忆春风得意的回来了,据说昨天领证的时候民政局门槛都差点被踩爆,唐母请人算过,那一天领证的夫妻一定会恩爱一辈子,儿孙满堂。
“这叫什么?这就叫一生一世一双人!”宋永杰摆弄着他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墨水。
唐希忆嗤笑,“就你那点语文成绩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
宋永杰准备把他的那套房子重新翻修一遍,趁着翻修的时候他暂住在顾升阳家,而唐希忆窝在何晓棠房间当她的新嫁娘。
“新娘子,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喽!给我说说你的感受呗。。。。。。”何晓棠像只小猪一样的拱着她。
唐希忆真是自从身边了宋永杰后,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以往这个时候她都是会直接把何晓棠给扔出去的,她有点羞涩的看着何晓棠,“我知道你急,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嘿嘿嘿。。。。。。”
宋永杰回来后,顾升阳一下子就轻松很多,趁着宋永杰忙的不可开交,唐希忆也不去烦他,索性跟着公司的人一起去外地采风。
顾升阳决定情人节的时候和何晓棠去领证。
“哈哈哈,看来要改口叫爸爸了啊。。。。。。”顾国胜看着何晓棠,眼角的皱纹笑的更深了。“反正早叫晚叫都得叫,来来来,晓棠快叫声给我听听。”
何晓棠有些腼腆,偷偷的看了眼一旁的顾升阳,羞红着脸叫了声,“爸爸。。。。。。”
顾国胜用颤抖的手紧紧握着何晓棠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只通灵翠绿的玉镯给她戴上,“这个镯子啊不值钱,但是是升阳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一只镯子,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她的鼻子有些酸,幸福的泪水溢出来眼眶。。。。。。
她和顾升阳认识至今,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从高二开始,她的眼里就只有他,那时候的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能每天看见他她就很满足了,高三了,她变得有些贪心,她奢望他的眼里能有她,可是他拒绝了,她不灰心,他说过他不喜欢一见钟情,不是一见钟情那就只有日久生情,她愿意陪在他身边,等他发现。大学,更是感叹命运对自己的眷顾,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比她漂亮的没她长情,比她长情的。。。。。。貌似还真没有。
直到他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命运对她所有的眷顾全被被收回,她不吃不喝的想去找他,在那个寒假她学会了酗酒,虽然一喝就醉,流过的泪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她是那么喜欢他,这一份对她来说珍贵无比的感情却被践踏在脚底,之前无视的那些风言风语像利剑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那些原本支持她的人呢?为什么现在向她投来的却是鄙视和嘲讽的眼神?她、是被抛弃了么。
第一年是痛苦,第二年是疯魔,第三年是腐烂,第四年是麻木。
可是四年之后,她和他,将携手一生。
痛虽彻骨,爱已成灰,再度沉沦,甘之如饴,她的幸福,唯他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35。变故
二月十一日。一个寻常的日子,却将所有人满格的幸福化整为零。
宋永杰在巡视工地的过程中,被一根脱落的钢筋贯穿肺部,送往医院的途中,失血过多而死亡。
当时顾升阳和何晓棠还在家里,还没有出发。接到消息的时候,何晓棠懵了。
两个人急匆匆的前往医院。
又是医院,又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挥之不去,幽暗的长廊,有过多少生命的徘徊,又有过多少眼泪的掩盖。
宋永杰还躺在冰冷的急救床上,白色的床单浸满了暗红的血渍,一个急救人员掀开盖住头部的一层白纱,顾升阳急忙捂住了何晓棠的眼睛,捂上的一瞬间,他感受到手下滚烫的泪水。
我结婚的时候,你是阿忆的伴娘,我警告你哦,你一定要衬托出我老婆的美貌。。。。。。。
我很幸福,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幸福,因为阿忆希望你幸福。。。。。。。
宋永杰脸上全是血渍,还有被砂砾和钢筋划过的伤口,斑驳的泥灰和血液凝固在一起,满目疮痍。何晓棠挣脱着想要看,顾升阳死死的按住她的眼睛,把何晓棠拖了出去。
何晓棠依偎在顾升阳怀里,放声大哭。
顾升阳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前后是什么情况,眸子里无可遏制的震惊和痛彻心扉。他打电话急招几个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到公司。
然后送何晓棠回家,何晓棠脑海完全是一片空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没了呢?好好的一场婚礼,怎么没了呢?好好的幸福,怎么没了呢?
阳光透过空气,在人世间洒落温暖,而此时的温软却像一把锋利的冰刃一层一层挑开她的心。阿忆。。。。。。。阿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属于唐希忆的专属铃声。
何晓棠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铃声一遍一遍的响起又挂断,司机很奇怪的看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唐希忆说,铃声再一遍响起,她冰冷的手指终于划开了接听键,“阿忆。。。。。。”
顷刻,何晓棠的表情就僵硬下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司机看着脸色苍白的何晓棠有些担忧的问道。
眼前的何晓棠形如丧尸,眼神空洞的看不到一丝焦距。眼睛眨了一下,却没有眼泪出来。何晓棠呆呆的看向陌生的司机大叔,心痛、自责、迷茫。。。。。。她的眼里饱含了太多的东西。
司机大叔有些愣住,“小姐,你、你还好么?”
她没有回应,死一般的寂静,压的她透不过气。
阳光怎么那么就那么刺眼呢。。。。。。。。为什么她的眼睛那么痛。。。。。。。。
电话那头传来唐希忆嘶吼过后喑哑着的冷漠的声音,
她说,何晓棠,你怎么就敢那么幸福呢?
最后宋永杰的死裁定为工伤,项目负责人是东廷建筑的许文涛,东廷建筑赔了九十万,由于属于意外工伤,许文涛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
唐希忆从外地匆匆赶回,在见到宋永杰的那一刻,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上。
唐父唐母接到消息也从E市赶来,婚礼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却在这时候出了这事情。。。。。。。
“苦命的孩子啊。。。。。。”唐母抽泣着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唐希忆。
何晓棠和顾升阳站在一旁,何晓棠已经两天没有睡过觉了,短短两天憔悴了不少,唐希忆的那句话始终徘徊在她的脑海,何晓棠,你怎么就敢那么幸福呢?
每想一次,她就像接受了一遍凌迟。目之所见便是那悬在脖颈的白绫。一片苍茫,一片素裹,一片死寂。
宋永杰葬礼那天,唐希艺没有来,她开着车在高速上撞上了护栏。那辆宝蓝色的mini cooper终于彻底的报废了。
何晓棠再一次从葬礼上赶到了医院。唐希忆还在急诊室里没有出来。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抱着头蹲在急救室门口的角落里,祈祷神灵,“不要有事啊,不要有事啊。。。。。。。”
一件大衣披在了她瘦小的身上,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是谁,顾升阳跪在她前面,颤抖的身躯贴在他温暖的胸口,“她会没事的。”
何晓棠哭的歇斯里地,到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连再哭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宁愿现在在急救室里的是她自己。她至今不愿相信曾在眼前的幸福被一丝一丝的抽走,人世沧桑,世事百态,唯一放不下的,生死而已。永远都不会习惯的是身边的人的离开。
等唐父唐母赶到时,床上的人已经浑身缠满了绷带,面色如霜毫无血色。唐母心口一痛,昏厥过去。唐父和几个护士手忙脚乱的送唐母去急救室。
医生告诉唐父,唐希艺被撞伤了后脑,可能醒不过来,也可能醒来后会有后遗症,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唐父终还是忍不住,在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眼泪毫无顾忌的流出来,“女儿啊,你这样让爸爸和妈妈还怎么活啊?”唐父哽咽着,一旁的几个小护士见状想过来搀扶他,唐父摇了摇手。
何晓棠和唐父唐母轮流在医院照看唐希忆,唐父陪着唐母去做复查,病房里空荡荡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