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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致使盈利变薄,所以当然在其它方面就要严厉一些。你说是这样吗?”
他对山中说道。
“是的。”
森崎和山中一起点了点头。
“对了对了。”弓岛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你们不是在说前些日子刚倒闭的神田光学吗?”
“不,也并不是……”
“不,那样想是理所当然的。神田光学是我们公司的主要转包单位,也得到了它很多帮助,在我们公司这样壮大之前,承蒙它鼎力相助,它的恩情我是忘不了的。但恩义和买卖始终是两码事,若是随随便便掺进一些感伤主义,反而不利于转包厂商。”
“是的。”
“就是神田光学,我也常常提醒它们的经理神田隆平。我曾对他说:你们这儿经营管理不是有点松弛吗?事实上可散漫呢!由于这个缘故,终于倒闭了。哎,作为我们公司来说,实在是无法相救呀!如果当时神田光学引进我们公司的经营管理一类东西,可能不会落得那种局面吧。瞎猜什么我们要侵占他们,因而不听我们的话,所以遭了厄运。你要知道,公司一倒闭,不管怎么说本利全丢了嘛。不是听说即使拍卖库存货也值不了多少钱吗?”
“是的。”
“他们那儿太滥发空头票据了。”
弓岛新点燃了一支烟,从嘴里猛地吐出一口烟来。
可是,据加须子所闻,神田光学并非这种情况,据同业界所传,正如刚才弓岛自己所说的,神田光学害怕高原光学侵占而开始警惕,高原光学对此记恨在心,于是搞垮了它。没有比附属于大照相机公司的转包厂商更软弱的了。只要母公司有那意思,搞垮转包厂商犹如拧婴儿的手一样。目前长野县照相机行业的转包厂商据说有780家,因而不断有同行业兴盛或倒闭,出现了种种悲剧。
照相机的镜片是根据订货公司的设计制造的,即使把这些研磨好的镜片拿到其它照相机公司去也毫无用处,相机的镜片是一种特殊的玻璃,所以不能熔化了再做。这就是说,照相机研磨的转包厂商是在制造一种完全派不上其它用场的商品。因而,一般商品的中小企业通过倾销和发行空头支票能度过难关,而它只能靠发行空头支票才能维持下去。
照相机研磨的转包厂商必须绝对屈服于大公司的君主或命令的理由就在这里。
“啊,对不起。”弓岛专务董事对加须子说道,“先说说我的希望,作为最近即将出售的新型相机用的部件,我想请贵公司也制造一些镜片……”
“……”
加须子无从回答,弓岛提出的订货数远远超过了目前中部光学的生产能力。
“怎么样?行吗?”
“怎么也没有足够的能力,现在我那儿只有用4台旧的研磨机在研磨,所以没有信心。”’
“这我清楚。”专务董事点点头,“说来有点抱歉,贵公司的情况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所以我很清楚。为此,如果正式签订合同的话,就把我那儿的两台研磨机借给你们使用吧。”
“……”
“啊,我那儿这次将从瑞士进口3台新式研磨机,加上这些,现在手头的两台就多出来了。唤,对我来说,就是废物利用,所以您随便借去用就是了。”
不管专务董事怎么谦虚,这研磨机在高原光学现在还是主要的生产机器。加须子公司的研磨机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机器,与高原光学相比,无论是精密度还是生产能力,都无法比拟。如果能请它出借,目前的镜片研磨能力将会提高一倍,这是肯定的。
“另外,如果这种生产顺利进行,作为我的公司将会请你们加入系列之中,所以金融方面也会尽量给予照顾的。”
一切条件优厚。净是一些一般要由这方提出,在被迫领情以后才能请对方决定的条件,而现在是事先没有任何通知,由对方提出来的。
“只是有一个条件。”专务董事说,“如果出借我那儿的两台机器,并且在金融方面给予照顾,那请允许我参加中部光学的生产管理。”
专务董事毕竟不是胡乱地表示好意的。
“不过,这不是那么拘板的事情。”他笑道,“对不起,我对贵公司没有任何野心,这从工厂的规模来说我想您是能够明白的,只是因为镜片研磨过程中生产管理是否周全将影响到生产效率,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想把我公司的适当的技术人员派到贵公司进行现代化的管理。我想通过技术引进,您那儿可能会进入新的经营状态的。……啊,对不起,贵公司的情况我已调查完毕了。”
宴席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事情办完以后艺妓走了进来,气氛也变得热闹起来。在这里,森崎和山中像帮闲似地侍候着弓岛专务董事。
“那么,咱们该回去了。”弓岛看了看表,轻松地说,“对了,远泽是从冈谷来的,我回去路过那儿,我送您去吧。”
以为森崎和山中也一起回去,谁知他们好像就那样留在旅馆。他们两人和艺妓把弓岛和加须子送到了大门口。这两人似乎对女人别有用心。
“远泽,这下可好啦!要是专务董事那么说了,不管怎么说,那是贵公司的发展嘛。有高原光学相助,社会信誉就不同喽!”
森崎和山中大声喝彩说。
加须子还有一个疑问,这森崎和山中跟随着弓岛。不管怎么说,森崎的破产方式不能不说有点奇怪,不像是那种单纯由于不景气面破产的例子。至于山中,他跟骗子一模一样,开出空头支票结算了债权人的债务,尽管不知道这是山中的馊主意还是森崎要他演的把戏,但显然这是两者结伙同谋的。
森崎以倒闭的神田光学的欠债为理由,从转包厂商的债权额中扣去了5成,但这也不知道有什么鬼点子。似乎可以说,KI光学显然是伪裝倒闭。
即便如此,山中唯独给了加须子真的支票,这会不会是为了让加须子接近弓岛而策划的阴谋呢?
总而言之,弓岛作为亲信般的人物使这种缺乏道德的两人接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只要这点不清楚,加须子就不能顺从专务董事。身为高原光学,居然和这种寄生虫般的人接近,实在使人无法理解。
“不,那两个人呀……”在车子中,弓岛专务董事对加须子谨慎的提问笑着答道,“总有一天我想主动跟他们断绝关系。对于您的担心,我完全有同感。……其实,那两个人早就想接近我,我也不能不讲情面撵走他们,所以在跟他们来往,心想若是喝喝酒没有多大关系。不过这确实好像招人误解。请您放心,这方面我是态度明朗的。”
汽车从浅间温泉的缓坡上开下来驶入国道。夜晚的松本市的灯火渐渐稀少,成了一片桑田和葡萄地的景色。要说灯光,只有在这条公路上交错而过的卡车的车前灯而已。前方高处灯光闪烁,那是盐尻岭。穗高山和枪山都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刚才的事怎么样?”弓岛乘车子摇晃,朝加须子靠过身去问道。“贸然说起这件事,大概您也吃了一惊吧,不过这种事倘是让部下办,往往事情或是走了样或是费时辰,就不理解我的真意了。作为我来说,是想尽早告诉您。”
“这事很好,不过……”加须子谨慎地说道,“只是我那儿也有一个人,我想跟他商谈这件事,所以我想在这以后再给您回话。”
“有道理。”弓岛在车内灯熄灭的座席上答道,“这我想也有各种各样的情况,不过您自己怎么样?您是一位经营者,所以我想在这一立场上听听您个人的意见呀。”
“我想这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
“啊,您那样想吗?”
“我没有想到像我们这样小小的镜片工厂会得到高原光学的支援,况且那条件简直像做梦一样……”
“不,作为我来说既然求助于您,就想照顾到底了。就我性格来说,我是讨厌半途而废的。要援助的话,即使我作出一些牺牲也要照顾到底。不过,要是这对我是不合适的,那我会直截了当说出来的。”
“好。”
“还有,远泽,正如您知道的,照相机行业日新月异,所以嘛,靠旧的经营是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新的竞争的。怎么样?说来好像是夸口,您要商谈的那一位,我想大概是一位照管工厂的人吧,如果您没有意见,我来见见他怎么样?”
“啊……”
专务董事很性急。可是,他为什么那样急于签订合同呢?弓岛自己也说他性子急躁,尽管如此,从过去高原光学的做法来看,这回好像是有点不同寻常。
汽车直穿过原野临近山岭。依然是卡车和出租车等车辆射出一道道光束从车旁通过。每当交错而过时,加须子的脸总被车灯照着。弓岛不时地从一旁看着她。
“远泽,说实在的,看着您独自经营那家工厂,我心里挺怜悯您的。”他耳语道。
加须子吓了一大跳。他的语调一反常态。
“不论怎么说,因为这种行业处境困难,连男子汉都费尽心机地在干嘛!我想大概贵公司也以相当苛刻的条件承包着现在还有联系的拉维托光学和远东光学的活计吧。我倒并不是谴责拉维托光学和远东光学,但那是可想而知的嘛,价钱也被他们压得很低很低吧?”
“……”
加须子沉默着,但那是事实。依目前的状况,扣除原价仅有一点点利润,只能勉强支出人事费而已。周转资金也十分困窘。要是这样,新的机器啦、现代化的设备啦,就根本办不到了。
可是,这正是大企业对转包厂商的残忍的要求。既然大企业本身是以低廉的原价计算维持经营的,那么转包厂商要求过高的成本那是不可能的。
“您引进这回从我们公司借的机器试试。生产确实会翻一翻,人员也可以少得多。即使是女职工,人事费也不可小看呀。”
这无需专务董事赘言,加须子自己也很清楚。但在这儿,即使说他们借给那机器,也还没有具体地告诉那借贷费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