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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北,继续往北,直到不愿意再走。
她挤上了开往额尔古纳的长途汽车,也许在那里自己会找到歇息的终点。
对于额尔古纳这个城市秦翠凋并不陌生,以前做文案的时候她曾查阅过这个地方。额尔古纳市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大兴安岭西北麓,呼伦贝尔草原北端,额尔古纳河右岸。它是一个多民族的聚居区,22%的人口是少数民族,主要是蒙古族、俄罗斯族、回族等。额尔古纳是蒙古人发祥地,境内留有蒙古祖先穴居遗址,室韦部落传说、黑山头古城遗址、三河原、金界壕等。
当地人说,额尔古纳是一条河,是一座城市,也是一段历史。而秦翠凋却觉得那应是一段回忆,每座城都藏有他人或悲或喜的一段回忆。
额尔古纳离海拉尔并不远,即使是汽车一个多小时便也到了。然而这里也并不是尽头,也不是最北的终点,秦翠凋又坐上大巴奔向更北的地方,寻找一个接一个终点。
一条路的终点是另一条路的起点,一直走下去,直到无路可走便是终点。
路越走越偏僻,从最初的汽车到三轮车,再到马车,最后只能步行,秦翠凋已经有了迷路的感觉,可是现在不能停下来,要一口气走到最终。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村民指点她,再往前走就是中国与俄罗斯的界河额尔古纳河,河上插红木桩的地方就是两国交界的地方。
秦翠凋向他道着谢往前走去,村民在身后又道,“你是想去俄罗斯吗。”
她愣住,半晌摇头。
“那你不要走过界啊。告诉你,男的走过界会被抓起来,女的走过去会被留下来。”
秦翠凋笑了起来不再说话,拖起箱子往前艰难地行去。
夜里深了,雪花大了起来,扑天盖地往身上打去,秦翠凋的头发上及衣服上沾满了雪花。气温也已经下降到零下三十度,可此时她的心里却是火般的燃烧起来,脚也变得灵活异常,走起来竟也是步伐如飞。
雪越来越大,路已无法分辨出,秦翠凋摸索着前进,身后一排排脚印,一阵风雪过后荡然无存。
前面隐隐出现了一盏昏黄的路灯,雪里面折射出阳光圣洁的光芒。秦翠凋精神陡地一震,村民告诉过她,冬天的时候额尔古纳河面上会结一层厚厚的冰,在岸边悬上一盏灯目的是防止路人不小心走过国界。
秦翠凋拖起箱子径直走上冰面,河面并不算很宽,但是走到中间也是相当的费力。河面上还有些冰层像巨石一样突兀出来,她好几次眼花摔倒在冰上。
越走越远,最后她看见冰上插着的红木桩,这里就是中俄交界的地方了。
她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红木桩,然后略过红木桩眼神飘向前面,那里也是一望无际的皑皑雪色,同此际自己所处的地方并无区别,可这里就是边境了。
边境,就意味着自己再不能踏出一步脚去,原来自己已经站到了最终的地方,往前已是无路可走。
终点,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不是不必往前走,而是不能,再往前一步也不能。
秦翠凋大笑起来,千辛万苦执着想要寻觅的终点此刻就在脚下,就在这遥远的边境上。
“我找到终点了,这里是尽头。”
她迎着风雪大声呼喊着,顷刻间泪流满面,但泪水还未滑落面颊便已凝成细冰。她喊了一阵突然身体一软倒在了冰上,“风声,我找到了终点,你可知道。”
秦翠凋微笑着,费力地用手指在冰面上划出两个字。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落下,不一刻将她写下的字覆盖住,她不死心地又划了一遍,然后用手掩盖住。
身体渐渐地冰冷,只剩下心里面微弱的一点热,秦翠凋闭上了眼睛,真的好累,终点,应该是个可供停下来歇息的地方。
何处,凄厉的狗吠声响起,一声一声,宛似狼嚎。
漫天的雪里洇出两个高大的人影,另外还有一只差不多一米高的健壮大黑狗,那狗狂吠着,不停地往前冲去。
秦翠凋也听见了狗吠声,她抬了抬眼睛但终究没睁开来。过会有两个男人在说话,然后她被抬了起来。
“秦翠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闯地府。”
耳旁突传来一阵炸雷般的断喝,秦翠凋一吓眼睛便不由睁开了,眼前那有男人在抬着自己走,自己分明站在一处森严的大殿上,大殿两旁都摆放着凶神恶煞的厉鬼塑像,而殿上首正中还安放着一尊青面黑须的阎君。
城隍庙?她记起家乡的城隍调似乎也是这样的。
“秦翠凋,你见了本阎君还不下跪。”
秦翠凋又是一惊,慌乱四顾,突然大殿上鬼笑声不止。
“这里是阴曹地府,你见了阎君大人还不下跪。”
“跪下,跪下。”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秦翠凋捏着自己的脸,不对,脸很痛,有感觉,自己没有死。
“禀阎君大人,秦翠凋阳寿还未尽,我们是不是要遣她回去。”
“当然,本阎君禀公执法,牛头马面速速送秦翠凋回阳世。”
秦翠凋懵懵懂懂并未醒悟过来,忽然面前奔来两个兽头人身的人来,两人把她往后猛力地推去,只听她惊叫一声便坠进了深渊。
“啊。”秦翠凋大叫着,突然坐起身体,眼睛直直瞪着,不停地喘气。
“你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声音很清朗,还带着些笑意,秦翠凋转过脸,顿时满面愕然,床边晃动着一张得意洋洋的脸,那脸歪着打量自己。
“又是这个混球。”她暗暗地骂道,摸着脸颊是热的,自己并没死,刚才是一场梦,而自己是被人救了。她打量着房间,很明显俄罗斯风格的装饰,在墙上还挂着几个鹿头和虎皮。
门外有人挑帘进来,秦翠凋看去却是一个年逾花甲的俄罗斯老大娘,相貌和蔼。她走了上来,拉住秦翠凋的手道:“姑娘,你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可真是吓坏我了。对了,姑娘你叫名字。”
秦翠凋还没答应,旁边坏笑的男人接口道:“妮古娜大娘,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你叫她傻姑就可以了。”
“你才是哑巴。”秦翠凋狠狠地瞪着他,这个叫叶无的男人真是嘴贱得无敌了。
叶无跳下床,故作惊讶地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呀,我还说这么个漂亮女人怎么会是哑巴,还替你可惜了半天。”
“你你你……”秦翠凋差点气晕过去。
妮古娜呵呵地笑了起来,道:“姑娘,你别生气,叶无就喜欢逗人玩,其实他心地很好的,昨夜就是他把你从河上背回来的,要不是他你肯定没命了。”
“他?”秦翠凋觉得不可思议,从她见到这男人的时候,这男人就在想方设法地气自己,他会救自己实难想像。
“傻姑,你真过份,连救命恩人也怀疑。”叶无小声嘟嚷着。
“姑娘,真是他救了你。昨夜也不知怎么的,院里的狗怎么也栓不住,叫得厉害,我家老头子就想是不是有人想借着大河结冰溜到对面俄罗斯去,便寻思去河上瞧瞧,正好叶无也在,两个人就一起去了,结果就发现了你。你可知道当时他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完全被埋在雪下面了。”
“谢谢大娘。”
“怎么不谢我,可是我把你背回来的。”叶无插嘴。
“谢了。”秦翠凋冷冷地道。
妮古娜笑盈盈地望着他们,道:“姑娘,你再躺一会,我去把饭端上来,你身体很弱就在床上暖和着,不要再冻着了。”
“谢谢!”秦翠凋感激地道。
叶无郁闷,道:“为什么对我说声谢谢这么难。”
秦翠凋侧过头去。
叶无嬉皮笑脸地凑上来,“你叫什么名字?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应该告诉我才对。”
秦翠凋仍是不理。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秦翠凋。”
“你怎么知道。”这次轮到秦翠凋讶异了。
“笨蛋。我把你背回来的时候就检查过你的证件,如果你不小心一命呜呼了,我可得通过你的证件找到你的家人来领尸,总不能让我出丧葬费吧,再说我是个穷光蛋,可没钱安葬你。”叶无说得不无得意。
“你去死吧。”秦翠凋气得恨不得跳下床拿刀砍他才好,哪会有人说话口没遮没拦,自己就算不冻死也会活活地被他气死。
“呵呵。”叶无笑得更起劲了,“会骂人,不错,看来可以活过来,不会挺尸了。”
秦翠凋再也忍不住顺手拿过床头的枕头扔了过去,当然力道全无,叶无轻轻地接了起来。他大笑道,“傻姑,你砸不死我的,哈哈。谁让你在我脸上画乌龟,还说我是傻蛋,让一群人看我这个美男子笑话。”
“天哪。”秦翠凋终于认命了,叶无是个祸害,最好不要理他。
吃过饭后,秦翠凋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叶无则一直坐在床沿上瞅着她,忽而点头,又忽而摇头,表情时凝重,时轻松,最后他傻呼呼地笑个不停。
秦翠凋在妮古娜家的床上躺了七天,身体才渐复原过来,这其间叶无也过来看她,但通常都是把她气个半死,最后让妮古娜大娘拎着他的耳朵出去。
从妮古娜嘴中得知,自己来到的地方是额尔古纳靠北边境上的一个小村庄,村里原本有一百多户人家,但是政府下达了搬迁令后,村里走得只剩下二十来户人家。因为地处偏远,平日只有晚上七点开始供电,但也只到九点,用水是自家打的井水,所以这里的生活比较艰苦。
妮古娜的儿子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搬到市区,但是妮古娜和老公在这个村庄里生活了一辈子,一时也舍不得这个土生土长的地方,她的儿子只得隔上一段时间回来并捎上一些东西。
叶无依旧嘴坏得出奇,秦翠凋时常不理睬他,听妮古娜说叶无并不是当地人,他每年都会来这个小村庄住上一个月,因此村子里的人都认识他。但是对于叶无真正的来历,却没有人说得上来,似乎也是个神秘的人。
白天里,他跟着妮古娜的老公罗泰去河上凿冰打鱼,或者到山里打猎,晚上就和着妮古娜家一起吃饭。这个时候,也通常是他拿秦翠凋开玩笑的时候,时间长了秦翠凋也同他熟了起来,他开玩笑秦翠凋也不再生气,不理不睬的,叶无反而过来哄她。
大约二十多天后,秦翠凋搬离了妮古娜家,长期吃住都在妮古娜家怎么好意思,她坚持付给妮古娜一笔钱,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