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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来去去,都要说这些没意思的事。”
楼兰拧着手,和李汉维她算得熟,本来也是飞扬跳脱的人,现在看起来,都严肃了不知道多少。
“说实话,没有进展,也没有松动。”李汉维对她摊开手,摇摇头,“如果队长愿意去找人通通路子,也许有用。可是队长他不肯去求人情,以前挑队长进来的首长,调到别的军区,可是对咱们这里还是挺熟的,但是队长都不愿意去求人。”李汉维低叹一声,“我想去联系,连个影子也摸不着。”
楼兰默默的听着,楼风与其说是太骄傲,不如说是自卑,他很少为自己争取什么,他只看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她想起久远以前柳蔓的话,不得不承认,柳蔓还是说对了一些。
李汉维站在那里,一脸沉重,憋了半天才说:“有件事,现在还是告诉你一声,不然过几天,你迟早也要知道,回去也好劝劝队长,千万不要太往心里去。”
楼兰抬起头,惊疑不定,有什么比现在还要更糟糕么。
李汉维说:“听说,对队长的审查还没结束,上面打算改成隔离审查,现在还在争论里,咱们的领导坚决不同意,可是估计也扛不住多久。”
停职审查和隔离审查,楼兰的脑子钝钝的想了半天,才想到,这样无异于拘禁了楼风。
李汉维还在那边说:“我和队长说过,实在不行,这次出任务的兄弟们都可以出来给队长作证,以前那事,我们也可以顶下来。”
楼兰笑一下,“他一定不同意的。”
李汉维摸摸脑袋,重重叹一口气,“是啊,队长连人情都不恳求,怎么会同意我们这么做。”
楼兰从安颂家出来,觉得头重脚轻,勉强的才给自己叫了一辆出租,楼风曾经对她说,不会糟到哪里去了,她也以为不会更糟,可是原来,世界上总是有更坏的情况。
回家开了门,客厅里一片黑暗,没有开灯,楼兰站了一会才适应。她看见楼风坐在窗前,脚搁在窗台上,手里照旧是一支烟,还有身边的小几上,影影绰绰的彷佛是酒瓶。她四下扫视了一圈,最后看见土土,卧在楼风的椅子边,只有脑袋转过来看着她,可是也一声不响。
“吃过饭了?”楼风掐熄了烟,背对着她问。
“和安颂吃了。”楼兰穿过客厅,走到楼风身边。
他抬头看她一眼,问她:“李汉维和你说什么了?”
楼兰仔细的分辨小几上的东西,一瓶开了封的白酒,一包花生。她的心沉一下,放低声音说:“怎么一个人喝起酒了?”
他也没回答她的问题,拿起几上的酒瓶晃了晃,又抿上一口,坐起来对她摆了摆手,“你去洗澡休息吧。”
楼兰蹲下身子,抓住椅子的扶手,轻声说:“李汉维说……”
她没有说完话,楼风就接住了,“他都告诉你了?”
楼兰喉头有些哽咽,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审查,只不过搬到军区去。”楼风甚至对她微微一笑,“早死早超生,离出结果也该没多久了。”
楼兰觉得心里堵得慌,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要她担心,连一个人喝闷酒,都那么轻描淡写。她鼻尖一酸,在安颂家的不安,在此刻一并爆发出来。
楼风怔怔的看着她,眼泪一串串的从她脸颊上落下来,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一点点路灯的光,在泪水上折出微弱的闪亮。他有些茫然,望着她,心里冒出来念头,他怎么还是让她哭了。
楼兰咬着嘴唇,渐渐哭得不可收拾,她觉得难过,心酸难耐。
楼风觉得有点晕,他小心的凑近她,这彷佛是过去两年多里很多个夜晚的梦境的重复,他总梦见她在哭泣,没有声音,只有眼泪这样一直落一直落,落得他心痛,然后在很多个梦里,他都想替她擦去眼泪,可是总是扑空,每次都会惊醒,每次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寂寞而且内疚。
“不要哭……”他伸出手,怕这又是梦境一样,他捧住她的脸,尝试用手指揩干她的眼泪,现在她在他眼前,手掌贴着的皮肤,散发出热意,还有手指触到的眼泪,湿润而温存。
他应该喝得不多,却觉得头晕目眩,可是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都不重要。
“是我不对,不要哭了。”他轻声哄她,全都是他的不对,让她一直这么伤心。他盯着眼前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只看见更多的眼泪掉下来。
在梦里,他一直想,有朝一日,他会替她擦干所有的眼泪,有朝一日,他还可以吻一吻这双眼睛,把她的泪吻干。可是现在这眼泪,还一直纷乱的流。他吸了一口气,用嘴唇去堵住那些眼泪,他感觉到,那对鸦翅一般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平静下来。
“楼兰……”他移开嘴唇,低声唤她,“原谅我。”
楼兰缓缓张开眼,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呼吸灼热,她看见他的眼睛里,黑魆魆的是自己的身影。
“原谅我一直那么自私。”也许是酒精,也许是黑暗,许多埋藏在心底的话,都像地底的岩浆,要喷薄出来,“我不该让你走的……”他怎么会没有后悔过,当日让她离开,虽然他从来不说,从来不去挽回,他也固执的认为,那是对她更好的做法,暗流汹涌下的爱情,早晚有一天会触礁。可是她不会知道,他也一样有午夜梦回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可是,我拿什么给你呢?”楼风叹息一声,放开手,退后一些望着楼兰。
楼兰跪坐在那里,默默看着楼风。经过了那么久,那么多事,她想她大概是多明白了他一些,也许他担忧着她曾经需要的那么多他给不起的东西;楼兰眨一眨眼,或者,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楼风本身拥有的并不多,所以他更难去决定哪一些是他可以彻底交付给她的。
“以后,我可能一无所有,离开了部队,我什么都不是……” 楼风望着她,有点酸楚有点无奈。
楼兰不出声,伸展开手臂攀上他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只要他的心,又回到她的手中。
眼泪早就干了,他的手指来回抚摸着她的脸颊,在黑暗里一遍遍描摹她的样子。离别太久,想念太久,跨越如此之多的事情,以至于怎么样都不能相信此刻是真的。
楼兰窝在楼风的怀里,细碎的叙述自己在D城的生活,在这一刻,只有谈一谈那座宁静的小城的生活,才能让他们都暂时忘却眼前的忧虑。
“我的导师,严格的要命,一组数据不对,都要打回来重做,第二次还有错,就直接打个D。”楼兰啰啰嗦嗦的抱怨导师的严苛。
“跟我一起住的那个鬼妹,每天HIGH到凌晨才回来,喝得半醉,不过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还是可以走得一丝不差,从来没有从楼梯上掉下去过。”
“3月份的时候,D城的路边也都是郁金香,在郊外有一片花圃,郁金香开花的时候,壮丽急了,一行一行不同颜色的郁金香。”
楼兰絮絮叨叨的说,楼风在一边听,一边说,“我知道。”
次数多了,楼兰忍不住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你选修的戏剧课,老师是耶鲁毕业的,喜欢上课抓人起来念剧本;你在实验课上,用激光烧坏过器材,被导师狠K了一顿……”
楼风还没说完,楼兰从他怀里坐起来,怀疑的看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当然都知道。”他把她摁回怀中,“D大物理系的张教授,是我过去的同学。”
楼兰愣了半天,心口一阵一阵的发胀。
这两年半,原来他并不是再也不曾关切过,再也不曾关心过,只不过,她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不知道,两年半里,她哭了多少次,有多少个夜晚从过去惊醒。
彷佛是回应她的想法,楼风搂紧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都知道。”他说。
时光像是倒退到过去,倒退到他们刚刚开始的日子,那样默契,有一点甜蜜,带着忧郁的甜蜜。像要贪婪的享尽最后的好时光,他总是把她圈在怀里,仔细的看她的脸,像要记住她的每一寸。他们拥抱,亲吻,却不做 爱,她明白他的顾虑,她在等,等他想好一切,对他的生活做出抉择;他也在等,等一切有了结果后,看自己还能有什么付出给她。他们都把决定权交给对方。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挟爱之名,去改变他的人生和决定。
楼兰总是微笑,心里却在惶恐,李汉维的话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不知道哪一天,他就必须离开她,回到基地。
楼风的工作还在继续,将近结尾,楼兰看着他打印出来大叠的总结报告。她偷偷翻了翻,才翻到第二页就被他按住了。楼风的语气不容商量:“你不能看。”
楼兰把手收回来,其实她也没有看到什么,只是长篇的总结里,她瞥到他做的自我批评和对于战术使用失误的自责,在眼下的状况里,她觉得他无异自杀。
“这是我的工作和责任。”楼风像是懂她的疑惑,镇定的看着她。
他是军人,这是他的责任,即便这份总结可能给他的罪名再添上一笔,他也要如实的陈述。楼兰低下头,额头抵住他的胸口,这是她爱的男人。
楼风伸手抱住她,拍拍她的肩膀,“没什么好怕的。”
楼风带着她到处转悠,去每一个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重温过去的记忆。近郊的古镇,人潮汹涌的步行街,那一个夜晚在大学里走过的道路,还有市中心那巨大的游乐园。
不是周末,游乐园里的人不算多,重新坐上缆车,晚风吹过楼兰的脸颊,和很多年前一样,微微的有些痒、有些暖,时光彷佛不曾过去,在同一个地点,和一样的人,这个世界变了那么多,却还是他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站在这个游乐园的高点,望着脚下变得微小的人群和世界。上一次,她许了一个愿,没有实现,这一次,她还要许愿么?楼兰有点恍惚,缆车在高点停留了很久,慢慢又往下降。
“许愿没有?”楼风还记得她很久以前的话。
楼兰点一点头,最后一秒,她的脑海里迅速浮过的想法,都是她的心愿。她要他平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