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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风侧过身子也笑,“秦总怎么会上这里吃饭?”
“有人约在这,没办法。” 那秦总说着放低了声音,“场子里新来几个小姑娘,也不去看看?”桌子旁边跟着的一群男人,也暧昧的笑。
“昨天刚和小李去过,秦总的生意是越发做得大了。”楼风说,“你在云海路上那个,以后我让小李单独替你照顾着。”
“好说,小李我也信得过。”秦总又拍一下楼风的肩膀,“不过今天你穿这样,我差点就没认出来。”
“周末了,难道还穿那身,我带妹妹出来吃饭。”楼风朝楼兰这示意。
“女朋友就女朋友,什么妹妹,从来没听你说过……”秦总这才回头看楼兰,一面笑话,“咱们刚才说的都不算啊,回头被整别怨我。”
“我亲妹妹,楼兰,来平南念大学。”
“真是亲妹妹啊,对不住了。”秦总上下打量楼兰一下,回头道,“那我先走,你有空过来。”
楼兰望着这一群人往包厢里走,楼风也不解释,只问她:“点完没有。”
又是照看场子,又是新来的小姑娘,想起凌晨那烟酒味道,楼兰心里梗了一根刺,十年之隔,楼风现在究竟在做什么,父母含糊其辞,只说他从军,不过看社会新闻,黑白不分也是有的,楼兰捧着茶慢慢抿着发呆。
晚上楼风倒没有出去,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提电脑不知道研究什么,屋子里彷佛没有人一样无声无息。楼兰到阳台上去透气,这幢家属楼并不在作训基地旁边,倒在平南的市郊,是当初被地产商因为还不出贷款折给银行又兜兜转转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部队手里,唯一的好处就是视野开阔,旁边几乎没有别的小区,几公里外就是窦原山,没有灯光污染,晚上可以看见繁星满天。春天的夜晚空气潮湿芬芳,楼上楼下隔着窗传出来柔和的灯光,低微的说话声,楼兰望向房间里,落地灯下楼风神情悠闲姿态挺拔,可是联想到中午,她心中总是郁着一团气。临睡时楼兰想了又想,还是把床单和被子通通扔在一边,裹着毛毯睡了一晚。
第二天晚上寒流来袭,一早楼兰醒过来就鼻塞眼红得了重感冒,量体温低烧38度。她提着箱子手酸脚软,脑子有些发沉,却一味坚持要自己去报道。楼风站在门口看她半天,丢了一整包面纸过去,“别逞强,我送你去学校。”
楼兰在墨海从来不住校,到了平南大学才知道有那么多手续要办,她鼻子通红眼泪汪汪,喷嚏一个连一个,自顾尚且不暇,所有事情全赖楼风替她一手包办,一直到把她送到宿舍里面。楼风替她安顿好行李就要走,楼兰几张面纸按着鼻子,突然觉得不舍得,怯怯拉住楼风的袖子,“哥哥。”她轻声喊。楼风转过头,沉默一会拍拍她的手,抽出笔写了几串数字,“有事情打我电话。手机周末开着。”第 3 章
大学生活有序而平淡,时光如流水般从指缝里一泻无踪,楼兰没有给楼风打过电话,他自然也没有给她打过,楼兰是后来才想起来,楼风根本就没有问她的宿舍号码和手机号码,她把他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偶尔调出来看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倒是同宿舍的女生,五个里有三个问起过楼风,楼兰只淡淡一撇嘴,“我和他关系不好。”一下绝了春心初开的女孩子们的念想。十八岁的男女,到了大学里彷佛拿到恋爱许可证,几个月就开始蓬勃发展,好像通过高考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楼兰对站在宿舍楼下毛躁热情的男生却没有兴趣,总是觉得倦倦的,连正眼也不高兴瞧他们一眼,一两个月里就被赠送别号“冰山美人”。
美人虽冷,但是不妨碍热情如火以为自己可以融化冰山的追求者,二十来岁的男生,手段不过如此,在宿舍楼下招呼了兄弟们一起大吼爱的宣言,抱个吉他唱不成调的歌,或者每天教室食堂自习室图书馆围追堵截,传纸条托人传话,出尽八宝求偶一回顾。有一个家里顶有钱的男生,开着跑车到宿舍楼下,托人送上去一大捧进口玫瑰,他仰着脸以为至少会有开窗一探的青睐,窗是开了,劈头盖脸砸下的是他刚送上去的玫瑰花,丝绒般的花瓣在空气里飘飘洋洋,花束上夹的卡片都没打开过。这一下总算砸碎了男生的美梦,砸出楼兰的名声,以后的日子多少太平了许多。
平南的夏日来得迅速,学校里的日子也如夏日一样,懊热漫长,每天早上楼兰起床的时候都觉得浑身粘腻的难受。她时常做梦,梦见小时候的事,却又模糊不清,母亲在后面呼喊她,可是自己在梦中却不停的向前跑,不知道在找什么在追什么,眼前迷雾重重,只有心里知道前面必然有她想要追寻的人,她在梦里累得几乎趴下,却不能停,一直走一直走。楼兰猛然惊醒过来,额头又是湿漉漉的汗,天色微光,荧光的座钟上时针只是在四这个位置,舍友还在睡梦中,呼吸平缓悠长,空气里浮动着一股奇怪的香,只有她一个人醒着,她静静躺了会才起身。宿舍门外的灯坏了,走廊尽头的窗口透过黯淡的路灯光,地上不知道谁倒翻了水,乌幽幽的从一道门下蜿蜒到另一道门下。香气越浓,楼兰谨慎的四顾着,宿舍楼里这样安静,只有左边的房门微微开启,露出白生生一张脸,眼睛大大睁着望向她。
楼兰浑身发抖几乎要疯掉,刑警一遍遍和她核实那天早上她发现尸体的情景,叫她一遍遍的回忆起凌晨她发现隔壁寝室女生被害的一幕。隔壁403寝室里一样六个女生,前晚却有五个结伴在外流连不归,唯一一个留下的是从来胆小的王媛,那一个夜晚闷热潮湿,窃贼从窗户里爬进403,行窃被发现后杀人灭口。楼兰回忆得几乎要呕吐,脚下那粘腻的是一地的鲜血,空气中是打碎香水瓶子后的香气和血腥气混杂的味道。
一幢女生宿舍楼几乎在几天里搬空,三楼四楼五楼六楼无人居住,不管学校怎么样严令禁止,都阻止不了学生口耳相传,将事实夸张成可怕的谣言。楼兰搬到底楼的宿舍强撑了几天,终于还是落荒而逃,血腥气总是在鼻端萦绕不去,晚上的宿舍楼更是噩梦的发源地,她直到在校外找好房子搬去才在周末晚上给楼风发了个消息。
楼风倒是立刻给她回了电话,楼兰听见那端电话边嘈杂热闹的声音,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是简短的把原因和结果复述了一遍,刻意省略掉她发现了王媛的死亡。楼风在电话里顿了一下,叫她不要挂,她听见那一端的背景声音渐渐微弱而话语清晰起来,“你决定一个人住在外面?”
“在宿舍里总是做恶梦。”楼兰简短的回答。
“换个环境也好。”楼风没有什么意见。
出租的小屋和宿舍一样简陋,楼兰收拾了一晚上,累极才爬到床上去睡,居然一夜无梦。第二天是周六,楼上楼下都有宾朋做客,搅扰到深夜,楼兰几乎是欣慰的枕着轻微的噪音入眠。楼兰租的三楼,隔壁人家与楼上人家都是麻将大师,夜夜有哗哗的洗牌声和说话声,她终于松一口气,前后左右都有人气人声,她不必再害怕入睡前那极度的寂静和黑暗,就算半夜醒来,也能看见对面窗口的灯光人影,她一点也不孤寂。
谣言传得久了,渐渐也淡下去,案子一直没有破,时间一长,考试又在即,也就没有人再记得这件事。学校借口基建,把女生宿舍楼推倒重建,把所有女生都迁到新造的十五层楼里,窗口打了铁栅,楼下设了四个门卫,算是亡羊补牢的措施。楼兰没有搬回去,她只是站在旧女生宿舍楼的废墟前看了很久,她还记得王媛的样子,那一个晚上,所有的人都在熟睡,她的挣扎该是有多么的绝望和无助。
考试结束那天一大群人喊着要出去找乐,楼兰和男生关系疏远,和女生关系却好,也被拖住一起去,十几个人坐车到云海路上的快乐吧,楼兰隐约记得曾经听说过,不等她仔细回想已经身在其中。这许多人进去就要了一个大包厢一整箱啤酒,女生已经开始霸着话筒唱歌。包厢音响还不错,声音震耳欲聋,几杯啤酒下去有人开始现出原形,喝酒的抽烟的唱的跳的闹的,也仍旧有心怀不轨的男生,偷偷往女生堆里蹭。包厢里空气浑浊,楼兰觉得闷,悄悄推门出去,长长走廊的一面是酒吧的厅,楼兰驻足看了一会,只觉得更加喧闹,回过头却晕了,走廊两边一扇扇一模一样的木门成弧形排列散射出去,望得人目眩,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应该在哪间包房。
房门上嵌着磨沙彩色玻璃,隐约可以看见房内的景象,楼兰一扇扇门慢慢摸索过去,有的房间里男女混杂姿势暧昧大胆,看得她又惊又怕,心急慌忙下更不知道往哪里走。她信步乱走,被服务生彬彬有礼的伸手挡住,“小姐,这里是贵宾房,您大概走错了。”她十分羞愧,转身要走,背后房门开了,她斜瞥了一眼,一愣。楼风也是一愣,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楼兰从他身侧的缝隙看进去,这间包房尤其陈设雅致,卡拉OK没开,沙发上坐着三个吊带短裙的年轻女子,娇娆非常,另外桌边坐着两个男子,正拿扑克打沙蟹,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吃饭遇到的秦总。秦总抬起头看见楼兰,看了楼风一眼,神色不由暧昧起来,笑说:“楼风,这是你上次介绍的亲妹妹罢?怎么找人找到这里来了?”
楼风也笑,“连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后半句是对着楼兰说的。
“才考好试,和同学来这里玩,出来洗手,找不到房间了。”楼兰见他穿的是便装,又看见包房里这样情形,猜这就是什么云海路的场子云云,心里说不出的厌烦,正好望见隔了十几步路远又一个同学恰从包房里出来,立刻飞快道:“我看见同学了,先过去。”楼风顺手把房门一关,跟着她走过去,在门口扫了一眼才走。片刻服务生就送进许多小吃和饮料来,说是老板嘱咐的,今天消费免单。
楼兰不欲多留,趁大家热闹猜测的时候就起身拿包出门,一推开厚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