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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美听了述说之后惊叹道:“哎呀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呀!这你怎么不早说呢?”当下默默思谋了好一会,然后才又说道:“这事我看也不是太难办的,等明儿我去金家跟方菲商议了,只要他们人不走就好办,总有办法的。”说罢又安慰了一番,时已很晚,也就歇下了。次日贞美便来到金家,将贞善的事和方菲说了。晚上自重回来,方菲便把这事当他说了。两个又都叹息一回。当下又商议了步数自重装做不知道此事,只说求明凯到庙上来给看病。于是金家才有这一晚的最后挽留。
这日早饭后,金自重按照前一晚的约定,出城在预定地点同燕家兄弟二人聚齐了。便一起向观音阁而来。
时当盛夏,近一时天气异常炎热,此时太阳虽然才刚刚爬上东南天已把大地烤得热烘烘的了。路上行人尽管都单衣薄衫,袒胸露臂,甚或光赤臂膀,宁肯衫褂搭在肩上,把赤肉暴露于天下,也还是汗津漫漫流涟不已。看那娃娃们,那就干脆老实不客气——打着光腚儿在宅旁篱下、田头河边掏摸他们各自的营生——追蝴蝶、扑蜻蜓、捉鱼摸虾。他们由于干得大有情趣,倒是忘了炎热,这使那些躲在树荫下摇蒲扇的人们赞叹不已。
金自重和燕氏兄弟三个人在乡路走着,自然也躲不过那可爱又可怕的骄阳的曝晒。他们既非田夫更不是娃娃,便不得不装些儿文雅相,所以,虽是炎热也还都要保持些仪容,这就得自己暗自做点儿牺牲了;他们唯一解署法儿就是借谈话以分神。去往观音阁的路程本不太远,只在抬头可见之间,因此几个人就谈论起它来了:燕明杰望着山边那烟树苍茫中的小小观音阁,有所感触的说:“咱们中国人信鬼信神已经信到糊塗的地步了,所以处处滥建庙,什么玉皇庙、天齐庙、关帝庙、娘娘庙、药王庙等等等等,这个那个,简直是数不清;到了佛教传进来以后,这庙就更多的没了边儿了!拜庙的好处没见到,倒是害了那么多的人去出家守庙。和尚、道士、尼姑、头陀、喇嘛、一个个都在那庙里苦修苦炼的打发了一生,谁可看着有哪一个成仙得道的没有?”
明凯道:“都说人为万物之灵,可是这个‘万物之灵’要是糊塗起来,迷上一条道儿就是八条牛也拉不回他来!就说对观音菩萨吧,不但各地方都有她的庙,就是在一些人家里也都供俸着她呢!那些老太太们在自家的案头上放个菩萨龛,每到初一、十五,烧上一炷香,磕上几个头去拜祭她;就是平日里有个大事小情、三灾八难的,也要给她烧香叩头请求她保佑,至于保佑了没有,就谁也不去想了!”
自重含笑道:“老太太的事就没法儿说了。本来人到老了出事就有许多古怪,再加上有事儿的时候她心里一急,又没有别的法子想,这求菩萨不就是最方便,现成儿的法子了吗!所以不灵验也不就是烧香上供的磕头跪拜,又不破费什么。”
明杰一旁嘻笑着点头儿,说:“是了是了!老太太人老了,想事周到——她有事去求菩萨;求人办事,自然是办成了最好;办不成呢,你也不能就恼人家。所以求菩萨不灵验,老太太也不去计较。莫说是老太太,就是谁也不能请人帮助办事,先吃了酒饭或送了礼物,后来事没办成,就能让人把酒食、礼物还回来吗?”说罢,嘿嘿笑起来。
自重见明杰又说趣话,就含笑道:“你这话可不然哪!世上还真有这么干的,不过那结果可是很不好。”
“真有这等事?”明凯、明杰都疑惑的问。
“怎么,你们不信吗?”自重肯定的说“这宗事还就是我们山东人干的;不过这是古年的事了。人们都知道春秋时期有个陶朱公吧,也就是越王勾践手下忠臣之一的范蠡。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对吧?”
“是啊。那暂在学馆听金爷爷讲史中,听得这个人。”明凯以衣襟煽着风儿说。
“对了,还有访古西施,设美人计等等。”明杰也煞有兴味的说。
“对对。”自重接着说:“范蠡和文种等人一起帮助勾践打败吴王,报了大仇之后,他知道以后将要受勾践的害,就离开越国泛舟海上,后来漂流到了山东,定居在济阳陶山下,改名为朱公。因为居住陶山,便有了陶朱公的称呼。
“范蠡这人做官善治国,不做官善治家。他因为济阳地方四路通达,是个经商买卖的好地方,所以才选在这里定居并大做起商贾买卖来。不到几年,他的买卖就发了大财,达到家财万贯;但他又把这些钱财发给贫寒乡里和亲友,然后再经商做买卖,再发了大财,再分散家财;如此几次。他的名声也就传播得远近皆知,不独当世,还流传到尔今,中国人都知道陶朱公。
“才刚说的送礼又收回的事就出在这位陶朱公家里。陶朱公有三个儿子。一次他的次子去楚国地方经商,因事在那里杀了人,被定成死罪。朱公得知,要派其少子带上百两黄金去往楚国,求一个叫庄子的朋友给设法救人。这时朱公长子闹起来,说是家有长子不用,为什么派少子去办这事!显然这是因为看我无用。一个无用的人还活个什么意思!死了算啦!不然也没脸见人。朱公还是不允,后经妻子劝说:‘咱们为的救一个儿子,现在那一个还没救出来,倒先死了这一个,这怎么好呢!’朱公无法,也就让长子去了。
“长子到楚,按父亲所说,找到庄子,送上百两黄金的礼。庄子答应相帮,但又嘱咐他:千万别说出送礼、求我的事,否则事就办不成了。
“庄子次日去见楚王,说:‘臣近日观天相,我君星辰不好。’楚王惊问:‘那该怎办呢?’庄子说:‘没别法,只有大王多善政,积德祈福,方可解灾。’楚王问:‘那么眼下得从哪下手呢?’庄子说:‘可大赦。’楚王于是发出大赦的旨意。
“朱公长子在外面听说要大赦罪犯,心想全国大赦,不用庄子说项,弟弟也可免罪了,那百两黄金不是白费了吗?于是去庄子那儿说:‘要大赦了,不用你费事帮忙啦,把那黄金还让我拿回去吧。’庄子当然很生气啦,说:‘就放在那儿,你拿去吧。’就这样收回了礼物。他不知道,庄子原来也没想要他的礼物,但不收下怕他不放心,所以先收了,等事成之后再返还。谁知这小子如此不通情理!
“就这样,庄子又去见楚王,说:‘臣在外面听说陶朱公的儿子带了百两黄金来楚国为救他弟弟。尔今大王大赦罪人,国人都说是大王收了这百两黄金的缘故。大王本为行善政,现在反倒成了受人贿买了。’楚王一闻此言立时大怒,下旨:天下大赦独不赦朱公之子。结果,朱公长子带了弟尸回来。这就是求了人,又反悔不用的结果。所以,老太太拜求菩萨,即使不应验,她也不埋怨的道理。”
明杰又打趣道:“奥!怪不得的呀,人老了心眼多,菩萨虽然‘好’忙没帮,可是要得罪了恐怕就要帮你‘歹’忙了!”几人都笑了一回。
笑罢,明凯又叹息着说:“咳!世事纷繁复杂甚是难处。从才说的这宗事上,我们还可看出一种道理;楚王身为一国之君王,亿万国人的命运好歹就掌握在他一人的手里,他行善政百姓就少些灾难,行暴政百姓就多灾多难;而作为一国之君主,他的举动往往又受像庄子这样宠信的人的左右;一独夫临民,天下已够悲惨的了,若要这个独夫身边再聚集一班奸佞狡诈的无赖之徒,天下苍生之苦难便无边无际了哇!”
明杰听着此言也严肃起来,道:“依我看哪,那些帝王君主就好比把守关口的军卒,他依据关口这个险要形势,要放谁过关就放谁过关,他要不放你过,就是千军万马也将要把你挡住。而像庄子这样的宠臣,就好比是这关口上的锁匙,他东西虽小,却能凭有利地位锁住你或是放过你。人们一到被他们‘锁住’了,像朱公的次子那样,便无法可想,到这时候
——”说到这儿,他又换做诙谐“——只得拜求观音菩萨了!那菩萨沉默不语、慈眉善眼,相貌上毫无刁滑、险恶之气,人们还不信过他又信谁去!尤其是老妈妈们更觉得她可亲可近,所以遇事总念‘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在人们心里,她是只会行善帮助人出离苦难而不会作恶,即使像朱公长子那样,送礼又收回,她也不会怪罪你。”
“可不是!”明凯被他说笑了,接上说“要是像雷神、火神、山神等等的那样子,一不小心就降灾,人们恐怕是躲还来不及呢,谁还敢把他们哪一个供在家里?”
自重听着他俩一替一句说得热闹,也上来了兴头儿,也凑上一句道:“哎呀!这些青面红发、呲嘴獠牙的凶神恶煞,就是不降灾,那副脸子也让人看不起呀!”这一句说得几人都大笑起来。
稍停之后,明杰又说道:“观音菩萨和善是和善了;可是她好象是一付太平药——太平药儿是吃了它虽不好病,可也不致毒死人。因为这样,所以许多人家里常常备有一些如甘草、防风、艾蒿之类的药草。人们亲近观音,在家供奉,在外面修庙;那些瘟神、火神虽凶,可他们的庙也少,这大概是因为,他们凶煞暴烈的可怕,但是,到办真事的时候,还真能拿出一点火性来吧?要不然有那和善的观音供就行了,还供那些凶神干什么?”
自重一面笑看着明杰,说道:“明杰可真是谈笑风生啊!说出话来是又尖锐又逗人笑。不过,按世情来讲也确实是这样,烈性的人倒是往往能做出惊人的事迹来,这就叫非常之人才有非常之行啊!”
明凯表示赞同,说:“明人张岱在《陶庵梦忆》里说:‘人而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性也;人而无痹,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情也’,就说的这个道理呀!”
第 4 部分
二十四娃娃订亲凭义气(1)
二十四节寒署替娃娃订亲凭义气
禅尼世俗虽无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