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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没当过兵,但我学习治伤的同时,还从洋人的书本学了一点枪炮的使用和防避的知识,愿意在你们练兵的时候找个闲空给大家说道说道,一到打起仗来就可以减少伤亡。在这将要面临战事的时候,做为一个中国人的我,想到了不说出来,就是没有良心,所以我要求做这件事。”
周炳听这一说,立时大喜,十分感动的说道:“真是‘人多出圣贤’。付先生要不说,我哪里想的到这些!你说的这事可是关乎许多人生死存亡的大事,太重要了。啊呀,我这可是天大之喜呀!”
四十僧王提兵控数省(2)
二
以上诸事谈毕,又随便闲谈,燕明杰向周炳说:“周大哥,有句话我早想向你请教,总也没得便说;方才说起准备迎挡官兵和医药的话,我才又想起来问了,可是不知好说不好说?听田二哥介绍你们这里原先起捻子时候,您曾施用迷幻术捉弄府衙差人,解救下几位乡亲,那是怎么回事,好不好给咱们讲讲?咱们都听说白莲教的人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捏泥跑兔,剪纸飞鹰等等手法,您那迷幻术是不是也属这一类呢?”
周炳闻言笑道:“那哪是什么法术,只不过是用了一点儿药物就是了。你们没听说有蒙汗药、迷魂香吗?就是那么一种东西;不过我使用的那个药特别一点儿就是了!”
“噢!这么说你有这个药,将来遇到开兵见仗,找准时机,给敌兵使上些,不就让他不战自败了吗?”燕明杰惊喜的说。
“这样的东西哪有那么许多呀!我这只是前些年里的一个朋友送的那么一点点,顶不得大用啊!”
“那么说,是不是可以把这位朋友请来,让他帮助咱们多多制造这种药,以备制胜敌兵呢?”燕明杰探问说:“因为咱们力量弱,敌兵势力大,咱们直顶直拼不过人家;敌强我弱,咱们只可智取不可力敌,用这药物一类战胜敌人不是最好吗?”周炳摇手道:“你说的倒是有理,可是办不到哇!我那朋友是川南、云贵那面的苗人。分别这些年,他要回乡,我还怎么能找到他?再说,他们南蛮子的事有些神神怪怪的。朋友之间,他送我那药,说是带着它,在外走动,说不定哪时遇上危难,可以用它自解自救。就是说,一旦遭了困,拿这药给敌人施用上,他就对你失去控制力。由此而脱身;因此,我也不便深问他那药是怎么个来历,是他自己泡制,还是从别人处得来的。你看这样,一是难找到他,二是即使找到他,他能不能制造也难说。咱们眼下这种情况,还怎么指望它呢?”
“啊、啊!这倒也是。”燕明杰叹惜的应道。
这时,周炳像似忽然想起似的向付振扬和燕明凯说道:“唉!咱们说这药而犯难,可是咱们这就有你们两位医生。当医生是能知道那个迷幻药的泡制方法?要是知道,不就可以自己制造了吗?”
二人见问,便互相看看,停了停,付振扬才慢慢说道:“要说这种药,到是听说过。在我学医的时候,一次讲麻醉课时讲到过。不过没学制造法。
那位英国教授讲到迷幻药物,说:‘距今二百多年前,有位叫萨古那的西班牙传教士,在墨西哥南部的一个偏僻小山村布道,因为日子长了,就和当地土人混的很熟了,成了朋友。一天晚,这教士信步来到一处平时没人住的小茅草屋,见许多人在内躺着昏沉熟睡。他很惊异,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就仔细察看屋内各处情况,忽然发现在屋中央的桌上摆着些祭物,其中有一件稀奇物件,形似牛角,上有许多牙齿咬过的痕迹。他拿过手里一看,是一种菌类植物。试着咬一口,只觉得又苦又辣;他回到住处,也就昏迷睡去,睡中产生一系列幻觉。醒来之后,便把这宗奇事记录下来。
又过了几十年,他的这份记录被一个科学家发现,这个科学家按照这份记录找那个牛角所在地,並经当地人帮助,拿到了那种牛角,经过分析研究,知道了它的药性。它含有一种称做麦角酸的成份,该物有很强的致幻做用,但不能毒死人。由此猜想:前面说的一屋人昏睡的事大约是那些土人迷信,祭神时,用咬麦角的方法进入幻境,从而达到升天,会见神仙。是所谓自我入幻法罢啦。而科学家却用这种麦角酸制成多种迷幻药,供人们各种用途。比如,执法人员给犯人施用一点药,可使罪犯讲出实话;给做手术的医生用上,可以让他坚持长时间的工作而不知疲劳,直至完成手术;也有给剧烈不驯的牲畜施用,使之驯顺的服役;如此等等吧。我对这迷幻药所知不过如此。不知我们中国人的迷幻药是怎么制做的;所以只知有这种药,並不会制造。明凯兄弟在国内学医,是否对这药了解得更多或会制造呢?”
燕明凯见问,轻摇两下头,微眯左眼,说:“我们中国人,凡是读过几天书的都算是孔孟之徒,就是学医的,也是先学孔、孟的书来启蒙,识得文字之后才学医;而孔、孟儒学的主旨是讲仁义道德,温良敦厚;所以正当的医者是连堕胎药都不沾染的,何况这种迷幻药呢!
“不过,虽然一般行医不沾染,但在学医中,也听一些老先生在一起谈论过那些什么蒙汗药、迷魂药、麻醉药和那种迷幻药。他们讲:在我们中国川南、云、贵地方,山高林密,炎热、多雨,由于气候湿热闷蒸而常常发生毒雾,称做瘴气。咱们常常说什么‘乌烟瘴气’,就是指那种瘴气的。周大捻子说是苗人朋友赠送的药和付大哥才说的那种牛角,我想就兴许是那种山林瘴气中产生的药草,再经当地人泡制出来的也说不定。这不过是我的推测,实在没有见过更难讲制做了。
“並且我想:像刚才明杰所说的白莲教的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和拍花这些行径,是否都是由这类药物致幻呢?再说,咱们平常所说的‘拍花’,依这么说,它正经应该叫做‘拍幻’才对,只是因为‘花’和‘幻’二字音近,被讹悮为‘拍花’了吧?平常所说的拍花,不是讲:人们在外面偶然遇上个陌生人,他似乎不经意的在你身上拍拊一下,你就被迷幻了,而失去理智,完全按照他的意志行事,可以把你身上或这的钱物都拿给他;还有的用这种方法去拐卖妇女、儿童的,如此等等,都是迷幻药的做用啊!”
“对了、对了!”周炳听到这里连连拍掌称“对”,说:“正是这样。当初我那朋友赠我那药物时候就正是这么说的:拿这药在手,就如同拿枪、练武功一样,只可用以护身和其它匡扶正义之举,不得用去为非作歹,否则就是违犯药规”。
燕明杰听罢这些谈论,有些失望的说:“我这个提话让大家费了许多解说,到归终,对我们眼前的事来说还是于事无补哇!”
“虽然于事无补,可是经过大家的这番议论也让咱们懂得了这种药的来由,不也长了见识吗!”付振扬总结似的说。
当晚直谈深夜才睡下。
三天后,龙头寨上已在分几处练兵,水上陸上,一处处呼号连天,金戈铁马盁耳;一些向来握橹、捏锄的手,现在都拿起刀、枪、棍棒;世代走运河、耕田垅的朝庭顺民,现在已在磨牙历爪,要做困兽之斗了!他们从离娘胎就习惯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尔今聚在这里练兵演武已觉得不平常了;可是他们心里更在琢磨:今天的新鲜举动只是为日后做准备;那么,日后的明天又是怎样呢?后天又是如何呢?倘若哪一天真的和那些狼凶虎恶的绿营兵,八旗队碰上了,以他们这些笨手脚从没见过阵仗的二汉和那些惯于行凶做恶的两脚兽拼杀,是对手吗?万一……!嗳!不这样又能安生的活下去吗?但凡能有路走,谁还闹这捻党干嘛?既是闹了捻党,再拿起刀枪不是更仗义吗?既拿起刀枪,练它灵巧,岂不更好!总是到了刀枪並举,你死我活的关头,因为有了这巧与拙之差,从而怕是也是生与死之别吧?
大凡人做一件什么事,都是要有些算计的;没有算计就作的人是白痴。现在在这里受训练的不下三、二百人,里面没有一个是白痴;他们都意气风发的来受训练,可说是都不出上述的算计,所以练得都十分用心、用力,因而进步都很快。
四十僧王提兵控数省(3)
三
燕明凯哥儿俩受周炳的委讬,来作练兵教习,但他们两个人不能分头去教练几股人,只好采取间接的教法:先把原来会一些刀枪、拳脚工法的十来个青年招集起来对之加以点拨、提高了他们的技艺,再由他们分头去各股去任教,明凯、明杰再到各处去巡回察看,给些个别指导、纠正,因而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付振扬的课业则是在大家练兵歇乏的空隙,集中在大场子里统一讲授的。听了他的讲授,使人们心里大为开窍明白了许多新事情,像遇枪炮轰击时如何利用地形地物掩蔽;如何判断来弹方位、远近;怎样制造假像,诱敌空耗弹药,待其弹尽、神疲时发起攻击;及负伤自救、互救等等。
在这热火朝天大练兵的同时,寨前空场上,生起一溜儿十为座红炉,几十人围炉,汗流浹背,面目黎黑的忙碌着:风箱击节、烈焰升腾,锤敲砧响,水淬汽沸,精磨细研,装饰镶配;一件件刀、枪、剑、戟、钩、钗、拐、矛打制出一类了;就是这些原本打镰煅锄的手,不消几日功夫便把这支穿套裤的汉子装备起来了。
周炳和众大小响者整天操劳着,察看练兵,编队造册;武器装备,车船粮秣、侦听探报如此等等,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就在这时,这天,派出打探的人回来禀报:太平军打下了南京又改南京为天京、並以天京为国都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