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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没有吭声,低着头继续摘他的豆子。父亲从地头走过来,先看看弟弟的篮子,表扬几句,再走到毛泽东身边:“说你呢,你听见没有……,”父亲突然不讲话了,上下牙床拉开距离,半天合不拢嘴。
原来,毛泽东的篮子里,豆子要比弟弟篮子里的豆子多得多!
父亲不自在地笑了,他知道自己批评错了。
秋收时节,农民把稻谷打下来,摊在坪里晒。忽然吹来一阵狂风,紧接着乌云遮住了太阳,一道闪光接着一声霹雳,豆大的雨点从空中飘落下来。不少人家都往坪里跑去,收拾自家的谷子,而毛泽东跑到坪里后没有收拾自家的谷子,却先帮助一家佃农收拾去了。等收拾完别人谷子后,再去收拾自家的谷子时,坪里的谷子却泡了汤。父亲看了十分生气,跳脚训斥儿子道:“这可好了!胳膊肘往外拐,你就喝汤吧!”
毛泽东十分平和地对父亲说:“古书上讲,人之初,性本善。人都要互助友善么,再说人家家里穷,还要给我们交租,损失一点不得了。我们自己家里的,湿就湿了吧,关系不大。”
儿子引经据典,讲得有理,父亲无言以对。事后母亲抚摸着毛泽东的头,夸奖道:“要是母亲在,也会这样做的!”一句话说得毛泽东热泪盈眶。
三兄弟都是从8岁开始念书。那时是私塾,读的是“四经五书”、“之乎者也”,毛泽东很不感兴趣,但是无法选择。念书就念书呗,早晨和下午他们还要到田里去干活,这是父亲给他们规定的。三兄弟不悦时,父亲便说:“你们忙,我不是更忙吗!我是除去睡觉外全部泡在了田里!”
泽民带有几分调皮地道:“我们不是不做田里的活,古人讲,‘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们怕是到头来,书没有读好,老爹怪罪我们不成!”
父亲道:“读书吗,就是认几个字识个数,将来帮爹爹记个账,出门不把自己的名字写错就行了。我吗,也是只不过读了两年书。依我看,书读多了,怕是心大了活也干不了。”
从父亲的言谈举止中,三兄弟也看出了父亲对他们的希望,希望他们也像父辈一样,日出而起,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度一生。这也是父亲对儿子的人生设计。
父亲有句名言:“吃不愁花不愁,计算不到发了愁。”在三兄弟眼里,父亲与别人不同的是他过人的算计,家里的粮年年有余,地不断地买回,应该说他是一位成功者。他吃饭都在算账,算未来的账,算儿子长大后的账、算小康的账。他是一个成功者,又是一个贪婪不满足的成功者。
可是父亲万万没想到,三兄弟没按自己的设计发展,而走了另一条自我发展的道。
在学校,等他们读了三四年后,该认识的字都认识了,他们在毛泽东的带领下便开始读一些当时被禁止看的书。比如中国古时的传奇小说,尤其是造反的故事:《水浒传》、《三国演义》、《说岳》、《精忠传》、《反唐》、《隋唐》、《西游记》等书。而教书育人的老师则深恶痛绝这些不正经的书。若是老师来了,他们就用平时读的经书掩盖下来,等老师走后,再拿出来看。
那禁书太精彩了。有一次,毛泽民看得实在入迷了,直到老师走过来他还在看。老师光火了,不但没收了那本《精忠传》,还当众在同学面前批评了他。事后,老师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的大人,父亲毛顺生手举棍棒不依了:“你给我跪下!”
小泽民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
“从哪借的书?”
泽民不情愿地说:“哥哥。”
这时泽东也走了过来,父亲火冒三丈地:“你也跪下!”
泽东不从,道:“为何让我跪下?”
“你还有脸讲!你是哥哥,自己不学好,还把弟弟不往好里带,把坏书借给弟弟看!”
泽东也跪了下来。
他们整整地跪了一晚上,直到妈妈出来讲情,兄弟俩写了保证书才结束惩罚。
后来,他们又读了一些接近现实的书,比如《醒世良言》、《盛世危言》,该书的作者都是清朝主张革新变法的老学者。他们认为中国积弱的原因是缺乏西洋的工具:诸如铁路、电话、电报、轮船等,并想将它们介绍到中国来。谈古论今,掀起了三兄弟心中不满的情绪。正如毛泽东在他的《自传》中所说:“我们读了许多故事,差不多都能够背诵出来,并且一再地谈论它们。关于这类故事,我们较本村的老年人还要知道得多。他们也欢喜故事,我们便交换地讲听。我想我也许深受这些书的影响,因为我在那种易受感动的年龄时读它们的。后来,我继续读中国文学中的古传奇和小说。有一天,我在这些故事中偶然发现一件可注意的事,即这些故事中是没有耕种田地的乡下人。一切人物都是武士、官吏、或学者,从未有过一个农民英雄。这件事使我奇怪了两年,于是我便进行分析这些故事的内容。我发现这些故事都是赞美人民的统治者的武士,他们用不着耕种田地,因为他们占有土地,显然是叫农民替他们工作的。”就是这些潜移默化的反思使三兄弟走上与父亲截然相反的革命道路。
事隔不久,湖南发生一桩影响毛泽东一生的事件。
一天,毛泽东他们正在上课,突然学校外面的街道上跑来了很多人,有喊有叫的,隔着窗子都能看到。下课后,学生们都跑过去看热闹。原来他们是从长沙跑回来的米商们,因为城里发生了大乱子。
毛泽东经过仔细询问才知道,城里闹饥荒,在长沙有好多万人没有饭吃。“嗷嗷待哺”的老百姓推举了一个代表团去见巡抚,请求救济,但他却傲慢地回答:“你们为什么没有粮食?城里多得很,我向来就没有缺少过。”当他们听到巡抚的回答后,大家都十分愤怒。他们召集民众大会,举行示威运动。他们攻进政府衙门,砍倒作为衙门象征的旗杆,并把巡抚赶走。过后,布政使骑着马出来了,告诉老百姓,政府准备设法救济他们。这话显然是诚恳的。但皇帝(或许是慈禧太后吧)不高兴布政使,责备他与“暴徒”发生密切关系,并将他撤职。于是一位新巡抚来了,马上下令捉拿为首的乱党。其中有许多人被砍掉头颅,挂在柱子上示众……
这事件,使学生们感到惊异。它给予毛泽东一个深刻的印象。许多学生都同情“乱党”,但只是站在旁观的立场。他们并不了解这对于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们把这事当作一个具有刺激性的事件,感觉兴趣而已。然而毛泽东却永远不能忘记它。他觉得这些“叛徒”都是与自己的家人一样的普通良民,于是这种不公平的愤恨深深地埋在他们的心里,只待发芽 ……
第二章 少年时代冲突,发生在挑肥一件事上
三兄弟之一毛泽东从8岁开始读书,13岁辍学帮助父亲记账,帮干一些农活。其实,毛泽东的辍学也是文化不高的父亲的刻意安排。
稻田里的用竹子搭的方台上,坐着一位身穿灯笼蓝裤的少年,一头浓密的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充满幻想地在看着一本厚厚的书,他身材单薄,但个头对他那尚未成年的年龄来说颇高了点。他的任务是向田里挑肥,竹台下放着两只空空的筐和一根挑担。
葱绿的群山环抱着一个世外桃源的山冲,土墙草房掩映在山峦绿茵之中。一座长长的石桥横倚谷中,谷下莲花正红,眼前的大自然是这般的宁静。可是埋头看书的毛泽东一心只读圣贤书,却不为这大自然的俏丽所动。鸟儿从他头顶调皮地飞过去,他不知晓;气呼呼的父亲找来了,他还在看书。直到父亲干咳了一声,他才把眼睛从书本上移开,像一个惊惶的小鹿,道:“爹,有事吗?”
“你是不是成心不想干活!”毛顺生问。
“不,”毛泽东回答说:“我只是歇会儿。”
“今天一早你还一担都没挑呢?”
“谁说没挑,”毛泽东抗议道:“从天亮起我已经挑了好几担了。”
“到底几担?”爹问。
“至少也有五六担!”毛泽东说。
“磨磨蹭蹭的,半天才挑五、六担!你以为干那么点活,我就可以白养活你啦?”
“那你说你半天能挑几担?”
“20担,”爹说完又改口说:“起码也得15担。”
“从家里到田头有不少路程呢。”毛泽东提示道。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该把家建在田埂边,你就省事了?”父亲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干这种活。我看你一点也不关心这个家。你说我们该怎么过日子?你生得倒安稳,好像没事人似的。你知不知道感恩图报?耗费时间读这些破书,有什么用?你不是三岁娃子啦,要想吃饭,就得干活!你懂吗?”
“够了,”毛泽东说:“你老是唠叨个没完没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啦。”
“好,好,爹不说了。你有记性就行了。”
这事发生在上午,吵完之后他们回家吃午饭。但下午5点钟太阳落山时,父亲又不见了儿子毛泽东。但现在知道到哪里去找他。父亲径直朝古墓那里走去,看到儿子端端地坐在那儿,手拿着书,身边放着空筐,火不打一处来。
“你真是鬼迷心窍,中了书的魔了?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吗?我发誓不打你,可是看你干的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