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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夕颜沮丧的看着徐父出了饭厅,上了楼,徐妈站了一会儿,也气呼呼的跟着徐父上了楼。
徐岩和乔爸低语了几句,带着乔夕颜和乔爸一起离开了。
很显然,这事完全不欢而散,不仅没解决,反倒更严重了,乔夕颜觉得懊恼极了。
乔爸喝了点酒,徐岩先把乔爸送回家才带乔夕颜回家。乔爸下车以后,车里的气氛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冷凝。徐岩脸色不好看,乔夕颜想解释,却又不太敢。徐岩开车的时候很不喜欢别人吵他。
回家后,徐岩也没和乔夕颜说什么,拿了衣服径自进了浴室,浴室的灯亮起,不一会儿就听水声哗哗的。徐岩的沉默让乔夕颜有点不知所措,她踌躇的站在门口。良久,她听到水声停止了,抿着唇想了想,整个人过去,靠在门上,平静的开始叙说:“杜维钧就上次我进警局认识的那个片警,我不知道他背景这么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上次他出任务我帮了他一点小忙,他请我吃了个饭,其实不是很熟,照片那事纯粹是个误会。那天……那天我喝醉了……我喝酒确实不对,可是我真的是很难受才会喝的。”她一一解释,却觉得每一样都解释的不到位。
乔夕颜的头在门上磕了两下,憋了半天才说:“我做事没什么脑子,希望你能原谅我……”
乔夕颜平常伶牙俐齿的,可是到了节骨眼上却是无比词穷,她说了半天还是说不到重点,但她的意思也表达的差不多了,徐岩那么聪明,他能懂吧?是吧?
而与此同时,浴室门内,徐岩就站在门边不远,他没有回答乔夕颜,但乔夕颜的话他是一字不漏清清楚楚的都听了进去。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听到乔夕颜和那男人去开房的消息都没有今天妈妈说他们单独去吃饭来的生气。
他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湿漉漉的面孔,狼狈得如同吃了败仗的士兵。
婚姻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从来没有真正的胜利者,每个人都在战争中失守家园,最后被陌生的情感殖民占领,甚至改头换面,他徐岩也不能例外。*非常文学*
对乔夕颜,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同钻入一截瓶颈,上不去,下不来。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换上了平常的表情,拉开门,不期然和乔夕颜面对面。
乔夕颜也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她瞪着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良久才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洗完啦?”
“嗯。”徐岩表情很平常:“你怎么站在这?”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
“什么话?”
乔夕颜眨巴着眼睛:“你今天没生气?”
“生什么气?”
“……没事。”
徐岩揉了揉乔夕颜的头发,无可奈何的说:“我明天要出差,去一趟的德国,这段时间你别再给我惹事了,好吗?”
徐岩的声音很温柔,乔夕颜仿佛受了蛊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们这算和好了吗?乔夕颜有点迷糊了。
快一个月不见的杜维钧在事情白热化的时候突然消失,他再出现的时候,网上的风波已经平息的差不多了。那位雷令风行的秦部长比乔夕颜想象中更能干更有手段。
杜维钧约乔夕颜见面,乔夕颜犹豫了一下还是赴约了。他约她喝茶,并且很尽责的到家里接她。
夕阳如火,在天空中尽情的燃烧,整座城市像被包围在一个巨大的橙色火团里,色彩反差很大。
他们约的茶室离乔夕颜家并不远,杜维钧认识老板,给了他们一间很安全又很清静的包厢。包厢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当代名家的丹青水墨,一看就是爱画之人,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藤编的吊椅,桌几,桌上用以装饰的文房四宝,每一个细节都显示出店内独特的情调。光线微暗,镂空的窗户将外面的阳光全然引入,将古朴的装饰装点的更具岁月感,让人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的错觉。
乔夕颜点了最常见的普洱,等待上茶的空档,她仔细的观察着杜维钧。诚然,他近来过得也不算好,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有点空无。
“不好意思,给你引来了麻烦。”杜维钧开口道歉。
乔夕颜笑了笑:“是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把我带酒店去,我就要在外面过夜了。”
杜维钧抬眼看了她一眼,“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完全不知情,我妈说我姥姥病危,我赶回家,然后就出不来了。”
乔夕颜笑了笑,心中不禁叫好,果然是女强人,对儿子也是自有一套。
“需要我和你婆家解释一下吗?”杜维钧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听说我妈给徐家打电话了,她并不了解情况,完全误会了。”
两人点的茶这时候也上来了。天色慢慢暗了一些,包厢内的吊灯突地亮了起来,落在雅致的茶碗里,仿佛水中的一轮皓月。乔夕颜晃荡着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随即平静的说:“不必解释了,该相信我的都会相信,不相信解释了也没用。就像我们上次一样。”乔夕颜笑了笑:“你也别太担心了,各人自有各人福缘,我现在想的挺开的。再说了,你去解释,是我喝醉了你帮帮我,这话给我婆婆知道了她只会更生气。”
杜维钧紧抿着嘴唇,看着乔夕颜的眼中充满了歉意:“都是我的问题,我应该第一时间出来澄清。”
“我现在很能理解你妈妈,虽然我这次没能做成妈妈,但是妈妈保护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你妈,徐妈,都是如此。放心吧,我一点事都没有,我现在挺好的,事情总会过去的。”她撩了撩头发,笑的很随性:“怎么办,我现在好狼狈。我一直想走女神路线,结果走成了女神经病路线。”
杜维钧从乔夕颜脸上看到了以往熟悉的表情,也不觉笑了笑,“网上那些照片,我都找人联系了,该删的都删了,徐家那边我也会请酒店方面出面去解释。对不起,我的能力只有这样。”
“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什么白莲花,扣什么帽子真的无所谓。”只要徐岩相信她,她真的无所谓。
他们的见面时间很短,乔夕颜连茶都没有喝完就没了兴致。杜维钧买完单,两人各自朝不同的方向离开。
乔夕颜并没有走太远,她站在车站旁,看着杜维钧的车隐没在傍晚下班的车流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再也不会见面的人,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暧昧,却莫名其妙的引来了一场轩然大波,让自己身陷囹圄。结了婚的女人不比未婚,很多很多道德和规则都约束着已婚的女人,女人结了婚就要比从前更加谨言慎行,要顾及婆家娘家两边的脸面,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乔夕颜最错的,是一直拿自己当外人,一直我行我素唯我独尊。
乔夕颜有点泄气,这次的事算是把徐家两老都惹到了,尤其是一贯站在她这边的徐父,这次怕是也伤了心了。
做别人的老婆,别人家的媳妇,要学的事情太多了,任重道远啊!
乔夕颜在外面逛了一会儿,还没到家就接到岳苏妍的电话,她急着要从徐岩办公室的抽屉里拿什么文件,徐岩出差在外,钥匙被他带走了,备用钥匙又在家里,岳苏妍不得已,只能求助于她。
乔夕颜爽快的答应了,回了家拿了徐岩的备用钥匙,开车去了公司。
徐岩的办公室乔夕颜来的不多,地方也不算熟悉,岳苏妍忙的焦头烂额的,一边接电话,一边处理文件,没空招呼乔夕颜,指了指办公室,又给她比了个“二”的手势,好像是要她去第二个抽屉给她拿。
徐岩的办公桌是对称式的,两边都有第二个抽屉,她只能一个个试,她先打开了左边的,抽屉里的东西很多,但是并不乱,乔夕颜翻翻找找,没有找到岳苏妍说的文件,正准备关上,却是突然被抽屉角落里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吸引了视线。
乔夕颜也不知道是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把抽屉完全打开了。
里面不仅有个精致的小盒子,还有几封已经发黄的信件,外加六本软皮封面的本子。都保存的很好,甚至连一点点折痕都没有,不难看出,保存这些东西的人是多么细致和小心翼翼。
乔夕颜平静的心突然不安的跳动起来。良久的犹豫后,她的指节抚上细致纹理的本子,犹豫再三,她打开了其中的一本。
扉页里贴着一张合照,两张年轻而飞扬的面孔,相依偎在美如画卷的爱琴海岸,男的俊朗英气,女的温婉甜美,仿佛天生一对。
乔夕颜久久的凝视着照片里的人,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排她很熟悉的字迹。
200x年,爱琴海,和宝贝的足迹。
乔夕颜无法想象他们是在怎样的心情下拍摄的这张照片,但是不难得知,当时,他们曾非常相爱,相爱到徐岩这样木讷的人,会写下“宝贝”这么亲昵的字眼。
乔夕颜坐在徐岩办公的椅子上,看完了陈漫的六本断断续续的日记,看完了学生时代徐岩意气风发写给陈漫的几封爱意浓浓的情信,最后,她打开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戒指,那是徐岩曾经求婚的证据。
外人说陈漫果决骄傲非常理智,可是今天乔夕颜在这里,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陈漫。
她从旁观者渐渐的融入了陈漫的世界,看到了陈漫的沦陷,陈漫的深爱,陈漫的挣扎,和陈漫的绝望……
在最后一本日记的最后,陈漫给徐岩写了一封几千字的诀别信。
她走了,解除了婚约,完全抽离医械界,准备从头深造。她把和徐岩的一切都送了回来,她说这十年的爱与恨,就像她身体里恶性的淋巴结,明明是有害的,可是割除的时候还是疼的要命。
这个比喻让乔夕颜感同身受,一时竟是百感交集,泪流满面。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一天就这样的,他也曾热情,也曾爱憎分明,曾幼稚曾伤人,曾在一个女人面前有血有肉像个真正的人。
乔夕颜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心里堵得要命,嫉妒,难受,却又可以理解,理解过后又是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