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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炎。他向大主教请假,大主教亲切地批准他回家,直至他的母亲康复为止。天黑
时,他已经坐上了开往日托米尔的火车。他想,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已经按
照要求办了所有的事,甚至做了更多的工作。但是米迦勒和他的天使们,不让他再
在莫斯科停留片刻了。
那天晚上,蒙克正在给西方写最后一封信。他的计算机已经坏了,他只好用大
写字母慢慢地认真手写,直到写满了两大页书写纸。然后,他用奥马尔·古纳耶夫
给他带来的小型照相机,在台灯下面对每页纸反复拍照了好几次。最后,他把信的
原稿烧掉了,把灰烬扔进厕所的马桶里冲走了。他在黑暗中,将已曝光的胶卷从照
相机里取出来,把它放到它的小包装罐里。那个小瓶还没有他的小指尖的上关节大。
9 点半,穆罕默德和他的其他两名保镖开车,把他送到他指定的地址。那是一
间简陋的住所,是一个独立的村舍,位于莫斯科的东南郊外。
开门的老人留着胡须,干瘦的身躯,穿着一件羊毛套头衫。蒙克不可能知道,
他曾经是莫斯科大学的一名令人尊敬的教授,他曾经由于为他的学生发表了一篇呼
吁民主政府的文章,而与共产党的政体绝交了。
那已经是改革前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他还是被平反了,但是太晚了,已经
不起什么作用了,平反后他得到了政府发的一点养老金。当时,他侥幸没有被送到
集中营里,但是已经失去了工作和住房,被降为大街上的清扫工。
共产党统治时期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罪人由于反对苏联的活动没有被送进集
中营,当局会取消他的所有生活保障系统。即使捷克斯洛伐克的总理亚历山大·杜
布切克,也不得不去劈柴。
他能够活下来,主要应归功于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人的资助。那一天在大街上,
有个人站在他的旁边,他用可以交流的、但英国口音很重的俄语与他谈话。他从来
不知道奈杰尔·欧文的名字;他称呼他为狐狸。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那个大
使馆的间谍说,只是时常伸出一只援助之手的小事情,没有什么风险。他建议俄罗
斯教授接受他的资助,那一百美元的钞票,仅能维持生活。
20年后这个冬天的夜晚,他两眼望着门口的这位年轻人,询问他有何事。
“我有一点东西需要转交给狐狸。”蒙克说。
老人点点头,伸出了一只手。蒙克把那个小瓶子放到他的手掌里,老人退回到
屋里,关上了门。蒙克转身回到了车里。
半夜,小马尔蒂的一条腿上绑着那个小瓶子被放飞了。数周之前,米奇和夏兰
从芬兰出发,长途驾驶来到莫斯科,他们把马尔蒂带到了俄罗斯,夏兰查阅了俄罗
斯的地图,找到了这个模糊的住址,他把马尔蒂交给了这栋房子的主人。
马尔蒂在它的壁架上站了一会儿,然后展开翅膀,盘旋着飞人莫斯科上空的寒
夜之中。它飞到了1000英尺高空,那里极其寒冷,可以将活人冻成僵尸。
国际通信公司的一颗卫星正好在俄罗斯这片冰冷的上空飞行。它按照指令开始
向莫斯科发射下行的加密信息:“孩子,你在那里吗?”它并没有意识到它的电子
娃娃已经被摧毁了。
在莫斯科郊外,FAPSI 网络的监视员正在进行计算机扫描。如果,格里申上校
要求查找的那个外国间谍的信号一出现,他们的雷达立即就能显示出疑点,于是辐
射三维仪就能将信号发射源的范围缩小到某一个建筑物。
那颗卫星飞走了,没有捕获到信号源。
在马尔蒂的小脑袋里,仍然有三年前出生地的印象,它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北面。
他迎着寒风越过黑暗朝北飞行,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它脑子里只有一个信
念,赶快回到属于它自己的家去。
没有人看见它。也没有人看见它离开了莫斯科,或者在圣彼得堡的灯光下,也
没有人看见它跨过了右边的海岸。它带着信件和回家的信念不停地飞行。离开16个
小时之后,它感到饥寒交迫,终于回到了赫尔辛基郊外一个阁楼里。一双温暖的手
把信件从他的腿上取下来了,三个小时之后,奈杰尔·欧文爵士在伦敦阅读了那封
信。
读完信之后,奈杰尔·欧文爵士笑了。这封信写得十分详细。蒙克还有最后一
项任务,然后他就可以脱离危险,平安回家了。但是,即使欧文也无法确切地推断
:这个独行其事的弗吉尼亚汉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当马尔蒂在他们头顶上盘旋的时候,伊戈尔·科马罗夫和阿纳托利·格里申正
在该党领袖的办公室里的会议室里开会。他的总部的其它房间里都没有人了,只有
卫兵在一楼站岗。室外的黑暗中,警犬在自由地撒欢。
科马罗夫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他的脸色在台灯下显得十分苍白。格里申刚讲
完话,他向爱国武装联盟的领袖汇报了他从那个叛徒神父嘴里得到的消息。
格里申讲话时,科马罗夫似乎萎缩了。他以前那种冷冰冰的自我控制能力消失
了,那种果断的气质似乎不见了。格里申了解这种现象。
大多数可怕的独裁者突然被剥夺权力时,都会有这种反应。1944年,意大利的
领袖墨索里尼,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衣衫褴楼、四处逃窜的小人物。
一些企业界的大亨,被银行没收了抵押物,喷气式飞机被查抄了,豪华轿车被
扣押了,信用卡的钱被提走了,高级职员辞职了,不牢靠的计划破灭了,往日敏锐
的头脑,也会变得不知所措。
格里申了解这种情况,因为他看见过将军和部长们在他的地窖里被吓得挤作一
团的样子,曾经是威武一时的政党领袖,一下子降到了听候处置时的可怜样子。
情况变得很糟糕,他已经没有任何威力了。他的末日已经到了。他一直看不起
库兹涅佐夫玩弄语言和形象的游戏,似乎一份官方公报能够产生权力。在俄罗斯是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过去一直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造
成这种局面的竟是那个他最仇恨的美国人。UPF 总统似乎已经没有主意了,他几乎
准备按照格里申的建议去做一切事情。
阿纳托利·格里申无意向代理总统伊万·马尔科夫让步。他不能没有伊戈尔·
科马罗夫,他要挽救这种局面,然后登上那梦寐以求的宝座。
伊戈尔·科马罗夫的内心世界很复杂,在这么短时间内就遭受这么大的灾难,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与理查德二世差不多。他搞不懂这种变革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他
能感觉到,时局在一步步地发生着深刻的变化。
在去年11月初,似乎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他赢得1 月份的总统竞选。在
这个国家内,他的政党比其它组织的实力强两倍都不止。他的演说抓住了民众的心,
民意测验表明他的公众支持率为70%,足以赢得一次竞选。
他的政治对手处于混乱之中,要么因为缺少资金而退出竞选,要么对民意测验
的结果绝望了。在他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之后,那些善于投机取巧的人开始蜂拥而来,
尽力讨好他。在11月,他的政治上的胜利似乎已经定局。
黑色宣言的被盗,曾经一度使他陷入极大的烦恼之中。但是,由于7 月中旬以
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也就放心了罪犯已经受到惩罚,那个自作聪明的外国记者
被根除了。后来的几个月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俄罗斯继续向总统竞选的顶峰迈进。
他简直不相信,一个外国特工能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他在照片里见过那个
特工的面孔。他的印刷厂被破坏了,报刊杂志无法正常出版,这些都是令人十分气
愤的事情,但并不是致命的因素。破坏和暴力是俄罗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格里申上校一直按照他的命令,不断地进行破坏和暴力活动。然而他的电视转播频
道被关闭了,这件事情是个导火索,他被激怒了,并被它搞糊涂了。
他蔑视教堂和所有的牧师,因此他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大主教要求恢复君主
制的疯狂主张,他也不相信阿里克谢二世能对俄罗斯人民有任何真正的影响。
难道他们,人民所拥护的人不是他吗?难道他不是人民的救世主吗?他们不是
指望他来建立一个新秩序,靠他净化他们的俄罗斯土地吗?当他们拥有伊戈尔·维
克托罗维奇·科马罗夫之后,上帝还有什么用呢?
他可以理解为什么犹太人贝尔施泰恩要与他作对。如果,那个干涉内政的美国
人给他看了那份宣言,他是会作出那样的反应的。但是那位将军有什么理由呢?尼
古拉·尼古拉耶夫为什么要谴责他?他难道不知道,俄罗斯的军队将有多么辉煌的
前景吗?那位库尔斯克的苏联战斗英雄,真的担心几个犹太人和车臣人的命运吗?
经受了《消息报》的访谈和转播频道被关闭的双重打击之后,他最终认识到:
受某人操纵而形成了与他对抗的联盟,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然后是多尔戈鲁基的黑手党,对他们的设施发动的袭击已经使他们恼羞成怒,
接着是新闻媒体大做文章。不管怎样,他们注定是要被镇压的——教堂、黑手党、
自由新闻机构、犹太人、车臣人、外国人——他们都将会受到惩罚的。
“那四次企图暗杀我们敌人的行动是个错误!”他最后说。
“总统先生,它们在战术上是很合理的。那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