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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眼代替生离死别而又不至让你太难过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慢慢想吧,或许只有到死那一刻才能想起,到时我又怕不能脱口而出了……
不过,我还有许多事要做,不想这么早就死,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噢,对了,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你醉卧玫瑰花丛中,可是玫瑰花下却飘着鲜艳的血液……我不知我是不是乌鸦嘴,但却非常想提醒你:小心爱情!不过好在爱情不是地雷,踩着也不怕!
最后我总得祝你点什么,我想我们总是想要什么偏得不到什么,不想要不能要的时候,它们死活往你怀里撞。那么我就祝你被爱情撞了一下腰吧!
单飞于海口
22
南可带着刘今从白雨的病房出来,穿过一片花亭绿地,再经过门诊楼,从门诊楼的二楼有一条向西楼去的长长的空中通道,通道与西楼相接壤的拐弯的那个僻静处窗台上放着一部旧电话,那个西楼就是医院重新装修一新的高干病房。
“我好久没有来省医院了,你们医院的环境变化真大呀!”刘今一边走一边感叹着说。
“省里给拨了不少钱,进口了一些先进医疗设备,CT、核磁都有了,主要是为高干们看病方便呗!”南可走过电话旁往里推了推,怕电话掉到地上。
“这么多高干住院呀?”刘今继续问。
“嗨,叫高干病房,其实哪有那么多的高干生病,平时病房也接纳一些通过各种关系找过来的;也有有钱住得起的,人家不愿在普通病房八个人挤在一屋,不受那个罪。还有就是一些在这借看病为名躲个清闲的,反正是公费医疗,病人能报,医院也就让住。”南可耐心地解说着。
南可的护士值班室就像宾馆一样,令刘今羡慕的不行,刘今说看来当年真应该跟你一起考卫校,你这里的工作环境多好啊!像我们电台、电视台就是图有虚名,办公条件太差了,又挤又乱。人这一辈子最宝贵的时光当算是上班在办公室度过的,办公条件不好是不是直接影响生命质量?等有机会我也调你们这儿来,当个清洁工什么的也行啊!”
南可嘴不饶人地说:“我们这儿庙小,哪儿就盛得下你了,我看呀,你是因为这医院里有人牵着你的心。人家一出院,你再也不敢说来我这儿的事了!哎,刘今,你跟白雨……”
刘今知道南可是早晚要问这件事的,她现在心里很乱,她还没想好怎么告诉老同学,反正时日长着呢,她想等以后再慢慢说吧,于是她就搜肠刮肚地想出了一句话搪塞南可:“唉,可惜白雨住不上这么好条件的病房……”南可一时无语。
这时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南可应着“请进!”门开处走进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女孩子虽脸色苍白,却愈透着让人怜爱的凄美,只是让刘今震惊的是她的眉眼和那一颦一笑和自己那么相像,女孩看见刘今也是一愣,她礼貌地冲着刘今点点头然后说:“南姐姐,不知你来客人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问你帮我买了收录机了吗?”南可赶紧说:“买了,我打算待会儿给你送过去呢!”说着顺手拉开抽屉,把一个塑料袋交给女孩说:“发票和找回的钱都在里头!”女孩接了东西说了谢谢,又看了刘今一眼转身走了……
刘今拉过南可低声说,“你没发现这个女孩跟我长得很像吗?她叫什么?得的什么病?看上去好像是很折磨人的吧?”
“她是梅子,刚住院时我就老觉得她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可没往你身上想,刚才她一进来,我差点脱口说出来,可又怕你犯忌。”
“为什么?”
“癌晚期,手术后化疗着呢,活不了多久了。父母出国了,离了婚又重找了别人,父母谁都不把她办出去,倒是寄回钱来。她跟姥姥住,姥姥去年也去世了,现在就一个人,挺可怜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
23
没有人知道她的一天是怎样开始的,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一天又是怎样结束的。看吧,多热闹的世界啊,而其实热闹仅是这个世界的表象,每个人最终都得从热闹里退出来,退回到内心的冷静里。冷静是生命的实质。
她认为她是一个从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因为不会有人关心她的过去也不会有人过问她的未来……当郑英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当门锁发出“嘭”地一声之后,她便闭上双目,进入那个令人迷醉的禅境意会世界中。
她提升的那一股气一下子就会运至丹田。起初的那个世界是混沌的,像人类的初世,渐渐地便有了时间的车轮代替了那一片混沌,时间荡涤了世界的污浊,而猛兽却以旋转的姿势将时间的车轮驱除出世界,天地间似有那样的一根通天立柱,像熊又不是熊像野猪又不是野猪的那个怪物好似柱子上的旋转高手,可是它旋累就遁去了……而有如龙一般的巨蟒腾空出世,它有看不到头的身躯盘绕在通天立柱上,它有无穷尽的力量倾刻就把那根通天立柱拧成麻花,一切再次像泥牛一样被抛进那巨大的旋转的涡流里。这一次,从涡流里幻化出的是大大的木轮风车,在无风的静止的世界里它仍然地旋转,它带来了好看的花鸟鱼虫,那花里的彩色在我们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是不可能看到的,它们弥天弥地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那样旋转,旋转……你根本看不清它们什么时间变成了一只羽毛上集结着天地之间所有灵气和漂亮色泽的比孔雀还要美丽十倍百倍的大鸟,那鸟是翻转着的,它的羽毛像是百折不弯的……
她知道,在这个禅境的世界里是存有一股无形而又巨大的力量的,没有什么丑恶可以长久与这力量抗衡。这是她欣慰的,但,在这股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中,也没有什么美好可以永存,美好的一切都是瞬间的易逝的。这是自然的法则,所以在这个境地里无论出现怎样的恶,怎样的美好,她也都触目不惊,不羡。而是像一潭水那般沉静对待。因为这境地里的美好不属于任何人。你看见了已经是福分了,是享受了……是的,那浩浩渺渺的水再次莅临了。水面飘浮着尘世中见不到的冰清玉洁一般的荷叶荷花,一个又一个圣婴样的小童子,盘
腿坐在荷叶荷花上……她感到了天籁般的宁静……有一匹五彩的马常常在静的不能再静的时候疾风一般席卷了这宁静,马扬起尘土,尘土中又生出无数匹马,它们千军万马奔腾着,这世界简直即刻就要被马群撕碎了带走了……且慢,一个骑士披盔戴甲,你不知他是从哪个朝代哪个国界凸显出来的。你也看不清他的脸,他站在那里,马群就有秩序地环绕着他旋转……这世界又开始了从无序到有序……
在有序的世界里,她常常看见两个门,先是墓门,那墓门像棺木一样,大的套小的,小的套更小的,她看不见棺木里的一切,但墓门的底部有一个缺口,她来不及看清的许多东西就顺着那个缺口势不可挡地消逝了……
而另一个门,是那种陈旧的柴门,门上存留着树木的年轮,那门是关闭着的,但她能看见门里的一切,那里有参天的古树,树冠遮天蔽日的,天的颜色就是树冠的颜色,她曾见过的坐在莲叶上的小圣婴们穿着红兜肚,头上被剃了各样的刘海儿,在树根处快乐地嬉戏着,他们玩着玩着就会被一种莫明的力量引领着沿着花间小路一直向南跑去……她总是好奇地想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去哪儿,可是总是在这个时候一条大蛇出现了,它阴阴地尾随在他们的身后……
这时,门锁响了,她睁开眼,她的丈夫郑英杰回来了。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收回神来,神清气定的样子。
“气色不错嘛!你猜我今天给你带回什么好吃的了?”他把塑料袋背到身后让她猜,她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笑着说,“小葱拌豆腐,新鲜的小河虾,还活蹦乱跳呢?对呗?”
“又不幸被你言中,我怎么干什么都逃不过你!”郑英杰笑着直摇头。
“不是逃不过,是相互的一种印证,就像一块石头在地上,放久了留下的印记。夫妻久了,我想什么就印在你的脑子里,你想什么就印在我的脑子里!”她是自言自语的,她说话的时候他早就下厨房做饭去了,她听见了他在厨房里发出的锅碗勺盆叮当碰撞的响声,这响声总会把她拉回到他们结婚的那个晚上,做为妻子,她只给他做过那一餐饭。那时结婚不像现在这样讲排场,领了结婚证然后向毛主席像三鞠躬整个仪式就结束了,不兴大摆宴席也不兴闹洞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她记得那天晚上他们俩是用军用绿色的搪瓷缸子当做酒杯,像她这样出身在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大家闺秀从小到大滴酒未沾过,他说茹玉,咱们结婚了,一辈子就一回,这杯酒一定要喝,他喝了,她顺从他也喝了,酒使她的皮肤泛了一层红晕,他说她喝了酒特别好看。他们吃完饭,就烧水洗澡,他先洗,然后他给她洗,热雾罩着她,她的眼前有些晕,她忽略了这晕的感觉,以为自己是被即将开始的这个新婚初夜的神秘而引领着进入一种晕眩……她和他,这一生的幸福就毁在了这小小的忽略中……
“马上开饭喽!”郑英杰把一个折叠小餐桌支在她的面前,然后把他的手艺端上来,他看见了她情绪的变化,他知道,她一生都走不出那个新婚初夜了。
他们的晚餐永远是浸在沉默的痛苦里。
今晚他要给她洗澡。他每次都是强忍着不让自己陷进回忆……
而当他抱起她把她放在水里时,他仿佛又看到了坐在水里的他的新婚的浮着红晕面带羞怯的美丽新娘……
他是看见她在热雾中迷离了,他错以为那是一种女孩子对即将发生的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渴望的迷离,他冲动地抱起她,不顾一切地深深地进入她,就在他处在持久的亢奋状态中时,他被她莫明的痉挛吓慌了,他不知所措地抱着她,他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