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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常言妖魔嗜血成性,残暴不仁,殊不知它们也存在情与义,只不为人所理解……如果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妖魔亦非草木,谁能断言它们就无感情呢?况且,草木果真无情吗?人为什么要赋予它们诸多含意?爱情、亲情、友情、思念、悲伤、幸福、感动、骄傲、诅咒、忍耐、赤诚……囊括人间七情六欲,因为有情,所以会恨,会怒,会争斗,会流血,会有杀伐,不断卷出更多情仇,衍生更多爱恨。燃烧的感情浇不灭仇恨的火焰,杀戮不息,战争永不休止。不管人或妖魔,终究不是神。”
那时她十岁,不懂爷爷这话何意?一边修学一边修行,爷爷临终的前一年,告知她二十年前占不出结果的凶卦,隐居后他多次卜卦,意外发现藏于卦象外的一个惊天大秘:难怪没有结果,它本就无结局可言。
带着继承爷爷阴阳师之名的遗愿和那个秘密,梁以姗果断报考谷江大学,到这座危机潜伏的城市大舞台——
正是在谷江,她遇到杜安卓与丁灵,似乎弄明白了爷爷所说的妖魔之情与义,和人一样的感情,至真至纯,是世间所有生灵最平等的圣洁之域。
“梁小姐,我们到了。”楚潇然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这里……是……”水中央矗立着一座欧式大别墅,像迷你型的瑞士西庸城堡,透出朦胧荧白灯光,给城堡覆上轻薄雾纱,像话剧舞台上的夜幕背景,城堡为聚光灯下的焦点,里面将引发故事剧情。
走在狭长吊桥上,仿佛置身探险的旅途中,脚下是无尽头的黑窟,前方是等待揭开的未知之谜。
踏着红色天鹅绒地毯穿过明亮富丽的厅堂,上楼沿左侧一直走到尽头,楚潇然拧动门把轻推:“大小姐,梁大阴阳师的孙女请来了。”
“她进来,你出去。”里面传出一句漫不经心的回应。
一排存放各类古籍的大书架前立着一把扶梯,娇柔的玲珑少女踩在梯上专心致志翻找,抽出一本厚重的牛皮封大书典,封面印有三个模糊的繁字体:禁界说。
她抱着大书慢慢下了扶梯,瞧见在书架之间徘徊的背影,道声:“我在这。”朝窗边的书桌走去。
梁以姗回首见一名妙龄少女,天生丽质,闲情清雅——是那位大小姐?心中疑惑更重。
“你好,我叫莫辛,请坐。”莫辛端正坐好,一本古籍平稳放下。
“你好,梁以姗,”阴阳师少女隔着桌与她相对而坐,“莫大小姐请我过来有什么事?”
“想听你说说神秘人。”莫辛低头翻开牛皮书,仔细阅览。
“你是特派局的人?认识Iris?”
“对。”少女视线未离开书页一寸。
“我所了解的都已经告诉她,没其他多余信息。”梁以姗对她目中无人的态度有些不满,面色依然平稳。
“你对风铃怎么看?”莫辛没计较,问另一个问题。
“一个半生不熟的朋友,身体很差,弱不禁风,不大爱说话,性子很软,但外柔内刚,宠辱不惊,平常以微笑示人,发病时的样子很痛苦,除此外没看到过她有其他表情。”
“看似简单,实际最难懂,”埋头的少女总结,“你的看法很到位。”
“你和她接触过?”
“见过一面。”派对上的女孩风铃和她的守护骑士幻月,很有意思的两个人,莫辛目光停滞。原计划与尹剑商量订婚,哪知他对霍娴茵无半分兴趣(有关这点霍大小姐没提,也许是她一厢情愿认为尹剑对自己有意,可悲的女子),真是天助她莫辛,不用辛辛苦苦扮演别人的角色,又能直接依附霍娴茵的关系进入广安,一举两得。
尹剑对风铃好像关心得紧,一个遗世独立的骄傲贵公子,放着一位门当户对、花容月貌的千金小姐,却不理不睬,反对姿色平平的柔弱小女生动心,风铃,究竟有何魅力?吸引着那两个英俊不凡的男子。
仅一面就看得如此通透?!梁以姗不禁重新审视她,留意到其纤长细指上的宝石戒指: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不,应该说,特派局的人都不简单。
“你出生阴阳世家,听说过‘禁界’吗?”莫辛再问。
“禁界?”梁以姗诧异。
“一个被湮没的传说,鲜为人知,”少女终抬头,慢慢说道,“宇宙初始,一场大爆炸将世界割裂成无数碎块,时间与空间发生断层,形成许多异次元,诸神随之散落于各个世界,平定纷乱的妖魔,守护人世太平,并相互界定,各不干扰,以维持宇宙平衡。而禁止时空往来的界定——禁界,就像各个国家之间约定的国界线和分水岭。禁界线的掌管者称为禁界尊者,严格把守此界与彼界的通道,阻隔不同世界的神魔互侵,防止天地失衡,时空塌陷。”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爷爷不知道?他没跟你提?”
“传说鲜为人知,你刚说过。”
“确实,”莫辛答得很干脆,“所以我告诉你了,并希望你能加入特派局。”
“抱歉。”
“你跟你爷爷很像,”莫辛合上书本,流露出极大的兴趣,“出于同种原因拒绝吗?”
“如果没别的事,我走了。”阴阳师避而不答,起身离开。
“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提醒你一下比较好,”少女靠入椅背,清晰吐字,“夜?落。”
夜落?又是夜落?梁以姗止步,不久前被灭的妖物那句话应犹在耳:“……夜落不会放过你们的……”
“夜落,谁?”
“特派局的敌人,人类的公敌,”莫辛眸光散聚,话锋陡转,“你一定很好奇我的动机吧!不仅向你打听风铃,邀请你为特派局工作,还告诉你禁界和夜?落……”
“对不起,夜深了,我得赶回学校。”梁以姗托辞,脑海中渐入爷爷说过的四句:帝兮魔起破天惊,临降凡尘神女情,夜梦由生荼靡泪,落掩浊世暗无明。
☆、第十一话 荼靡之泪 (2701字)
从进教室到上课铃响再到一堂课结束,一上午我没看到佳颖,杜安卓在医院养病,严俊可能陪着他,佳颖没理由不来,不是跟我和好了吗?那天的话……和好?算吧!
需不需要去探望一下呢?
刚出教室,收到一条短信,以姗发来的七个字:安卓醒了,想见你。
我交代小离先回家,自己去趟医院,然后飞速闪人,一大群花花正呼啦涌上来。
“喂,你……”老弟喷火,声音湮没在鼎沸的崇拜尖叫中。这么久了,花花们怎还没审美疲劳?反倒更加强烈?!
医院的药水味渗入墙壁,潜进鼻腔,莫名的不适感充斥全身。我来到杜安卓的病房,里面只有以姗,不见严俊,问及他怎没来,以姗道他去找佳颖了,因为听说我和她在闹矛盾。
我无言以对,转问杜安卓,他昨天醒时为什么会说黑色的屋子、妖怪之类的话。
他扶着额头,努力回想,偏生记忆一片空白,脸上浮现焦慌:“我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没一点印象,”蓦然怔住,嘴里喃出,“小凝?是小凝,小凝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救不了她,我……我要失去,失去她了……”失魂的刹那如悠扬琴音中一根嘎然绷断的弦,刺耳的“嘣”响,在心口狠狠划下伤痕。
“小风不是想你说这些,”以姗插话,“没找到欧凝之前,谁也别妄下定论。”抬眼望我,带着几分探究,终未说话,道句,“我出去买点吃的。”
房门被拢上,我朝病人笑笑:“小卓,别想多了,小凝肯定没事,她心地善良,一定能逢凶化吉,好人有好报嘛!”
“你和灵灵长得真的很像,笑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他低声苦叹,有丝悲凉。
我再次无言,他原是从未放下过丁灵。
“失去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他望着我,瞳孔中溢满痛苦的自责与愧疚,“小风,我明白得太晚了,直到小凝失踪前,我其实……依然在犹豫……彷徨不定,”眉间一抹凄凉,“人总要到失去了才会珍惜,这句话真讽刺。”
“也是一句很好的警言,”我温声劝慰,“懂得了珍惜,会更加珍惜所得,小卓,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放弃希望。”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言结果,正像即将来临的风暴,会怎么样?无人得知。
“懂得了珍惜,会更加珍惜所得?”他重复念着,眼神涣散,“可我……还有机会吗?”道不尽的落寞,似觉察出不可逆转的结局。
“不尽力争取,再多机会也是空谈,希望在心里,不在嘴上,小凝在你心里,不在他方,相信吧!你会见到她……或许,能够亲手解救她。”
灵魂净如白纸,却埋藏不可估量的黑暗,极致的对比,极完美的藏匿,是否注定他将走向两种极端?答案不得而知。
杜安卓醒后,很快出了院,想尽快找到欧凝,尽管毫无线索,追查得继续。以姗用式神找了多次,仍是一无所获,每每被恶意阻截。由此推断,确有幕后者在暗中操作,目前不明对方的目的,目的没达到前,欧凝暂时应无性命之忧。若欧凝已死,无殇不会不理,煦的办事态度我从不怀疑。
至于幕后者,尸鬼吗?我对魔界中的事不甚了解,两年前还是风铃时在燕堤谷灭了魔域的万妖王,并合碧柔公主与十三燕、龙桓、濮阳炫、颜祺修复隔绝燕堤谷与魔域的结界,保全燕堤谷不再受魔族侵扰。
万妖王在魔域曾占有什么地位,与尸鬼关系怎样?无从知晓。
魔域该由魔王统治,但是……
连着几日,小猫咪躲在我卧室里拒不出来,幻月独自去找欧凝,照顾丝丝的任务已然结束,或许她需要一个自由的空间与选择。
自看见死而复生的幽媚,丝丝返回最初状态,成天担惊受怕,更不敢面对小离。
正要推门,被小离叫住:“人类,或妖魔,你做出选择了?”
“嗯?”老弟问话怎这么深奥?
“姓梁的丫头灭掉一只妖兽,它临死前说‘夜落不会放过你们’……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