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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博雅觉得身体被人碰了一下,转过头,便看见一个个子相当矮小的孩子从身边飞速跑开,灵活得象条泥鳅。
“怎么回事?”
奇怪的事发生了。正当孩子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街头拐角处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这似乎不是出自他的意愿,而是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他。尽管不甘心,他还是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了两人站立的地方。
“问他吧。”晴明若无其事地说道,同时收回了下咒的手指。
“有妖怪!”那孩子恐惧地叫了起来。他看上去有十三四岁年纪,身材比同龄的孩子更加矮小,衣裳褴褛不堪,一双眼却灵活得很,不停打转。
“如果不拿出你方才偷的东西,妖怪是不会走的。”
“什么?!”
听到这句话博雅才反应过来,把手伸向衣袋——果然,钱袋不见了。
“嗨,原来是个小偷!”
一把提起了那孩子的衣领,将他的身体举了起来。正准备质问,突然手臂一酸,手也不由自主松了下来。
“嗳……”
打中博雅的是一颗小小石子,但正好击在了关节处的软筋,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博雅吃惊地转过头,立刻瞪大了眼。
在他身后是个少女。身材出奇地高挑,并没有穿戴华丽的女装,只是随随便便地挽着头发,着一件男子的素色便服,越发显得修长利落。眉宇艳丽之中带着逼人英气,双目便如同秋水寒星,光彩熠熠。
“你是……”
“欺负孩子,太过分了!”那少女毫不示弱地说道,声音也如人一般,清脆爽朗,决不拖泥带水。
“可是……”
“可是什么?有我在,你就别想动他一下!”女子根本没有给博雅解释的余地,便这样打断了他,同时拍了一下那孩子的肩膀。心领神会的孩子立刻拔腿奔逃,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可是他拿了我的钱……”
被少女气势震慑住的博雅此刻才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只系着黑色缎带的钱袋向他飞来。
“是这个?给你。”少女就好像施了法术一样,根本没看清她刚才是如何从孩子那里拿回了钱袋。
“呃……”博雅已经完全怔在那里。而晴明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态度,袖手旁观。
“那只是个孩子,身为武士,即使有缘故也不能欺凌弱小,听清楚了吗?”
少女大剌剌地教训道,就好像面对自己的弟子。
“不是,你误会了……”
可是少女已经转过身,根本没有给博雅解释的机会。正当博雅懊丧不已的时候,她又回过头来,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扫了博雅一眼。
“别靠近牛车。”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她便转身走了,背影婀娜刚健,亭亭如松。
“喂。”
阴阳师含笑招呼着。博雅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嗯,原来保宪所说的是这个女子。”
“什么?”
直到此时博雅才回过神来,同时长出了一口气。“你是说她是纪海的女儿?”
“是啊。除了她,恐怕也不会有别人吧。”晴明答道。“何况,你没有看见她身上的衣服?纪海部屋里的弟子都是这样的打扮。”
“真的?”实际上刚才博雅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少女本人,而完全忽略了她的服饰。
“呵呵。”
“真是奇怪的女人……不过,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爱上了?”
“呃……什么?!”如梦方醒的武士瞪着自己的好友。“别开玩笑,这可是刚刚见面。”
“一见钟情的事情也是有的。”晴明不在意地说道。“和这样特殊的女子交往,想必很有意趣。虽说有些蛮横,但为人方面,也颇多可取之处,是相当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子啊。”
“呃……确实……”看见好友嘴角牵起的笑意,武士连忙补充道:“是说确实印象深刻,可不是说一见钟情什么的。”
“差不多吧。”阴阳师不理会他的辩解,继续向前走去。
“喂!该不是想让我追求她,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保宪的问题吧?”博雅怀疑地问道。
“哈哈。博雅有的时候,也相当聪明呢。”
“怎能这样!感情的事情,可不象烤香鱼那么简单!那姑娘已经有了心上人,不会接受我的!”
“那就是说,你这一边是没有问题的了?”
“……我可没这么说。”发觉上了好友的圈套,博雅懊恼地闭上了嘴。
“嗯。承认了也没什么。既然保宪希望结束两人之间的关系,对女方而言,毕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有了你的追求,或许能安慰她的心。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
“可是,总有一种被你出卖的感觉……”
“是么?”
“对了,让我不要靠近牛车,她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唔。”
阴阳师收起了调笑的神色,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这便是这女子与众不同之处啊。如果我猜得不错,她拥有我和保宪都不具备的能力。”
天色已经黑了,博雅独自一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手中把玩着叶二。似乎想吹支曲子,但拿到唇边又放下。
“呃,晴明所言,也不无道理。”单纯的武士甚少这般思索过什么问题,于是便决定从朋友的话想起。“虽说是传闻中那样可怕的女人,不过……”
黑暗的夜色中,那两点寒星一般闪耀清冽的眸子又浮现在眼前。这样的幻觉之所以出现,和一种名为相思的情愫有关,尽管当事人兀自懵然不觉。
“保宪这家伙,真不象话。再怎么坚强也还是女人,倘若得知自身被所爱之人如此嫌恶,只怕会无法承受吧。这般烈性的女子,即使是厌弃人世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不由自主替她担忧起来。前文已说过,武士的为人,特别在对待女子方面,心肠之软简直是匪夷所思的,此刻想到那少女日后的命运,竟不由自主湿了眼睛,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是否也作同感。
正在此时,前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号子声,打断了博雅的思路。他循声望去,却是一辆看上去甚为简陋的牛车,陷入了路边的泥沼。有三个仆从打扮的人正在出力推车,车身横在路上,正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位武士老爷,您来得正好。”其中一个人招呼道。“请您帮个忙,就差一把力,可怎么也推不动。”
“啊,好。”
博雅走上前,同时将叶二插入身后的腰带,衣袖掖起,双手抵在车上,开始用力。就在这个时候,边上那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突然拔出博雅腰间的佩刀,另一人则从背后摸出了一根木棍,向着博雅的头顶击去。
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博雅本能地侧了一下身,棍子从他耳旁掠过,击在了肩上。随即,拔刀者双手举起佩刀,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寒光,直向手无寸铁的博雅劈去。
猝不及防之下,武士连忙向后退。突然身后触及一个硬物,发出“叮”的一声,百忙之中回头一看,却是第三人面目狰狞地握着匕首。
“混帐!”武士鼓起勇气大喝一声。“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举刀那人冷笑道。“当然是没本钱的买卖。”
“好吧,要钱的话我给。”衡量眼前的局势,博雅做出了妥协的决定。
另两人犹豫了一下,都把眼睛望向持刀那人,很明显那人是首领。
“不能留!这家伙看样子是朝臣,又认得我们的模样,放了他一定会缉拿我们!”
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三人重又围上前。
“居然死在这里……”武士心里想道,奇怪的是却并没有害怕的感觉。混乱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了那少女说着“不要靠近牛车”这句话时的眼神。
正在此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三人和博雅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随即极快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转眼间满天都是五色斑斓的蝶翼,如同神奇的梦幻世界。
“啊!”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很快就在他们上空飘散起如雾一般细密的蝶粉,吸入鼻中便开始作痒。终于,“哈啾”一声,为首的那个忍不住打出了喷嚏,从此便接二连三,一发不可收拾。三人扔下了手中的武器,鼻涕眼泪满脸地打着喷嚏,什么也顾不上,开始拔脚奔逃。
“晴明!”武士凭着直觉,不假思索地喊出了好友的名字。满天的蝴蝶不见了,蜜虫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她的身后站着身穿白色衣裳的阴阳师,脸上挂着同样的微笑。地上撒落了一地的纸屑,想来便是刚刚的蝶翅。
“真是古怪,”博雅一边揉着方才被木棍击中的右肩一边说道。“那姑娘怎么会知道牛车的事呢?”
“嗯?”
尽管两人是相当亲密的朋友,性格怪异的阴阳师却从不肯去博雅府上作客。这次也是如此,虽说出事地点相距武士家更近一点,在晴明的坚持下,两人仍然回到了土御门小院。
“咦?你不会忘了吧?今天那姑娘对我说,小心牛车什么的,结果真出了事。”
“那个啊,”晴明毫不在意地啜了一口酒。“早知道了。”
“早知道?你该不是说,袭击我的匪徒跟她有关?”
望着武士瞪圆的眼睛,阴阳师扬起了眉毛。
“是啊,有这可能。你不是说过,那样的女子很可怕吗?说不定就是女匪。”
“我可没说过她可怕!”博雅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样的猜测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呵呵。心中如果有了恋慕的念头,想法也会不一样啊。”
“什么?”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小院的门打开了,蜜虫带着另一个人走了进来。那是一个长身玉立、眉眼英秀的少女,正是纪海家的女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