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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见在地头蛇的地方，不敢回答。
心想：“等回到乡政府，就有你姓汉的好颜色看。”
汉今见书记不愿说话，便说：“你不说，我来帮你说，是我姓汉的看见了你和王会计不正当关系是不是？是我将你的侄女挤出了招干指标是不是？你以为我没后台是不是？见我好欺负是不是？是我说你是□□是不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没说过也没做过，只要我不开口，你们谁也别想把我挤出乡政府，除非我自愿不干。如果你书记硬要同我斗，到时，吃亏的不是我汉今，而是你书记本人。”
所有计生干事听了汉今的一席话后，深感不安，以为汉今要做出有失分寸的行为。
而汉今却是纯粹在乱讲，他必须这么说下去，为自己争得应有的人格和退路。
之后又问书记：“还要不要我在红村抓超生妇？嗯？”
汉今把事情推到无法回旋的地步，书记只好说：“小汉，只要你把事情讲明白了就是，我又不是要强令你在红村抓人，至于写检查和记过处分也就不提了。”
“不行，抓人我照抓不误，写检查我照写不误，你必须给我记一次小过处分！有必要的话，你完全可以上报。到时候，我们互相间抓住对方的过错，谁也不许放过谁，那时，就别怪我姓汉的不客气。”
书记心惊得受不了，他知道自己的过错比汉今多了几十倍，可能会每天都要被抓住一两次，便憨笑着脸对汉今说：“别生气，我给你赔礼，你大人大量，行不？咱们今天的事就没发生一样，行不？我给你承认错误，当着众人的面，我给你承认错误：对不起！我错了。”
其实，书记是迫于在这个土窝子里，他怕汉今真的叫来一群彝族人痛打一顿，致伤致残难说，对汉今割职查办也无太大把握，弄得个两败惧伤，不好向上级交代。
、能不能少生或不生孩子
而汉今见时机已到手，便改了怒腔而温和地说：“我虽然是刚进乡政府上班，但是，我认为，搞计划生育工作不是东打一枪西放一炮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们是计划生育宣传队，而不是计划生育抓人队。大家想一想，这么多天来，我们在哪儿认真做过一次对超生妇的心灵教育？我们除了去大吃大喝外，就是走前门守后门黑白不分抓人去搞手术，谁不认为我们是百姓的敌人？我们本来应该是成为百姓的恩人，却被我们自己毁了自己的手上。”
汉今说到这儿，看了看在场的人又说：“你们今天可以安全地回乡政府，我保证今天晚上就在红村，明天靠思想教育的方式，至少带两名心甘情愿来乡政府做绝育手术的超生妇。”
计生干事们见汉今这名地头蛇愿放他们一马，纷纷感谢不止。
汉今目送这群国家养的真正饭桶滚走后，心里一阵悲凉：“自己这个赌注也是下得太大了，但是，如果不承诺带回两名超生妇回去，恐怕难以服人，到时候书记一伙人还不是一样要拿颜色给自己看。”
汉今回到家里，闷闷不乐，阿妈在一边坐着不说话，想了许多问题，阿妈才对汉今说：“是我通风报信的，你不高兴，骂我好了。”
“早就想到是您做的这件事，我又没怪您做错了。我只是在想，明天要带两名自愿去搞绝育手术的人，该去说服谁呢？”
阿妈听汉今这么一讲，想了一会儿说：“有啊！二组的林家媳妇跟我们关系比较好，你去说一说，她一定愿去。另外，曲比胡爹的二儿媳妇，我去帮你讲一下情，看她愿不愿去。”
“只有先试一试。”
晚上，阿爸回家，听汉今讲了白天的情况，气得火冒三丈，之后，还是得言归正题。
为了确保工作的可靠性，汉今、阿爸、阿妈三人分别在晚上各自出击，去做超生妇的思想工作。
阿妈是最顺利的，在胡传统的家里，一提起绝育这件事，胡传统就叫来二儿媳妇：“现在汉婶他们家有难题，你愿不愿去做绝育手术，帮助一下汉今过难关？”
二儿媳妇说：“绝育？以后想生都不可能啦，让二哥想清楚点。”
“不用问他，只要你自愿，明天就跟汉今去乡卫生院，我叫二娃帮你背些鸡蛋来。”
胡传统说完回头又对阿妈说：“你放心回去吧，我说了的话，一定作数。”
等阿妈谢过之后走了，胡传统才自言自语地说：“不是我的老八把你的二女拐跑了，我于心不安的话，才不愿答应呢！”
阿妈也觉得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只要成功一名，就是为汉今消除一半的苦恼。
阿爸去找了几家在他手下上班的职工家庭，凭自己掌握着他们的经济来源的权力；经过连哄带吓的办法；说服了三名超生妇愿同汉今去。
汉今在林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搬动这块硬石头。
心里想：“这回完了，爸爸同妈肯定也是白搭。”
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起自己干爹的家里有一名生了一胎的大儿媳妇，便匆匆赶去干爹家。
一进屋，干爹就高兴得合不拢嘴说：“我干儿有本事，当官了，来，过来吃饭。”
说着便让大儿媳妇去盛饭，还是上酒。
汉今忙说：“我已经吃过饭了。”
“年轻人，跨一道沟都要吃下三碗饭，来。”
不由汉今反对，就被拉上桌子坐下。
过了一会儿，干爹问汉今：“你愁着眉，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汉今想了想又看了看叔哥媳妇，好似不情愿地说：“干爹，如果我说错了话，您别生气。”
干爹笑着说：“不会生气，你是我干儿，又是干部，怎么会生气？”
汉今壮了一下胆说：“这个家，已经有一个孩子了，能不能少生或不生孩子，大家齐心把家庭经济搞上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讲明白一点吗？”
“现在国家在提倡少生优生，争取把群众生活搞好，所以我今晚来这儿是想劝您让大叔哥媳妇去做绝育手术，都生了一胎，你看她人也瘦得很，再生，恐怕会出生命危险；二叔哥媳妇生了一胎，也可以去做绝育手术；三叔哥才结婚，我就不提了，但愿他生了一胎后也能响应号召。”
、我就不信你有多凶
干爹一下子变了脸：“汉今，我虽然是三个儿子，但这三个儿子中，大儿和老二都没有给我生个男孙，我这个家怕是会断香火，你的话，我不能听从！”
“儿女都一样，不应该分轻重，如果我将来的第一胎生的是女，一样只生一胎就不再生，我们都是穷够了的人，应该把心思放在发家致富的路上才对。”
干爹看了看左右的儿子儿媳们，见都低头不说话，便对汉今说：“你阿爸不是带了你们五个孩子吗？你们家不是因为你们有几双手，才把你们的家搞得富裕的吗？”
“干爹，这一点你就错了，如果我阿妈只生我一人或我和二妹两人，我们家将会提前十多年就会富起来。而且，比现在更富，我汉今也早就成了国家干部了。”
这时，大叔哥搬嘴说：“如果你爸妈第一个生的是女儿，还不是要你妈生许多。”
“阿爸早就说过，如果当年要实行计划生育，他绝对响应号召只生一个孩子，由于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所以他整整穷了二十多年。”
二叔嫂插话对干爹说：“爸，我不想生，我的娘家那边有几家人都是只生了一个孩子，人家没几年就富起来，不想过这种穷日子。我相信汉今说得对，明天我跟他去乡政府做手术。”
二叔哥猛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说：“你敢，你去了，就打断你腿。”
汉今见事态有些变化，心里着急，却又听二叔嫂反吼：“你有本事，你自己生娃儿好了，我生女儿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说啊！你在牌桌上赌钱，哪管过我们这些女人！我当时是难产，如果不是汉今他阿爸来急救，我就不只是断腿，恐怕连命都没有了。你倒说得轻松，让我再生，还骂人家汉叔看了我生娃，人家是赤脚医生，请来帮忙接生，你骂人不要脸！”
二叔哥站起来就给了二叔嫂一记耳光，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哪个婆娘生娃让男人看了的？丢了老子的脸还嘴硬！”
二叔嫂气急了，一伸手就将一桌子的饭菜碗推到地上说：“已经打了我数不清的回数，今天当着汉今的面，我也不认黄，陪你打个够。明天我就回娘家，就不信有嫁不掉的女人。”
二叔嫂说完就跑到灶房屋里拿出一把菜刀，扔在二叔哥的面前说：“有脾气，今晚就给我杀死在这里，我就不信你有多凶。”
二叔哥见压不住气焰，只好低头坐了下去。
干爹和汉今看呆了眼，却又听二叔嫂说：“你这下半年吃的大米饭从哪儿来的？年前还有屁脸骂人家汉今是疯子，瞎搞些什么种水稻废活。要不是我和爸爸尽力主张改土改田，你还是像往年一样去吃你的玉米馍，我在娘家就学过一些种水稻的方法，你这个要死不活的男人，咋不当着汉今的面骂？你骂呀，说你不想吃大米饭呀？人家汉今苦口婆心劝我们少生孩子早点富，哪一点错了，难道我生女就不是人了？没有我们女人，你男人自己去生男人来接香火，反正明天我就要去乡政府。”
二叔嫂骂完后，哭着钻进了里屋。
汉今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一家人背着骂了自己汉家一大堆坏话，真是费力不讨好。
忙起身对干爹说：“对不起，我来惹得你们一家人不和，都怪我不好，我走了。”
“不关你的事，他们几个经常都是吵吵闹闹，习惯了，没什么事，只是我不能听你的这一次建议。”
、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无所谓，我也只是来说说，不过是想为大家好。”
汉今说着出了门，往家里走。
进了家门后，阿爸便问战果如何，汉今丧气说：“一个都没谈成。”
“不要紧，我说服了三名，你妈已说服了一名，明天就有超额指标了，不用愁。”
汉今听了阿爸这么一说，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只是气不过干爹一家的一些背后话：“要不是二叔嫂一气之下全抖出来，自己一家人还蒙在鼓里。”
“您在村子里干了这么多年的赤脚医生和接生员，没听见过有人骂你吗？”
阿爸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