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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为一些工厂、歌舞厅、发廊、酒吧招募工人。
但打的牌子却是广东劳动就业局,有时也打劳动厅牌子。
红村的女青年,在一夜之间走得一个不留。
阿爸阻拦不住,说去不得。
而那些收了钱的乡干部们,都说茶场挣不了钱,要帮着介绍去广州赚大钱。
当然,她们都不知道广州造的人民币有没有三丈长、一丈宽那样大。
只是听说那儿的钱大得不得了,有天那么大。
但阿爸明白,终有一天这些女青年中会身无分文再回到边城。
过去是年一过完,到茶场上班的人都来找阿爸。
这回就轮到阿爸翻着名单找工人,去谈话,去商量解决其女儿走了的空缺。
有些人家户还高高在上,不太高兴阿爸。
“我女儿去广州赚大钱,一个月都要挣回她一年的工钱,不上茶场的班。”
有的就直说:“让其老伴来顶空缺,要么让更年幼的女儿来顶。”
这么一来,阿爸的茶场在新一年里,就只好干起残兵小将的上班队伍。
两级分化太大,年纪大的老太婆已经六七十岁,小的小到才十四五岁。
中间的得力工人就只有几个男丁,女的一个没有。
采茶这门子活,的确女的比男的行,制茶这门子活又男的比女的行。
要是没有了采茶女工,男的再行也是白搭。
在这种情况下,阿爸不得不招男工来当“采茶女”。
跑了几天,工人人数算是凑齐了,回到家里想不通。
“这些人,下茶场的跑了,没下茶场的也跑了,比我的几个娃都还积极。”
阿爸还没从找不到合适工人的气愤中醒过来,又一大批大客车开进了边城。
招工条件更放得宽,只要年满十五岁,三十五岁以下的女性都可以去广州上班。
先去的几千名工人,没法向边城的家通信叫苦。
“单位”都管得严,不准出入,不准写信。
重新进边城招工的劳工公司,把广州市的一些图片、大海的景象挂在招工处的壁上。
让所有人去观看,大力宣传。
“早去广州的一批人,全部安排就了业。”
这样一来,一些已婚妇女也不放过远登大城市去过过城市的瘾。
纷纷扔下丈夫和孩子,有些正在读书的女学生,也放下书本,踩进了大客车的门。
这一批女性是拉到深圳的,有些境域手续要比广州难办些。
不过,是吃这碗饭的劳工公司,自然有办法简单地弄到入境手续。
、彝人的侵略怒火
几百年不见如此震动的边城,在早春的季节里,愤怒地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风雪。
算是送给边城人的悲嚎,也算是对老天发出汉人对彝人的侵略怒火。
一些养了两三个女儿的人家,喜欢得从上街笑到下街。
回家笑睡觉也笑,感谢边城这块生女人的地方。
有些人家没女,大气特气没有女儿去广州赚大钱的机会。
关在屋里骂老伴不会生崽:“都不想一想生一大群女儿,送到广州去上班,该多好?”
这天,汉今急匆匆地回红村老家来打探情况。
见阿爸走路骂人,吃饭骂人,就连上厕所也骂人。
心里很不痛快,也跟着骂人。
他的茶场的女工人也跑光了,剩下来几十个男丁,大屁放不出一个。
年头前的他,还是一个不小的赢家,其他茶场的场长还夸他经营有方,农业局的贷款也还了三分之二。
突然的人员变故,不只是他父子的茶场着急,其他茶场同样着急。
边城的企业只有两类,茶场是第一类,砖瓦厂是另一类,但砖瓦厂不欢迎女工人。
“您倒好,老弱妇幼总算凑够了人数,我却连个九十岁的老太婆都没有。”
汉今丧气又略带怒气,双手将门打得吱吱响。
阿爸说:“还不知道李永山的茶场招什么工人?哦!汉今,我想起了,你茶场距新市镇、屏山县和云南省都近,去那些地方看看招工人难不,我这儿虽然不要了,可你需要百多名工人,春分过后就必须把准备工作做好,现在雨水节已过,你应快点行动。”
汉今说:“我知道时不待人,到屏山去招工,人家相信吗?”
想了很久,汉今另改主意,招男丁取代女工,试一年。
几天过后,边城的墙上不约而同地贴上七八家茶场招工人的海报。
凡是愿到茶场上班的,不分男女,一律录用。
汉今坐阵,口才翻云吐雾,三天时间,就招足了人,没有一个是女的。
永山茶场的名气大,也在三天时间内招足了工人,没有一个是女的。
其他茶场相应只招到了大半数或小半数,并非边城男的少。
主要原因男的是家庭中的主要劳动力,一家人一年的庄稼就靠男的来完成。
如果都跑到茶场上班,来年不饿肚才怪,加之边城历史以来就女多男少。
所以,许多男人不愿轻举老脸。
名优集团的总经理张明荣每天都在接待前来诉苦衷的茶场场长,苦于职权不高,控制不了边城大起大落的演变,深深地为这些茶农心急心慌。
他是农村爬出来的国家干部,很理解这些趴在最底层的平头百姓。
他惟一能帮的,就是待茶叶上市场后抬一抬名茶价格,其特许通告证也还没弄到手。
这样,名优集团还是与空架子或地下组织一样。
边城劳动公司与广东劳工公司的合作可谓是天衣无缝,连续不停地在边城洗刷了几个来回的女工后。
见确无人员可招了,才收手点起了手中的钞票。
“这个月的奖金,可就多啦!你的五十元!他的八十元!他的三十!”
、工人们就要集体退场
春分节到来,阿爸正式宣布开场采茶。
如果是往年,江浙一带的茶叶商人已经在边城各茶场守候了。
今年就大不一样,一切都死一般沉寂,老少工人在茶场园采茶。
阿爸看着心烦,老的手脚不灵便,在茶蓬里转不过身,采一方的茶叶就走。
指定教好怎样采的,但总是抓一把捞一把。
像扯草塞筐,塞住就算数似的。
小的工人有些还没有茶蓬高,伸手采茶叶就像要伸手摘天上的星星一样,吃力不讨好。
好不容易才采到,等摘下鲜叶来时,背上的背筐又翻了个底朝天。
装好的茶叶,又倒在了茶地里。
一旦收工,老年妇女就穿针引线干她们的本内事,小的就捉迷藏。
“这哪里像个茶叶制造厂?”
阿爸摇头甩脑地说。
制茶的男丁比较正常,按阿爸的指挥在工艺锅里制名茶,技术工跑光了。
阿爸的首要任务,是重新培养技术人员,由新手学着制出的名茶就不名了。
张明荣在门市部前率先挂出假收茶招牌:龙井茶120元/斤,碧螺春80元/斤,竹叶青70元/斤,峨蕊90元/斤。
开场了的茶场,见其他收购站没动静,只好按旧办法,送去名优集团变相存放。
一周多时间,各收购站见往年的形势又回头了,不得已,跟着开出相等的或稍高一点的价格收购。
趋向性地平衡了一下茶叶市场,但各个茶场的总产量依然下降。
待汉今的茶场开场采茶时,更是花样百出。
男工人们有抽烟喝酒的,有打牌赌钱钻桌子的。
只要见哪一堆茶叶长得好、鲜叶多,就争先恐后地去抢着采摘。
没有秩序,一百多名工人在茶园里四处飞奔。
都是男的,汉今管不住,骂狠了,工人们就要集体退场。
边城人好像是在一个年头的工夫,全部变了人样,无法管制就随便。
汉今闷头只顾制茶,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位自称是沐川县城的茶叶商人解救了汉今的燃眉之急。
“我叫吴正军,认识我的人都管我叫吴老五,前年在你阿爸手里购过三百多斤炒青茶。”
汉今忙泡了杯茶来放在桌上,招待这名不速来客。
“哪里人?”
吴正军年纪不出三十五岁,耳腮边长着一个黑痣。
痣上掉着几根寸把长的毛,脸上像是抹了层风水油。
“沐川人,做了十年的茶叶生意,南京开了个茶叶店,沐川县城里开了两个茶庄,这三个茶叶店是我的窗口,真正的生意从不上门面做。”
汉今叫苦连天一阵子,吴正军说:“我是打听来你这儿看情况的,边城城里的茶叶质量太差,加上无法出境,我就没有打算买,从这座山脚下经过准备去五指山茶场看看情况,车上就有人说这儿有茶叶,我就来了。不知你的质量和出入境如何?”
汉今要了吴正军的身份证来看后,问:“现金交易,我全送到新市镇车站行不?”
吴正军说:“我是个体户,不现金交易难道还要开支票不成?”
汉今去抓来几个茶叶样,让吴正军看。
“太粗糙了,还有好的吗?”
“我的人手不是采茶的料,只有这样的茶叶。”
“咋不请女工人?”
“都跑光了!”
“跑光了?那里?”
“广东!”
“操,那地方,去卖肉吧?”
“谁知道。”
“百分百。”
、垄断汉今的茶叶
“这些女人,蠢到这种地步,我三个妹妹,没一个到处乱跑。”
吴正军说完,过一会儿突然说:“如果我帮你请女工来,你把茶叶制好点,全部卖给我可以不?”
汉今笑了:“你自己都在说不赞成女青年乱跑,又帮我请女工来,不是自相矛盾吗?”
吴正军说:“不,你这个地方距我们沐川近,反而离边城还远点,工人工资只要你计算合适,我保证能请到你所需要的工人。”
汉今半信半疑地说:“帮我请人工,要求就细说一下吧!”
吴正军说:“第一,你的名茶一斤不少卖给我,按质论价,我收一斤付一斤的钱;第二,我自己需要什么样的茶叶,你应该帮我制出来,我不会无理取闹,不会让你制些根本无法制的茶;第三,按沐川县茶叶市场价,每斤少五元。认为可以不?”
汉今心想:“你这不就成了我是生产人你是销售人了吗?”
嘴里却说:“这样,你把工人请来,再谈让价的事。”
吴正军说:“不,先说断,后不乱。如果愿意让价,我在年底前可一次性支付两万元,供你第二年的预备款,搞冬季茶园管理。”
吴正军是在摆谈中,瞬间发觉可以垄断汉今的茶叶销售。
才在这里发挥出生意人的灵气,快马加鞭策动汉今败下阵去。
而汉今意识到,在危难之际,不走这条路不行。
于是,两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