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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屁股还没能坐热,又迎来了另一位妇女。
她进屋就对我说:“这是我的家,后天我们就要搬进来住,你去住别的地方,走的时候将你的东西收好带走,啊!”
我刚想问“您就是孙洋的姨妈”,妇女却自己就转身出门走了。
突然的变化,使得我到了迫切需要见上赵奔一面的时候,却又怕遇上赵伯父。
整整一个晚上,都在重三遍四地读王二菲子写来的信。
又结合在长春的现实处境,决定最后一次打听赵奔的语气。
行就留下来,不行,就走人。
第二天中午,我收起背包,硬起头皮前往绿园新区找赵奔。
还好,他爸不在家,见面就说:“我看,还是走了好一点。”
赵奔似乎不惊不奇,只是反问:“不读大学啦?”
“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不过,以后我会告诉您我来长春的真正原因。”
赵奔伸手拉了拉我的手说:“祝您一路平安!”
我见赵奔的反常语气,心里一阵冰寒。
看来,是留不下来了。
便苦笑了一下说:“请代我向林成、李钢、许孟他们问好!没机会向他们道别是我极不愿意的事。”
我不知道赵奔到底是在送瘟神,还是在送朋友。
只挥了挥手便完事,我开始意识到段晶的存在了,而且这个存在是直接的,没有丝毫遮挡的身影。
我没去坐公共汽车,而是一直走路。
走到长春火车站,不愿意就这么草率地离开长春的念头一直困扰着。
走进售票口,又走出来,心想:“划算不来,成了受害者却还被人当成侵害者来对待,还有啥资格说对四川人有偏见。”
长春不好找工作,也让我铁下了心回四川。
来到人民广场,匆匆地拍了一张快照,趁天色尚早。
赶到火车站,从从容容地坐上了火车,一点也不后悔。
、找工作等于是自寻死路
再次住进了青羊宫旅馆的我,不得不祈祷上苍的保佑。
未尽倦意,到了非得认真考虑进和退的问题。
家庭的要求,出来了就不要丢脸,有眼泪,留在外面哭。
王二菲子的要求,要有所发展,有所作为,决不能回红村,决不能去干阿诺家原本的事,职业是面对自己的真实本领,生存是首要问题。
然而,我想的却是两个字:“茫然”。
想不出法子,却想到了抽签,便提笔在五张纸上写道:
“惟一的出路在西北。”
“惟一的出路在上海。”
“惟一的出路在成都。”
“惟一的出路在广州。”
“惟一的出路在边城。”
写好后,将纸揉成五个小团。
往□□一撒,又闭上眼睛去摸。
一连摸了三回都是:“惟一的出路在广州。”
看了又自我嘲笑:“胡闹,这是迷信,路应该在我的心里。”
话虽这么说,躺在□□还认真思考起去南方的事。
在广东高州分界镇分界职业中学的毕业班里。
有一位曾经与我有几次书信交往的摄友,叫吴伯明。
想到广州,自然就回忆起了吴伯明这人。
于是,改变困惑已久的思路:“去找吴伯明帮忙,广州应该好找工作。”
在成都的脚,还没有歇稳,就又踩上了去远方的路途。
经过几次签证转车,才开始感到疲惫。
五天时间,来到高州县的分界镇。
一身的汗臭加上广州的炎热气候,让我自己都不信自己是女孩子。
没有急着找吴伯明,而是在镇上的旅馆里洗澡睡觉。
什么也不想,满以为大功告成。
第二天一觉醒来,搭了一辆有偿摩托车,去找到分界职业中学。
一打听才知道,学校已经放假三天。
毕业班的学生已经提前一月就放假。
一位好心的老师,帮助我查到了吴伯明的家在分界镇的普通高中里。
乐得我从郊外一直跑到镇上,一口气就找到了分界中学。
找到吴伯明的家时,家里只有一老祖母和一小兄弟。
一问才知道,吴伯明他早就去了广州,具体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一瓢冷水,浇得我忘记了炎热。
忘记了东北的禾苗才出土,四川的庄稼才出结,而广州的庄稼已收了一季。
走北闯南的路子,着实让我忘记了当年在成都自力更生的日子。
把一切生机,寄托在朋友友的身上,只喝口水,便离开分界中学。
昏昏沉沉地就回到了茂名市,也不再想自己找工作的事情,买了张返成都的火车通票。
在我的眼里,不冷就热的地方,不是好地方。
舞女的环境,应有诗韵般的特殊地域。
找不到吴伯明,就更用不着去广州白费时间,找工作等于是自寻死路。
这时候的我,已将王二菲子的那句“实在不行,就回到边城这个宁静的‘港湾’来”重重复复地念。
一切都像是在做梦,除了后悔不该抽签迷信外,更后悔的是自己身上的钱已消失了几百。
上了火车,首先想到的是细算一下还有多少钱?
笔算只剩六千多元,口算只剩五千多。
等火车跌跌撞撞地到达贵州火车站时,天又不争气。
活生生地将铁路冲毁了几个路段,所有的客人不得不在火车站停留下来。
这么一来,就等去了六天。
再次回到火车上的时候,却发现钱被偷了。
急得我快不失声痛哭,可是,在这样乱而关的车里。
找谁去?没人管,身上就只剩五十元的随身钱。
所有的书本夹页,都被小偷撕开。
静静地,落泪了。
报了乘警,回答我是找不到。
……
由于是第七天过后,才开的第一班火车。
上车的人多得连行李架上都爬满了人。
我有座票,而且是靠窗。
刚刚火车要慢慢驰出车站时,一大群民工纷纷爬飞车往车内钻。
我的窗户边,一涌就进来三个。
由于长时间奔波,我已经失去了阻止这些人的信心。
嘴里还说:“想爬多少就爬,我这个窗口对外开放。”
、心都是血灌的
火车的速度渐渐快起来,没爬上车的民工怨气交加,爬上车的民工又纷纷往座椅下钻。
窗户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抓窗的手。
我忙伸头去看:“我的妈呀!车子这么快,你怎么抓住的?”
只见那人惊呼:“快救我!受不了啦!”
我急忙伸手,将那人抓住,往车厢里拉。
旁边的客人也帮忙,等拉进了火车。
那人一脸被吓得铁青,乱糟糟的头发,鹰嘴鼻,还有鼻涕。
好像几十天没洗过脸一样,一身的衣服沾满了黄泥。
我问:“咋搞成这副样子?”
那人看了看四周的人,对我说:“多谢救命之恩,我是在湛江打工被老板骗了。没钱,坐火车到了柳州就被撵下车。我们一路的有十三个人,都在柳州走散了。我同另外两个没爬上火车的人一起从柳州走了十多天才到贵阳,幸好今天是遇上了你。”
我对面的一名干部打扮的老人问:“这十几天,吃什么?”
“喝水,饿了就喝水,我的脚都已经要走断了一样,又酸又麻,还有很多没爬上车的人他们都说要走回四川。”
我苦笑了一下说:“这不是在搞长征吗?什么名字?”
小伙子回答得非常小声:“卢纬洞。”
老干部叹口气说:“我们四川人就是惨,一些民工都是高兴出川,悲伤归川,老天爷是有意偏袒广州人呢,还是有意捉弄四川人,我都不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老干部,转头看窗外景色。
卢纬洞坐在台桌下面,头靠车桌脚,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老干部问我:“小姑娘,你也是打工吗?”
我搓着手说:“对,也是打工的,只不过没打成。”
“以后最好别出去打工,广州人坏得很,光整外地人。我女儿在一家电子厂干了一年,除了生活,一分钱的工资都没有。这次我去叫她回来招干考试,嗨!气死我了,她被电子厂炒了鱿鱼,不知去了哪里。我这把年岁,哪里经得住广州的高温!找不到就只好不找。”
我懒懒地说:“对,找不到就不要找。”
老干部的话还没完,好像是找不到人摆龙门阵。
而不是找不到女儿,又对有心无肠的我说:“年轻人就不应该东跑西溜,在家里呆着蛮好的,偏要出门去找罪受气。”
我趴在车窗边上问:“老人家,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成都铁路局重庆段的老工人,等会儿验票的人来了,只要我拿这个红本本,他们就不要我的票。”
我忙转过头来,接过红本本看:“哦!苏有连,铁路上的老工人,不得了。”
苏有连几乎是红光满面地说:“我在铁路上干了四十年,从铺轨到养轨,什么活都干,现在退休了。”
我退还了乘车证后有些纠缠地问:“既然在铁路局工作,为什么不反对爬车的人?”
苏有连淡然一笑:“正因为我是铁路苦工,才深知没钱走路的人非常可怜,他们全部爬上来我都欢迎,家乡人嘛!人心都是血灌的,又不是畜生,能让他们坐一段火车就坐一段,等验票的来了,又要撵他们下车,多可怜,不希望看到我的女儿也从广州走回四川。”
靠我坐的一小伙子无不佩服苏有连的做法:“如果我将来时来运转当上列车员,决不会撵穷打工的人下车。”
、渴望歇歇疲倦的身躯
在无助和荒诞的奔波中,出了成都火车站。
兴目四望,人海。
这一次,我没有在成都停留的勇气和决心。
只一门心思地渴望着找到家的温暖,同时也迫切地渴望歇歇疲倦的身躯。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找到一个可靠的亲人。
身上的钱,只能到达岷山,还什么都不能吃。
于是,直接转岷山的客车。
心想,去岷山先找到胡清泉,帮他打工最好。
欠阿爸的八千多元钱,只有慢慢挣来还。
然而,在岷山转了两天。
胡清泉的踪影都没有,所有的应该找的地方,都有人说不晓得胡老板去了哪。
这一下,逼得身无分文的我,有走投无路的全程特征,想回边城都没钱。
独自走到岷江边,默默地聆听着江水的涛声。
尽量忘掉一切风景和行程中遇上的人。
短短的两个多月,对我来说,夏天是最大的恩赐,虽然没钱吃饭,但可以睡露天觉过夜。
反正已经变丑了许多,没有了靓女风韵,坏人们也不当回事。
本来是想去找关牧山的家人帮忙,但又怕笑话。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