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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长官欠了欠身子只说了一声:“好吧,拜托你啦!”说完,他便紧紧握住渊田的手。
待命室里灯光暗淡,在这间狭小的待命室里已挤满了飞行员,那些无法挤入室内的人便簇拥在门外,以致室外的过道也拥挤不堪。此刻,待命室正面的一块黑板上已标出“赤城号”凌晨一时半(华盛顿时间七日上午十一时三十分)的所在位置——离瓦胡岛正北二百三十海里(一海里为一千八百五十二米)。
这时,舰长长谷川喜一大佐从舰桥上走下来。渊田中佐当即喊了一声口令:“立正!”并向长谷川舰长行了一个军礼。
舰长大声地下达了简短的命令:“按规定的命令出发!”于是,飞行员们便纷纷走出待命室,各自朝着自己的飞机跑步过去。
在第二航空战队旗舰“苍龙号”上,飞行员们列队站在靠近舰桥的飞行甲板上。柳本舰长和山口司令官相继对行将踏上征途以完成划时代壮举的飞行员们作了一番鼓励。
“祝你们成功。”
随后,飞行员们便登上机舱。他们闭上眼睛深呼吸两、三次,并默默地祈祷着:但愿平安无事地完成这一重要使命。接着他们又暗暗地叮嘱自己:要始终保持冷静和沉着,不要慌乱。
“发动引擎!”
从指挥飞机起飞和降落的舰上指挥所里传来了这一命令。
就在东方天空快要发白的凌晨一时二十分,所有航空母舰一齐掉转头来逆风驶去。这时,洋面上刮起了风速为每秒十三米的偏东风。主桅杆上的那面“z”字信号旗和战斗旗一起迎风飘扬。
“起飞!”
指挥所里那盏指示飞机起飞的蓝色信号灯划了一个很大的弧圆形。于是前面的战斗机便开始起飞了。此刻是十二月八日凌晨一时三十分(夏威夷时间为七日早晨六时,华盛顿时间为七日上午十一时三十分)。
这样,第一批攻击队的共一百八十三架飞机(水平轰炸机四十九架、鱼雷攻击机四十架、俯冲轰炸机五十一架和战斗机四十三架)就从六艘航空母舰上一架接一架地飞向天空。
在渊田总指挥官驾驶的那架飞机领航下,第一批攻击队的机群便在舰队的上空盘旋了一个大圈子,于一时四十五分,掠过旗舰“赤城号”,径直朝着瓦胡岛方向飞去。
不久,东方的天空隐隐约约地开始发亮。机翼下的那片黑云此刻已渐渐泛白,朦胧的天空随之呈现出一片亮光。接着,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它犹如万道金光,照射着雪白的云海,使周围映现出一片金黄色的朝霞。
正当机动部队的第一批攻击队一百八十三架飞机,从瓦胡岛以北二百三十海里的地方起飞攻击珍珠港的时候,美国有十八架机翼上涂有星条标志的SBD 俯冲轰炸机恰好也同时从瓦胡岛以西二百海里的航空母舰“企业号”上起飞,朝着珍珠港方向飞去。
机动部队的官兵是怀着祈求神明保佑袭击成功的心情欢送攻击队出征的。但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美国航空母舰的舰上人员却怀着妒忌的心理送走那些比自己先一步返回夏威夷的飞行员们。
“企业号”本来预定把十二架加强威克岛防御的海军战斗机运送到岛上后,便在这天早晨七时半(夏威夷时间)驶入珍珠港航线,并于八时前停靠到港内抛锚处。但从威克岛返航途中,由于遇到了恶劣的气候,耽误了航行时间,以致没有按预定时间返回珍珠港。“猛牛”司令哈尔西对此还大为恼火。
我方第一批攻击队,开始攻击的时间是早晨七时五十五分,如果“企业号”按预定计划行动的话,恐怕就会遭到与其他战列舰相同的命运——被击沉在珍珠港内十二米深的浅海之中。
多亏恶劣的气候帮了忙,才使“企业号”免遭灭顶之灾。这真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那时,我刚把各种报纸浏览了一遍,未发现什么特别消息。另外,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向东京报告。关于日本政府的对美备忘录和下午一时通知美国等事情,海军武官处则一无所知。因为这天是星期日,所以在武官处里,下午除值班人员外,其他人都在休假。我和寺井义守少佐决定到阿林顿无名战士公墓后面的美国陆海军俱乐部高尔夫球场去打球,于是,我们两人就先到威斯康星大街的中国菜馆吃午饭。
当我们两人正在吃午饭的时候(东京时间八日凌晨二时四十五分),由岛崎重和少佐指挥的第二批攻击队一百六十六架飞机——水平轰炸机五十四架、俯冲轰炸机七十八架和战斗机三十五架——已从航空母舰上起飞了。
机动部队一直到攻击队的全部飞机都起飞之后才安下心来,正如大石参谋在他的日记中所写的那样:“半个月来的呕心沥血,已经迎来了出头之日”。下一步就只是期待攻击队的奋战和析求神明保佑袭击成功了。这时,檀香山电台还在继续播送音乐,敌人的通讯联络也无变化,因此可以判断:我方的突然袭击无疑会取得成功。
就在第二批攻击队的飞机刚刚起飞后,我和寺井少佐一边谈论着下午打高尔夫球的事,一边回到了武官处。当时,海军武官处的书记员告诉我说,大使馆的书记官好象有急事要找我。
究竟是什么急事呢?
顿时,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并急忙跑到楼下书记官室,走进去一看,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正是关于日本方面最后通牒和“下午一时通知电”的事情。我立即跑回二楼召集全体人员,向大家传达了这件事,我说:“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取消下午休假。。”接着,便根据原定计划马上进行开战时的有关处理工作。
海军武官处早在十二月初就已经在具体进行开战的准备事项了。为了在销毁最麻烦的密码机部件时不致张惶失措,我们曾作过一次“预演”,把一只存放军事机密的保险柜在美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加以销毁:与此同时,我们连日来还把大部分机密文件都丢进大使馆的焚化炉里烧为灰烬。因此到开战这一天,留下的文件只是执行公务时所必需的那一小部分了。这些文件和密码本已被丢进焚化炉里,密码机已被拆开,其部件也已搬到大使馆院子里的杉树丛中去了。
一艘特种潜艇在攻击前一小时沉没
在此之前,上午十一时,大使馆的电信课已译好了东京发来的“下午一时通知电”训令。野村大使当即按照训令的指示与美方约定下午一时会晤赫尔国务卿。但是,由于前一天傍晚以后,使馆人员玩忽职守,没有把对美备忘录这一重要文件及时打印出来。具有远见卓识的野村大使为此深感忧虑,他一次又一次地在大使办公室和书记官室之间来回走动。书记官此时卷起衬衫袖子,满头大汗,以不熟练的指法在拚命地打字。由于这种情况,野村大使才不得不于中午十二时半(东京时间十二月八日凌晨二时半)'向美方'提出,要求将会晤时间推迟到下午一时四十五分。
正当野村大使为对美备忘录未能在下午一时前打印出来一事感到焦虑的时候,夏威夷时间十二月七日早晨六时三十分(日出时间为六时二十五分),正在珍珠港口附近巡逻的美国驱逐舰“守护人号”发现了一艘潜艇的潜望镜和指挥塔。当时,这艘潜艇尾随在拖有一艘铁制平底船的拖轮“安泰勒斯号”后面,向着珍珠港入口处方向驶去。
用双筒望远镜密切监视着这一情况的“守护人号”舰长奥特布里奇上尉断定,这艘潜艇企图穿过港口的防潜艇网,侵入珍珠港内,于是他就大声命令:
“全舰人员各就各位!”
舰桥上的全体官兵一听到命令立即紧张地行动起来。接着,舰内到处响起了“全舰人员各就各位”的紧急警报。六时四十分,“守护人号”以每小时五海里增至二十五海里的航速向这艘潜艇靠拢。当舰长再次拿起双筒望远镜观察时,发现该潜艇的潜望镜正露出水面,并沿着“安泰勒斯号”的航迹向着港口方向驶去。于是他立即命令:
“右十五度,目标潜艇,深水炸弹攻击开始!”
“守护人号”随之用一号炮和三号炮进行炮击,井开始投掷深水炸弹。
一号炮的炮弹虽然没有命中,从潜艇指挥塔的正上方掠过,但三号炮在一百米内发射的炮弹却击中了潜艇指挥塔下部接近水面的船体。
此刻是早晨六时四十五分。这次炮击行动比日本第一批攻击队开始攻击的时间——早晨七时五十五分——还要早一小时十分。接着,奥特布里奇舰长立即用无线电(密码)向第十四海军军区司令报告了这一情况。报告说:“本舰对一艘在防御水域内行动的潜艇进行了炮击,并以深水炸弹发起了攻击。”被“守护人号”击中的那艘潜艇①降低航速后便向左倾斜而沉没,附近海面上漂浮起一层油污。
① 我认为是一般特种潜艇。——原注
就在野村大使向美国国务院提出要求推迟同赫尔国务卿进行会晤的时间时,“日本海军的智囊团”成员全部聚集在东京霞关的大本营海军部作战室里,伸长着脖于等待着“预定时刻”的到来。
作战室的中央放着一张大桌子,大家都把胳膊时撑在桌上,竖起耳朵听着。在一边的墙壁上并排挂着美国海军编制表和金梅尔上将的肖像,也许是心理作用,金梅尔的肖像今天看来似乎以悲痛的神情凝视着这些计划突然袭击夏威夷的人们。
停泊于广岛湾柱岛停泊地区的联合舰队旗舰“长门号”上,参谋人员们也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作战室里。这一大的值班参谋是佐佐木彰中佐。
作战室的周围墙壁上挂满了整个太平洋海域的巨幅海图和东南亚海域的海图。桌子上放着一架大型地球仪和一张铺开的海图;旁边的小桌子上整齐地摆着作战命令和电报的译码本。
正好在这个时候(东京时间十二月八日凌晨二时四十五分,夏威夷时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