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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仿佛觉到对方在看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和梨子挤出一丝笑,“盛宫人,其实……”
嗯?那双眼睛水水的,但真凉,显然是不打算沟通,和梨子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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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进入华阳山,有侍卫在山底等候,上面都是山路,马车不能再行,侍卫们将他们带到一处营地,“皇上说,先不去行宫,今晚上露营。”向二人解释道。
几个侍卫正在搭帐篷,他们虽都是皇宫里的侍卫,也难得近距离接触和梨子、初初这样的皇帝近身的宫人,特别是初初,仿佛冰雪堆出来的人儿,又那样安静娇弱,侍卫们自然生出一股年轻男性对美女的天然的呵护和好感。
搭好了帐篷,又帮着进去收拾,初初反而不用做什么,站在旁边说话指挥就行了。
黄昏时,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和狗叫,紧接着是男子们浑厚而欢快的笑声,和梨子走进营帐,“皇上回来了,快出来吧。”
初初跟着他走出营帐,皇帝的马在最前面,黑色的宝驹有一人高,燕赜高坐其上,居高临下的这么看过来,又尊贵、又冷淡。倒是他旁边的一个青年男子看见了初初,笑道,“皇上三弟,这个小宫女好美貌。”这是太宗的二子,太宗一共四子,除了燕赜,只余下第二子被封做赵王,自幼爱乐成痴,不问世事。
“唔,”燕赜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几只猎鹰从林子里飞出来,最前面的正是枭鹰,一看见初初,发出欢快的利叫,俯身向着她飞来,赵王吓了一跳,“哦哟,了不得!“却见那枭停到了她的肩上,竟是认主的表现。
“哦哟,“赵王奇异,不觉深看初初一眼。
初初转头看小枭,这野东西的嘴巴和爪子上有血迹,淡金色的眼睛专注闪亮,显然对这广阔的山林满意极了。
皇帝翻身下马,侍卫们也纷纷跳下来,他们行猎一天,收获颇丰,大的如梅花鹿、麂子、狐狸,小的像松鼠、野兔、野鸡,摊开铺了一地,男人的汗味加上浓重的血腥味,初初不禁微微蹙眉。
皇帝走进营帐,和梨子示意初初赶紧跟上,初初深吸一口气。进去时,皇帝已自行解开领巾,她走上前,协助他解开护甲的结绳,燕赜便不动。她的手指很灵活,半弯着腰,以这样的视线,只看见她青黑的发髻和圆圆的可爱的耳蜗。燕赜刚从激烈兴奋的猎杀中归来,闻到这样清新恬淡的香气,忍不住捏住她的下巴抬起。
美人儿带着警惕的圆睁着大眼,燕赜眼里漾过一丝笑意,那一处的疼痛便也足可以忍耐。
护甲正好全解开了,细白的纤纤玉指紧紧抠住边缘,好像那倒是她的,能防护什么似的。护甲松开,她能看见皇帝里面的衣衫也松开,露出一点汗湿的胸膛,被护甲围拢住的热气此刻在二人间挥发蒸腾,带着浓郁的男性麝香的味道,这味道初初并不陌生,以往多少个夏日的午后夜晚,她就是被压制在这样的臂弯和气息里,他的汗水在她身上坠落蜿蜒。
有如冲天的大火,有如漫天的大雨,自己就像一只逃出升天的孱弱的蝶,翅膀不知是被烧焦还是打湿。
娇美的小宫女很快从营帐里出来,不过脸有点苍白,怎么还有些发颤的样子。
侍卫们分工明确,有的执行护卫,有的巡逻,有的则正在收捡地上的猎物。
初初走过去,帮助捡拾猎物。
“嗳,”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同时道,“这是粗活,你干不来。”
“我可以的。”初初指着野鸡、野兔,“我可以帮着收拾这些。”
这小宫女肯定是方才没伺候好皇帝被训斥了,侍卫们边想边摇头,皇上就是皇上,美人太多,不懂得怜香惜玉。
没关系,他们却都是惜花之人。来到小溪旁,一人架好锅子,煮上水,对初初道,“盛宫人,你就帮着择择鸡毛吧,其他的我们来弄。”
初初摇摇头,捡起一只野兔和刀。
“哎,你不成,”拗不过她,侍卫只得教导,“喏,这样,从头顶上割开一条缝,然后这样,一直划到后面,注意要稳,不能抖,否则就取不到整皮子了。我说你不行吧——额,咦?”
不怪他惊异,只见那孱弱的美人方才还一幅娇颤颤的样子,这时候拿着刀,割开野兔的皮肉,动作倒稳的狠,只是力道还不够匀,但这也足以让侍卫们称奇。
“你的手很稳,很适合用刀。”一个声音道。
初初抬头,两个侍卫见统领来了,忙让开。
“去忙你们的吧,”沈骥对他们道,两个人连忙一躬,自去收拾猎物。
初初一顿,手中的刀继续向下,一直划开到野兔的尾部。
“也可以用箭,”沈骥赞赏得看着,没想到她白白净净的一个美人,竟然可以把刀拿的这么稳,全没有一般女子见到血肉惊慌失措的样子。
“没有人教我。”初初放下刀,问他,“然后该怎么样呢,将军?”
她的那声“将军”总是唤的娇娇细细的,饶是沈骥沉心如水,也不禁一酥,哪里头痒痒的却挠不到的感觉。
他蹲下来帮她翻开野兔的外皮,粉红色肉露出来,还带着温温的热气。“皇上的箭射的很好,你如果想学,他一定很高兴。”
初初不做声,一会儿抬起头,“您的伤好了吗?小枭啄了好几下——说起来,将军救了我两次,我好像都还没有说过谢谢。”
她的眼睛是那样澄净,这时候正是夕照时刻,云霞漫天,余晖在她长长的睫毛和脸颊上洒下点点金粉,整个人恍若一个仙子。沈骥将一整张兔子皮剥下,用刀划开野兔腹部,肚肠流了出来,他对着她笑道,“这都是我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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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将营地染成红色,白天打猎虏获的猎物现在被串起架在火上炙烤,红色的火苗欢腾,不多时营地上空就弥漫着阵阵烤肉的香气。
初初也得到一份烤兔腿,“这是你的劳动成果,”皇帝将兔腿带到营帐里给她,他下午未曾更衣,还穿着行猎时的猎装,“阿骥说你的手很稳,想学箭么——朕可以教你。”
初初不说话,皇帝不以为忤,只嘱咐她肉要趁热吃,自己离开营帐。
初初有些好奇,和梨子告诉她,“他们要角斗,你别出去。”
她便撩开营帐的一丝缝隙往外面瞧,这一下不禁微红了脸。只见火光下男人们皆是打着赤膊,外衣除下,只穿着长裤,他们在篝火中大声笑着,皇帝出去也除去了外衣,同侍卫们一般的装束,他说了些什么,大家很快鼓噪起来,两个大汉扭缠到一起,角斗开始。
初初转过身,脸儿微红,和梨子在一旁侧目,你也会脸红!
外面的气氛愈发热烈,几个回合下来,一个最健壮结实的大汉获得胜利。燕赜方才亦和侍卫们一道比赛摔打,这时候大家都歪七扭八地瘫在地上,各个一身的泥土,胸膛上热汗直流,站都站不起来。
沈骥巡营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燕赜向沈骥伸出手,“阿骥。”
沈骥上前将皇帝拉起。燕赜站起身,一拳砸到沈骥肩上,“下次咱们俩比过!”
沈骥忍俊不禁,“臣遵旨——我难道怕你?”燕赜大笑。
“葛六,你要什么赏赐?”看向获胜的大汉,此刻也摇摇欲坠得勉强站着,燕赜笑骂,“你小子喝了多少酒?你他妈打的是醉拳吗?”
葛六嘿嘿憨笑,“说吧,你要什么?”皇帝又问。
葛六憋了憋,瓮声瓮气得大声道,“皇上,俺什么都不要,您就让那美貌的小宫女出来,倒一碗酒给俺就好啦!”
众人一静,紧接着欢腾鼓噪起来。“哦哦,”他们喊,他们年轻,他们喝了酒,他们刚进行热烈而激动的运动,这时候正是热情而亢奋的时候。“葛六,你真他娘的够胆!”一人大声叫道,男人们齐声哈哈大笑。
然后,众人的眼睛齐齐看向皇帝。
燕赜笑,拿手指了指葛六,“葛六,你确实够胆。”葛六挠挠头,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初初!”他突然大声唤,这一个名字叫出来,竟这样响亮。
沈骥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要唤她出来,看着他的眼光略带思量。
营帐那里拨开一丝缝,紧接着,一个娇美的身影勾勒在灯光里。
美人儿款款地一步一步走过来,炽烈浓厚的阳刚气氛对上这一点点女子的静美,众人不禁屏住呼吸。
燕赜从心中升起一种得意,不是缘自身为一个掌控天下的帝王,而是一种纯男性的、或者说是纯人性的骄傲自得。
第25章 悔之(新)
——————————————莫要轻易问人性;人兽只隔一线间—————————————
热水倾倒在宽大的木桶里,腾起一阵阵热气。
抬水的侍卫看看角落里垂首站着的娇美女子,互相对视一眼笑笑,乐呵呵地出去了。
初初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还是捺不住心里头的抵触和烦闷。
皇帝进来了;“更衣,”他的声音很放松;燕赜自幼被立为太子;是天生和注定的皇帝,当他放松着面容、眉目轻快的时候;那双眼睛很亮,总有一种得意与张扬在里面,亮的刺眼。
初初看见和梨子轻轻地退下去;并且将幕帘掩上。营帐里顿时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汗湿的衣物除下,燕赜沉浸在热水中,水波慢慢抚慰去肌肉的紧张和兴奋,他发现身畔女子的沉默。
时光一点一点得静下来。
“不喜欢我刚才让你出去?”燕赜问道,锐利的眼睛看向初初。
身后正为他擦洗后背的小手停了一下,然后,听见她娇嫩却平板的声音道,“回皇上话,奴婢只不过是一个宫人,请陛下以后不要再戏弄奴婢。”
“戏弄?”
很好!起码她有回话,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装死装傻。燕赜闭上眼睛,感觉到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