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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有两个人跃跃欲试,“皇上,我来!”是一个侍卫。只见他一个龙腾山野,飞身跃上马背,众人刚出彩声,那马儿已是一个侧摔,将他颠下马背。众人发出惋惜的叹声。
接着又有两人,包括内侍卫统领赫连成风,都或长或晚,被马摔□去。
皇帝笑,“此马甚好,不愧为大理之宝。”
这时候那龙马几经挑衅,已十分暴躁,方才还并不主动伤人,此刻特意突到楼梯边上,嘶叫扬蹄,引起阵阵惊叫。
这时候,一个声音道,“皇上,我来。”
众人一看,侍卫队中走出一高大的年轻男子。他一身黑色劲衣,发束顶髻,浓眉修目,十分抖擞精神。其脚踏牛皮短靴,肩宽窄腰,步伐沉稳有力,黑色金底的大氅,是皇帝近身侍卫中高阶将官才能有的穿着,有宫娥娇呼,“是沈统领,沈将军!”
接连几人挑战龙马皆未成功,人们的期望愈大,借着那小宫娥的呼喊,站在楼梯上的宫人们、连着城楼上下的侍卫,都鼓噪着喊起来,“沈大人,沈大人!”
“好!阿骥,朕看你的了。”皇帝抚掌,冷星一样的眼睛目光炯炯。
沈骥将大氅扣带解开,甩在地下,不慌不忙走到广场中间,双脚分开站定。
龙马察觉到有人进场,回身一看,先是立于原地观察,再看那人并不动,踏蹄小跑过来。沈骥面向龙马,那马越跑越快,沈骥却岿然不动,马儿最后全速奔腾,赤红的身影像一朵祥云,风驰电掣得冲向正前方黑色的身影。那沈骥虽比一般人高大,然二者间形体上的差异巨大,龙马全速奔腾,仅凭它的速度和力量就可以将他踏平撞翻。
说时迟、那时快,龙马逼近的一刹那,众人呼吸骤停,有胆小的女子不及捂眼,但见沈骥猝然身动,侧身一让,湿漉漉的马鼻子喷出的唾沫溅了满脸,他双手抓住龙马鬃毛,借着龙马奔腾的速度飞起,大喝一声,翻身跃上马背。
众人但见龙马红色的身形如一朵彤云,黑色的人影却疾若闪电,眨眼间沈骥人已经跃上马背!一时间彩声不断。有人却担心,怕他像刚才的侍卫那样,上去即被颠下马背。
与此同时,神驹愤激了,它长声嘶叫,愤然立起前蹄、瞬间猛落,接下来弓背低颈,拼命翘起后蹶,圆鼓鼓的臀部直竖上天;后蹄刚落,前蹄又起,开始猛烈地甩颈,跳踉不止,并拚命甩颈想咬住沈骥。沈骥则如胶皮糖一样粘在马背上,贴紧马颈,双手紧紧抓着骏马长长的鬃毛不放,任凭颠簸摇晃就是不松手。龙马被抓的吃痛,又甩不脱背上的人,再一次嘶吼,忽然放开四蹄,撞翻两个持戈护卫,狂奔而去,那是“颠马”的跑法。所谓“颠马”跑路,骑马者鞋子可以省了,但帽子却能被颠碎!
人们不知道龙马把沈骥颠到哪里去了,只隐隐听到马嘶声在远处时时传出,告诉大家人和马的较量仍在继续。约莫过了一刻钟,按常理铁打的汉子也该颠碎骨架了,众人不禁担心焦急,看台上下一片窃窃私语,恍然之间只听一声长嘶,远处蹄声得得,众人一愣,但见方才暴如红雷的龙马踏着轻盈明快的小碎步出现在大家视野中,就宛如暴烈的少女蓦然变做一温婉少妇,沈骥只是发髻有些散了,汗湿的面庞在阳光下发光,阳刚气十足,他不是顶顶俊美如皇帝和淮西王世子贺云来那样的形容,但这样气定神闲的跨坐在龙马上,显出一种纯男性的力与美。
广场上下立时发出一片欢呼赞叹之声。大周的风气有多豪放,“沈大人!沈将军!”胆大的宫娥们不仅大声呼喊,甚至解开汗巾、帕子、珠链、头花,向下面的男人抛洒。
“哈哈哈,”见此情状,看台上的皇帝大笑,赞道,“阿骥,好样的!这马就赐给你了!”
沈骥下马跪谢,百官纷纷盛赞,楼梯上下的侍卫和宫人们齐声欢呼。这时候,只听一声锐利的枭鸣,一只灰黑色的枭鹰不知从哪里飞出,宽大的翅膀平行着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落在刚刚站起的沈骥肩上。
“是宫里的鹰,”大家新奇了一下,复又谈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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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苍从祥云殿拜见皇帝出来,与皇帝的单独见面并没有缓解这位弘德帝即位以来即以新皇的心腹和盟友自居的大臣近来益发紧张压抑的心。接连两次没有揣测对皇帝的心思,他本想趁着今日大理献马、皇帝高兴的机会进行弥补,没想到见面时皇帝一改上午观马时的开朗放松,显得严肃。很显然,他的好心情没有延续到下午。君臣两个没有说上几句话,谢苍就告退了。
他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皇帝的一次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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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德帝回到寝宫,有宫人报许美人求见。
“让她进来吧。”由于许知萱是许安国的孙女这一身份,而且也因着她本人,自打她一进宫,燕赜便对这位新人颇为爱顾。
许知萱今日来是谢恩,两天前他的祖父进宫,皇帝特别允许祖父与她见了一面,虽说只有小半个时辰,却着实难得。
“免礼,”燕赜随意将书册抛到案上,问,“你父亲的身体可好?朕听说他有风疾,反而不如许公康健。”
皇帝问起父亲,许知萱再一欠身,“家父是旧疾,这些年已经稳定多了。”
“唔,”燕赜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少女,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是沉静安顺的性格,她却给人以一种能安抚、静下来的感觉,不像有的人,虽自己静默,却时时能让人跳起来。
“爱卿,陪朕下盘棋吧。”
作者有话要说:多些评论,就多些动力
稻谷最爱看评
第24章 问路(新)
————————————酒醉请再来斟满;今夜不醉不归还——————————————
隔着纱帘,一个小宫女对初初道,“我就喜欢看许美人,模样儿、性情、与人说话;都那么让人舒服;令人敬服,比宋良媛她们强多了。都说她像贵妃娘娘;但我觉得贵妃娘娘也没她那么可亲。”
初初低声道;“轻些。”贵妃,哪里是那么好议论的。
许美人并没有陪皇帝下棋下许久;因为不多时天星馆的连闳大夫前来求见。
“连大夫有什么事吗?”皇帝问,对这位仙人一样远离朝堂、只执心于天象研究的年轻大夫,燕赜历来给予尊重。
“皇上;”连闳略一施礼,用他清越的声音道,“臣观天象,西南的天狼并没有完全沉寂。”
“哦?”上一回连闳来说天狼在西南方向异动,后来发生了大理国使团行刺案件,算是应验上了。皇帝思量一时,点头道,“朕知道了。”
“臣会继续观察。”连闳说罢告退。
连闳出来的时候看见站在纱帘处的初初,她正抬头用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水光中隐隐像注入了火苗。
有帘子的响动声,初初很快垂下眼,再抬起来时,对方莲青色的衣袂已消失不见。
“连大夫,连大夫!”
走进一处夹道,快到长庆殿宫墙侧门,连闳听见后面女子的呼喊声,转过身,初初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追上来,扬起一手,那是他方才遗落在外室的褡裢袋。
“连大夫,您的袋子。”将袋子交给连闳,初初抿抿嘴唇。那双眼睛像方才一样,像注入了火苗。
“盛宫人,有什么话要和连某说吗?”扬起一抹轻笑,连闳和气地问道。
初初蓦然间下了决心,定定地看着他,“连大夫,您是神仙吗?”
连闳笑了,他颇有仙音仙貌,但这笑却是人间的,如同长者对着晚辈,耐心地问,“盛宫人,你想问什么?”
初初看着他,“我想问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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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鹰每天晚上都要有进大量肉食,初初照例来到寝殿偏殿。
将肉切成小片,用竹签插着递给它,枭鹰一口一口吃着,时不时扇扇翅膀,很满足。
“盛宫人,”
和梨子进来。
初初放下竹签,起身,“小和公公。”
和梨子对别人比较和善,独独对初初时最是正经严肃,“皇上明日去巡猎,要带着这只枭。卯时二刻出发。”
“可是它的爪子还没有好。”
“上午沈骥沈大人看过,它的爪子没有受伤。”和梨子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初初愣了愣,转过身去看枭鹰,那贼鸟蹲在它平日里最是不屑的鹦鹉架上,淡金色的眼睛半闭,竟是在装睡。
“小枭!”初初好气又好笑,拿起盘子里还没切的大半块肉向着它掷过去,枭鹰先是闻声腾空,在肉块即要着地之时又俯冲着伸爪抓住,飞回到初初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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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只以为皇帝出猎要带着枭鹰,没想到把她也捎带上。皇帝他们是骑马,初初和和梨子等人乘车,这次出来是轻车简行,宫人只带了他们两人。
刘贵人去看方贵妃,“盛才人这下怕是要复宠了,鹰奴——那只鸟说也奇怪,就只认她——怎么就让她又捞着这样的机会。”
“呵,”方贵妃掸了掸袖子,“机会,那也是皇上给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
长安城西向八十里的华阳山,围了泰半做皇家猎场,连着还有一处小行宫,皇帝今年没有去九阳避暑,最近诸事皆毕,难得清闲,便率亲信、侍卫来华阳山巡猎。
说是轻车简从,也有四五十人,皆是锦衣快马,早早地就绕过长安城,踏入华阳山。
初初和和梨子坐的是马车,速度没那么快,下午才到华阳山。一路上两个人默默对坐着,初初是眼观鼻鼻观心,和梨子是眼观车,再观车。
怎么会有这么闷的人?他看着对面从一上车就保持着默默静坐姿势的女子想,没错,都说是秀色可餐,这美人确实生就一副怎么看都经看、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好相貌,但若是跟个尼姑一样的,也很无趣吧!
初初仿佛觉到对方在看她,抬